姬兀宁轻哼一声，“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刻意提醒他，他听了你这话，肯定不敢再轻易把那只异兽放出来，叫他人看见。”
姬兀宁凑近了，盯着褚清钰的双眼，“莫非，你认识他？”
褚清钰一脸无辜，“怎么会？你想多了。”
方凌仞的手从褚清钰身后伸出来，把姬兀宁凑近的脸退开，语气幽幽，“你今日似乎有点不大一样，越来越像你哥了。”
姬兀宁：“……”
姬兀争：“哈哈，方公子这话说的，我俩本就是兄弟，相像不是很正常吗？好了，别耽误时间，快走。”
————
有不少来到皇城的兽人，都需要进入内城，尤其是一些走商之人，因为在内城里的集市，相同货品的价位能高出十倍不止。
既然都已经千里迢迢来了皇城，自然是寄希望于将自己的货品买到最高价，大赚一笔的。
于是乎，唯一能刻制进入内城的通关牌令的督城司门前，几乎日日排着长队。
当然，不想排队也可以，只要有银晶或者奇珍异宝，仔细打点，就能尽快了事。
富豪商人们从各地收罗银晶红晶紫晶，拿下各种奇珍异宝，哗啦啦送进督城司，再带着所剩的货品，去内城里售卖。
目睹内城里的繁华，绝大多数会在里面买个地方住下，银晶珍宝一番打点，口袋渐渐扁了，又继续出去走商赚银晶。
褚清钰他们以商人的身份来此，就像那水滴入海，最是容易混。
督城司的人检查了他们准备带入内城售卖的茶叶，陶罐，和一些中下品的灵核，一脸嫌弃，“恕我直言，你们这些东西，在内城里只多不少，带进去卖，肯定赔得血本无归。”
每日要进入内城的人太多了，督城司的人也不想做那么多的通关牌令，对于一些看起来很穷酸的商人，他们能劝退一个是一个。
不巧，褚清钰他们现在在督城司的人眼中，就挂着“穷酸”二字。
姬兀争从袖中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袋子，塞给了那明摆着不太想给他们刻通关牌令的人。
那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一脸嫌弃变成了“苦口婆心”，“我这也是为你们考虑。
茶叶和陶罐这些，你们就别想着赚多少银晶了，这些灵核呢，你们最好先嵌入武器或者防器当中，做得好看一点，精巧一些，说不准就能入了一些贵人的脸。”
姬兀争：“多谢赐教，感激不尽。”
褚清钰看着那人脸色，又塞一袋，那人这才满意了，抬笔利落的写下了他们的名字，并叮嘱，“刻制通关牌令需要时间，七日后再来领，这期间好生待在外城，切记不可生事作乱，不可冲撞贵人，不可……”
他像是背书一般，连说了几个绝不能做的事，口条比那丝绸还顺滑。
褚清钰只觉得这人就像现代商场门外的投币摇摇车。
好在此行还算顺利，没有在查验上出岔子，正待离开，又被那督城司的人叫住，给他们塞了三张红色的纸，纸面上是用褐色的涂料写着的字。
姬兀争不解，“这是？”
督城司的人：“领通关牌令的号数，七日后你们直接报这上面的号数，我们可没时间挨个记你们的名字，你们是第一次来皇城吗？连这都不知道？”
姬兀宁：“是是是，多谢兽君提醒。”
褚清钰拿着那人递来的红纸，看到上面的“捌柒叁”字样，原本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已经习惯了需要拿这些凭证。
姬兀争和姬兀宁那一脸莫名其妙的模样，才让褚清钰觉着奇怪，“以前没有？”
姬兀争：“可能有吧，只是我们俩不需要啊。”
且不说他俩此前一直都是被囚禁的状态，就算他们能自由行动，进出皇城，只需要刷脸就可以了，两人的名字也是众所周知的，自然不需要这些。
“弄好了？”方凌仞此前一直藏在远处的阴影里，看到他们从队伍里出来，远离人多的地方，才靠近。
“嗯，”褚清钰两指捏着那张红纸，在方凌仞面前晃了晃，“非常顺利。”
方凌仞：“你拿着召灵图纸作甚？”
褚清钰动作一顿。
姬兀争：“方公子，你看错了，这是取通关牌令的凭据。”
他给方凌仞看了上面的数字。
方凌仞：“哦，颜色是有点像，不说这个了，我方才看到那边的集市人渐渐多了，挺热闹的。”
那集市七日才开一次市，专门出售可以制作各种武器的材料，还有成品灵核武器售卖，是不少来到外城的兽人们必逛之处。
姬兀争和姬兀宁自然也想去瞧瞧。
就算不买，看个新鲜也也好。
褚清钰跟着他们往前走，目光却落在手中的红纸上，眉头紧蹙。
不怪方凌仞一晃眼看错，因为这确实很像召灵图纸，只是上面绘制的不是召灵阵图而已。
当然，也只是像而已，纸上并没有灵气和血气。
制作召灵图纸的材料，大多都是灵材，多多少少都会散发灵气的。
而绘制召灵阵图的涂料，也会混入制作者的血液，这才能让召灵图纸生效。
这张红纸上的字迹，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墨香，只是颜色并非纯黑，而是被调制成了比较特别的褐色。
