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们这些灵溯界的家伙们有魂魄这种的东西，不防你防谁？”
秦承霁的魂体被定住，身体自然就动不了了，只能看着他们。
姬兀争拔·出了利刃，趁着秦昭的口还张开，直接往里塞了一枚丹药。
他们趁乱从巡卫那边偷来的吐真丹，在此派上用场。
这原本是给秦承霁准备的，因为秦承霁趁他们不注意逃走了，还留下了一封书信。
信中所言，颠覆了他们一直以来的认知。
只不过巡卫们身上带着的这种吐真丹，对于高境界的修士来说，没什么用处。
他们的身体，会自行化解这种丹药的效力。
除非那修士已经奄奄一息，虚弱至极。
正如眼前的秦昭。
秦昭看到姬兀争将丹药塞入自己的口中，料想到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有意将其吐出来。
可惜，定魂符限制了她。
被秦承霁炸得残破不堪的身体，已经无法保护魂体，连区区定魂符，都能制住她。
丹药滚入体内，伤口再次愈合。
姬兀宁再次询问，“秦昭，你当真与贵妃联手，害死了我们的母后？”
秦昭刚刚愈合的嘴一开一合，似乎想要制止自己，又无法自控。
“……是。”
姬兀宁握紧拳头，胸中怒气翻涌，“你为何要这样做？且不提兀氏对你们一族的照拂，我只问，母后对你不好吗？”
秦昭：“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她给不了我想要的，那就只能称成为……”
她想说“弃子”，可这两个字还未能说出口，脑海里便浮现出了褚清钰方才说的那些话。
弃子。
现在的她，何尝不也是一枚弃子？
她都成了这副鬼样子，父亲却迟迟没有来救她。
明明说好了，只要感受到她体内的魂丹破碎，移魂符被使用，不论身在何处，哪怕是飞升到了上界，都会放下一切，赶来救她的！
秦昭的眼珠子转朝上天空，直瞪瞪地盯着那烟尘上方的苍穹，恨不得穿透重重云层，看穿穹顶之上。
为何，还不来？
她已经快撑不住了啊！
姬兀争并不知她心中的期待，继续质问。
在吐真丹的作用之下，秦昭曾经的所作所为，陆续从她口中坦露。
她早与贵妃共谋，也踏上了姬允冕的船。
皇后身死，兀氏没落，她原本能趁势乘风而上，却发现自己忽然无法再获取秦岁的气运。
没了气运，她不再顺风顺水，不管做什么，都处处受限。
当然，这其实只是她自己的心里作用罢了，兀氏遭受打击，明面上一直依附于兀氏的秦家，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被牵连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正好赶上了秦昭无法获取秦岁气运的时候，便让秦昭觉着一切都源于此。
于是她想尽办法，试图将秦岁召来身边，查看情况。
可放置在秦岁身边的召灵图纸，亦是那改制的传送阵，已经被褚清钰带走，要么用掉，要么因为召唤失败而自燃了。
秦昭没法用这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召来秦岁，只能派人去灵溯界寻人。
而在此期间，府内的大小事宜，还需要有人肩负起来。
秦承霁就成了最佳人选。
秦岁不敢贸然外出，便以血人为引，操控着秦承霁，让秦承霁去替她做事，便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秦承霁和秦昉雲都不是她的孩子，而是两名误入了溯灵域的灵修的魂魄，被她取来，放入了两个尸鬼的身体里。
之前失败过无数次，他们俩最成功，也深得秦昭喜爱。
只不过这份喜爱，并非母子之情。
秦承霁能代她行事，而被她护得极好的秦昉雲，是她最心仪的身体。
“……只差一步，明明只差一步！”秦昭一字一句，怨气冲天，“秦承霁！明明只差一步，秦岁就会被送入秦府，送到我面前！
若非你办事不利，她又怎会被中途劫走？
要不是被劫走，她又怎么可能找到帮手相助！
没有那些好事者插手，单凭那时的她，能做什么？”
“好事者？”姬兀宁面露疑惑，“你指谁？”
秦昭：“二位殿下莫非没看到么？那多管闲事的灵修和鬼修。”
姬兀宁不太理解她的说法：“……自家的事，也叫多管闲事？”
秦昭：“……”
姬兀争：“看来他们不屑告诉你。”
秦昭：！
这一瞬间，秦昭福至心灵，“那是秦岁的儿子？”
