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副作用终于来了，褚清钰甚至有种“终于等到了”的感觉。
这是虚弱期，也算是恢复期，撑过这段时间，又可以全力以赴。
方凌仞能感受到褚清钰的一些变化，走到他身边坐下，“别担心。”
褚清钰直接往后方的石头上一靠，“这不还有你保护我呢，我才不担心。”
方凌仞：“别抢我的话。”
褚清钰：“……”
方凌仞：“话说，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那树灵为何直到现在还不现身？我们大张旗鼓的放人，我不相信它还不知晓。”
褚清钰肃容，“确实有些蹊跷，它困住了那么多人，不就是想将他们当成养料，一点点消化么？
我们放走了它的食粮，它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全程都没出现。”
方凌仞：“待在此地的兽人这么多，也不见它来这袭击，再次用木墙将人关起来。”
褚清钰：“我们需要休养，树灵或许也需要休息，那么多的兽人连续战斗了几天几夜，树灵又何尝不是？
不仅如此，它还要分出大量的精力，去消化吸收那些被它拉下地底深处的神纹兽人。”
方凌仞恍然，“也是，它又不是真神，只不过是立在这片土地上，用分发力量的方式，获取兽人的信任，得到信仰之力，以此修炼。”
就算是真神也会疲倦，更何况是这样的伪神。
褚清钰嘴角微勾，“就算来了，我们方才也能轻易避开危险。”
方凌仞：“嗯？”
褚清钰点了点地面：“来到此地之后，我便将我此前炼化的火浆石窟，放到这地底下了。
一旦有树根靠近这里，我就能察觉到，并让那石窟变大。”
若是那树根能穿透石窟，就会碰到火浆，若是穿不透，就只能往旁边延伸。
可是那样一来，它的速度就慢了，地面也会震动，大家只要不是死的，早就撤了。
方凌仞：“可是你现在，还能感应到下方有没有树根么？”
褚清钰：“所以，危险是从现在开始的。”
方凌仞：“……”
褚清钰摊手：“我这不是赶在感受不到灵力之前，尽力让苍灵它们先恢复了么，若是现在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也有它们撑一下。”
方凌仞看向了神台峰原先所在的地方。
神台峰已经坍塌了，神树不见踪影。
兽人们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只不过他们宁愿相信神树也惨遭暗算，也不愿相信这就是神树造的孽。
相信前者，他们就能解释得通，为何皇城有难，神树却没有来帮助他们了，因为神树现在暂且自顾不暇。
也会有兽人质疑，神树怎会如此轻易就遭暗算。
只不过这样的质疑，很快就得到了解释，“半年前，姬兀争不也使手段封印了树灵么？还是二皇子姬允冕倾尽全力，才将树灵救出来的。”
由此可见，神树虽然能赐予大家神力，其自身却并非无敌。
原本树灵被抓之事，只有少部分人知晓，兽皇极力隐瞒。
可神树当时出现的异样情况，还是让许多人怀疑。
后来屿城一战，事情闹大了，就瞒不住了。
姬允冕为了自己的名声，便故意放出消息，将自己救下神树树灵之事大肆宣扬。
他也因此得以招揽了不少兽人，为他所用。
反正树灵已经回归，神树不再枯萎，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兽皇履行诺言，给姬允冕记了个大功，发下诸多赏赐，甚至有将姬允冕立为太子之意。
总之，在夺回树灵这件事上，姬允冕可谓是获益颇多。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
眼下，大家离开木墙，发现神台峰塌了，神树不见踪影，不由想起了半年前发生的事，揣测会不会又是有人设计暗算树灵。
褚清钰在这群兽人当中听了一圈，发现仅有百余兽人在怀疑神树。
另外的几万兽人，就算明着告诉他们神树有问题，他们也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在暗中设计”。
褚清钰：“他们还真是固执，到这地步了还不愿意信。”
方凌仞：“不撞南墙不回头，没见到神树，他们当然不愿意信。
最关键的是，那些袭击大家的树根的模样，似乎与他们见识过的神树树根并不一致，木墙的质地，也不像神树。”
褚清钰：“狡猾的东西。”
说话间，还在拳打脚踢的兽人和人修，都气喘吁吁的收了手，嘴上还在互骂，身体却跟不上他们的火气。
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疼痛来袭，忍不住龇牙咧嘴。