“以防万一，先试一试……”褚清钰调动灵力，注入了手中的红纸里。
红纸在灵光当中晃动了一下，纸上的字迹未变，红纸如常。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一张染了色的纸。
金光渐渐消散，褚清钰将红纸收入袖中，看向前方，“我们去看……看……”
褚清钰瞬间哑然。
前方，空无一人！
方凌仞不见了姬兀争和姬兀宁也不见了，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知何时，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空空的街道，和街道两旁的房屋建筑。
与其说是建筑，倒不如说是一些和方才那街道上的建筑相似的色块。
这也是褚清钰方才没有发现怪异的主要原因。
因为余光还能看到两旁的景色！
现在抬头细看，才会发现它们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是一片虚影。
而现在这些虚影，正在一点点的褪色！
他似乎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褚清钰：“……哈哈，漂亮，我就是那个万一。”
四周的虚影逐渐褪色成了一片白，待那片虚无的白也散去之后，四周只剩下一片漆黑，褚清钰嗅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还不等褚清钰看清这个地方，就听到有一个声音喊道，“快看！又来了一个！”
“不管来多少个都没用，只会让这个地方更拥挤！”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放我们出去！我要出去！”
吵闹声钻入耳中，让褚清钰明白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倒霉蛋。
褚清钰逐渐适应了黑暗，再看左右，发现有几个人兽人或站着，或抱臂坐着，还有兽人仰头看着上方，双手拢在嘴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传得更远。
呐喊声确实远去了，回音阵阵，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四面八方都是光秃秃的石壁，往上看去，还能看到有几个兽人挂在石壁上，试图往上爬。
有些兽人的爪子一下没扎入石壁当中，瞬间滑摔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第609章 深洞
这是一个大坑，很深。
褚清钰往上看去，肉眼所视尽处，只有一片漆黑，看不到洞口。
当他试图放出灵识之力来探查时，却发现，自己没法感应到自己的识海。
不，不止是识海，在褚清钰下意识探查自己的身体上下时，才发现，他连自己的丹田都感应不到了。
感应不到丹田和灵婴，便无法催动灵力为己所用，念再多的法诀，也打不出一道灵光。
这地方，有古怪。
褚清钰的视线移到了自己的脚下，发现自己正踩着一堆白骨，白骨上缠着一些破碎的布料，能看到有虫子在其中穿行。
褚清钰拾起一块趁手的大腿骨，翻起其他的白骨，往下挖。
作为新出现在此地的人，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过来，或正眼上下打量，或余光留意。
他们想看这个和他们一样被传送到这古怪的地方的倒霉蛋，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其实不外乎是惊慌失措，神色紧张，警惕所有人，再提出种种疑问，直到确认这地方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褚清钰的表现显然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他不慌不忙，不声不响，不吵不问，甚至都没有试着往上爬，或者飞，而是抄起一根骨头，就开始往下刨。
有兽人好奇询问，“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褚清钰：“暂且不知。”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褚清钰：“如你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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