姬兀宁愕然，“我的天，你们方才是在打架还是在打哑谜？”
秦昭一时无语，她也没想到有人会如此自然的直呼自己母亲和祖母的名字，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姬兀争：“最后一个问题，你与神树有什么约定？”
秦承霁与神树有联系，却是被秦昭操控着，所以本质上是秦昭在与神树联系。
秦昭浑身一僵，吐真丹让她下意识地要说出实话，可是她与神树的契约，却制止了她。
两股相悖的力量互相作用，让秦昭喷出一口血，双目失神，瞳孔逐渐涣散。
姬兀宁跳起来躲开了秦昭喷出的血，“这是，契约反噬？”
吐真丹不是毒药，可一旦涉及到一些不可说的契约，那会比毒药还致命。
原本还能缓慢愈合的血肉，瞬间停止了生长。
已经生出皮肤的腿脚，一点点的化作碎砂，并一直蔓延至全身。
哗啦一下，人形碎砂瘫落下去，两颗眼珠子骨碌碌滚到一旁，瞳孔的位置对着天空。
没来，谁都没来。
她果然也是一枚弃子。
眼珠子缓缓消失，化作了两小撮碎砂，风一吹，便消散了。
姬兀宁抖落下剑上沾着的碎砂，看向了还被贴着定魂符的秦承霁。
这一看，才发现，秦承霁的身体，竟然也在一点点的化作沙粒！
他方才一直紧盯着秦昭，都没注意到秦承霁的变化。
姬兀宁下意识地看向姬兀争，“哥，你看他。”
姬兀争回过神，扭头望向秦承霁，瞳孔微缩，上前一步，揭下了贴在秦承霁头上的定魂符。
姬兀宁有些担忧，“哥。”
秦承霁终于能动了，勉强扯了扯嘴角，“为何要摘下？你就不怕我现在夺你的舍？”
姬兀争：“夺不了，我们不一样。”
姬兀宁小声嘀咕，“万一他有什么奇招异术呢？”
秦承霁看着姬兀争的脸，“你刚才为何不问她，她与皇后虚情假意，是否也派我与你们假意交好？”
姬兀宁翻了个白眼，“这还需要问吗？肯定是啊。”
秦承霁低笑两声，“对，没错，是她让我去的，她并非一直在操控着我。
血术极其消耗灵力，使用的时间越长，消耗越多，还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无法使用灵力，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后来我不听话了，她才彻底夺取了掌控权。”
姬兀宁上前一步，揪住秦承霁的衣领，“那什么时候是你，什么时候是她？”
“你想区分清楚？”秦承霁缓缓摇头，“没必要，因为在接近你们的那段时间里，我确实别有用心。”
姬兀宁：“你！”
姬兀争按住姬兀宁的手，“嗯，知道了，你还有什么遗言？”
秦承霁怔了怔，又复扯出一丝笑，“我觉得你愚蠢极了，拿着一手好牌，却干不成大事。”
姬兀宁：“我艹你#&%！”
秦承霁：“后来，我意外看到了秦昭藏在密室里的一本秘籍，那上面……”
秦承霁忽然抬起自己那只还没沙化的手，一掌将吱哇乱叫的姬兀宁拍开。
姬兀宁一时不察，被秦承霁这力道推得骨碌碌翻滚出去，砸入了一处废墟之中。
姬兀争心下一惊，猛地拍开秦承霁，转身要往姬兀宁的方向去，却被挣扎起身的秦承霁抓住了脚。
“阿争，你看到秦岁时，是不是觉得她与秦昭很像，这世上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人，除非是照着其中一方，精雕细琢，丝毫不差。”
秦承霁的大半个身体都已经化作了沙子，就连抓着姬兀争的那只手，也变成了沙砾。
姬兀争不再被他的手拉扯，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双足好似有千斤重，怎么都挪不开，“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承霁一字一句：“小心，姬兀宁。”
第661章 丝茧
姬兀争缓缓蹲下，盯着秦承霁的双目，似要分辨出他所言虚实。
秦承霁看出了面前人眼中的警惕和戒备，惨笑一声，“唯独这一句，我没骗你。”
话落，秦承霁下巴和嘴也都化作了沙砾，落地成堆，也彻底安静下来。
姬兀争低喃，“秦承霁。”
秦承霁仰脸看着他，眼中蓄积了一些晶莹，从眼眶滑落，染湿了下方的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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