此时天色已晚，想来他们是打算停战休养。
今夜的夜风极冷，本就是在最冷的白季，就算是有毛皮御寒的兽人，都得挤在一起哆嗦，更何况是一些需要钻入洞中，睡上一整个白季的兽类。
陆陆续续有受不了寒冷的兽人，升起了火，将一些干粮和刚狩猎来的肉上去烤。
火光在夜色之中十分明显，可聚在此地的人多，算是互相给了对方安全感。
符磬他们也升起了一个火堆，放上了他们一路上收集到的一些干粮。
有火暖了身体，心情似乎也随之变好了许多。
褚清钰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走来走去，一问才得知，是一群普通兽人们熬好了一大锅肉汤，还烤了一些鱼，正挨个分给那些救了他们的神纹兽人。
一个年幼的雌兽，提着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罐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对上一群齐刷刷看向她的视线，有些害怕地驻足。
她怯生生道，“各，各位兽君，这，这是我阿娘让我送来的，肉，肉汤，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符磬面色一缓，“你别害怕，来，这两串烤好了，你拿去吃吧。”
他将拔·出了两串插在地上的木签子，递给那年幼的雌兽。
她连连摇头，“不，不能吃，阿娘说……”
“让你拿着就拿着。”宓鹤直接把签子塞到了她手里，顺手接下了她手中的罐子，倒了一些汤到小碗里，便还了回去，“这些就够了，你回去后提我们谢谢你阿娘。”
小雌兽慌忙摇头，“这，这都是给你们的，阿娘说了，煮了很多，大家都有。”
说罢，她将那罐子往宓鹤手里一塞，转身跑远了。
“诶！”宓鹤想起身追，可她也受了伤，这个动作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
霜狸赶紧拉住她，“哎呀，人家辛辛苦苦熬的汤，别推辞了，你也是，伤还没好呢就乱动，来来来，分碗，都喝点。”
异兽们嗅到了香味，都凑了上来，双眼发光，涎水直流。
方凌仞见霜狸还把碗递给自己，刚想说不用，就从那些扑鼻而来的香气中，嗅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是……”
余光瞥见虎象兽正要将脑袋埋进碗了，方凌仞眼疾手快地将它拎了起来，冷声道，“等等，先别喝。”
“噗！”已经猛灌一口的佰敖当即喷了，“嗯？什么？怎么了？”
其他兽人也赶紧停了手。
刚试过毒，并确认没毒的符磬：？难道是试不出来的毒？
方凌仞凑近嗅了嗅，有些不太确定道：“这里面，好像有血。”
虎象兽：“没血还是肉吗？”
方凌仞：“不是寻常的血。”他看向了褚清钰。
第694章 目的
褚清钰对上方凌仞那惊疑不定的目光，余光瞥见有不少兽人已经仰头喝了汤，还高声夸赞这汤相当美味。
这一刻，那群来送汤的普通兽人们，脚下的影子随着摇曳的火焰晃动，脸上的笑容似乎都扭曲了，被火光照映得通红。
褚清钰当即砸了碗，“都别喝了，汤里有毒！”
碗碎的脆响声惊到了附近的兽人们，他们手一抖，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碗扔了。
已经喝下了汤的兽人怔愣片刻，赶忙想办法催吐，四周顿时响起一阵不太和谐的声音。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大家才刚从死里逃生，正稀罕着这条命呢。
只不过他们心里也直犯嘀咕，明明他们喝之前也自己验过了，并没有验出什么名堂。
前来送食物的普通兽人们都是一脸惊惶，手一抖，拿着的东西都落到了地上。
一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褚清钰。
褚清钰则是在琢磨着，方凌仞方才那句被嘈杂的声音掩盖的低语：你的血。
汤里有血，还是他的血。
他的血怎会在别人熬住的汤里？除非有人偷偷藏了他的血。
可是那样一来，他自己也能感应得到，毕竟他的血都是经过炼化的。
说起来，这汤里面有他的血，他自己都没感应到。
褚清钰忍不住看向方凌仞，指了指鼻子，挑眉：你这嗅觉，厉害啊！
方凌仞轻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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