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他们的江配忽然捂住脸，呜咽一声。
声音似乎也有些变化。
褚清钰走上前，“哭什么？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姬兀宁：“诶呀，太多事了，他的事更奇怪，他自己又不愿意细说。
我只看到他从马脸变成了人脸，然后那女修就像见洪水猛兽了似的，踉踉跄跄后退，大喊一句别过来，就跑了，他还不敢去追。”
姬兀宁不说还好，一说，江配哭得更伤心了，“我有那么丑吗？”
姬兀宁安慰他，“虽然你不如我俊俏，但绝对不丑。”
江配：“……”
褚清钰凑过去，“来来来，让我看看。”
他按住江配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师姐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
江配放下了捂着脸的手，眸中还闪动着泪光，白净的脸上，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这是一张俊俏的脸，和丑字完全搭不上边，就是……
姬兀宁：“哇！对咯，那女修的表情，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褚清钰按住江配肩膀的手逐渐用力，惊疑不定，一字一句，“樊佩江？”
第751章 真相
这哪是看到洪水猛兽，这分明是见鬼了！
褚清钰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手刃男主的感觉。
面前的这张脸，分明就是樊佩江！
剑眉凤目，五官端正，一股子凛然正气。
有风吹过，几缕长发垂落到额前，缓缓飘动，双眼泛红冒水光，看起来好不可怜。
江配不是傻子，白毓瑛见到他时是这样，褚清钰和方凌仞也是如此，那么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你们曾见过我？你们还认识我，知道我的名字！”
江配，现在该称樊佩江，他一把握住了褚清钰的手腕，情绪激动，声音陡然拔高，“那人将我带到这个世界！
抽我灵骨，断我灵脉，叫人毁我双目，斩我手脚，封我记忆，改我相貌，让我把仇人当恩人，还命人在灵溯界冒充我的身份，是也不是？”
褚清钰从惊愕中回神，听到樊佩江已经自我总结完毕，忍不住想：这么惨，好像真是逆袭文男主才有排面啊。
这一刻，此前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谁会闲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做这么多手脚！
肯定是因为有足够大的利用价值啊！
先是将真男主带到另一个世界，叫人斩断真男主的手脚，让他双目失明。
再让他失去记忆，误以为卯坞是他的救命恩人，又让他在养父的教养下，心甘情愿镇守吞尸岭万蛇窟，当牛做马。
不是夸张，不是比喻，是真的成了马。
原以为让樊佩江镇守万蛇窟，才是最终目的，现在看来，管他镇守什么地方的！
让樊佩江无法离开那个地方，无法回到灵溯界，才是首要目标。
其余都是虚的！
光是契约束缚着樊佩江还不够，还有所谓的“恩情”，让樊佩江在那位养父的一番教导之下，心甘情愿，不做他想。
只要樊佩江自己不想走，事情就成了一半。
真是，好一招偷天换日，逆天改命。
褚清钰：“应该不止有你说的这些，你的气运，应该也被转移了。”
一旁的姬兀宁：！！！
怪不得会有“偷气运”这种术法出现呢。
只怕其他人都是实验品，一旦实验成功，术法彻底完善之后，就会实装到男主身上。
谁能比男女主的气运更强呢？
褚清钰看向了一旁的姬兀宁。
姬·实验品and受害者之一·兀宁：？？？
“果然！果然如此！”樊佩江猛地站起身，“那人就在灵溯界，是也不是？我要去灵溯界，我要亲手杀了他！”
褚清钰：“比起冒充你身份的人，那个将你带到这个世界的家伙，才是罪魁祸首，万恶之源吧。”此前种种迹象表明，那家伙就是丹鸣恒了。
褚清钰自从察觉到丹鸣恒在这个世界留下的诸多痕迹之后，就一直在放饵钓他现身。
从万蛇窟的那条蛇，到最显眼的那棵树。
只可惜，树都倒了，丹鸣恒依旧没有现身。
褚清钰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疑神疑鬼了，总觉得丹鸣恒能复活，出现在这个世界。
都快成心魔了。
可直到现在，都没能看到丹鸣恒半个影子。
莫非真是他想多了？
樊佩江：“那个将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家伙，已经被我和白姐姐斩杀了，就在刚才。”
褚清钰：“嗯……嗯？嗯！”
樊佩江：“方才我们遇到了兽皇姬昌鋆，姬昌鋆死后，头骨的碎块中长出了一棵生机勃勃的树苗，树苗里散发出的气息，我死都不会忘！”
樊佩江语气笃定，“一定是他！我敢肯定！
或许他是打算用这个方法现身于世间，只不过那会儿的他还没长成，十分虚弱。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了结了他，报仇雪恨！”
褚清钰：“……”等会儿！让我缓缓！
方凌仞上前一步，先拨开了樊佩江抓着褚清钰手腕的手，神情凝重，“你确认，真的是他？”
樊佩江：“一定是他！我永远都不会忘掉那个气息！”
樊佩江没有察觉到褚清钰的表情，握拳，“所以，现在我首要解决的人，是那个冒充我身份的混蛋！”
他越想越气。
一定是那个冒充他的人，顶着他的身份，对白姐姐做了什么，白姐姐才会忽然避他如蛇蝎！
他一定要将那家伙碎尸万段！
不，或许应该先将人带到白姐姐面前，解释清楚？
褚清钰：“你，你！”你杀了丹鸣恒！
首杀是方凌仞，二杀又被男女主抢人头！
樊佩江不解，“楚羽，你脸色不太好，是雷电劈伤了吗？我可以先给你治疗，再回灵溯界寻仇。”
话落，掌心托起一团蓝光，递到褚清钰面前。
蓝光照耀，褚清钰一脸生无可恋。
方凌仞：“你也不必寻仇了，假冒你的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方凌仞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一指褚清钰：“他杀的。”
樊佩江：“……”
天地间又多了一个郁闷的人。
————
雷云散去，天光灿烂。
黑色的异兽从天而降，在一块勉强比别处干净的石头上落下，化作了人形。
在他身后，褚清钰抬着简易担架的一头，樊佩江抬着另一头，担架上躺着全身缠满纱布的重度伤患——姬兀宁。
姬兀宁一开始觉得这个样子太丢人，是想借两人的左右肩膀一用，架着他移动。
只不过，身高问题太明显，在两人稍不注意的情况下，姬兀宁的双脚就会悬空，被两人抬着走。
更痛！
无法，只能躺担架上。
同时，姬兀宁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从这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幽怨之气。
相比之下，真鬼·方凌仞都显得阳光了许多。
姬兀宁嗅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努力扭头，往担架外看，只见血泊之上，横尸遍野。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的恐慌更甚。
在来的路上，姬兀宁已经将近日发生的事，一一讲明。
褚清钰听完，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巨树的坍塌，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才是固定流程。
他和方凌仞总归是要回到灵溯界的。
不止是他们，那些异世人修们也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
姬兀争和姬兀宁总得找到一条合适他们去走的路。
而盯着这条路的人，并不少。
就算没有姬煜明，也会有其他人。
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
不清理干净，就没法坐稳位子。
方凌仞：“血气太浓了，他们的气息混杂于此，具体方向不明，灵识也探不到，他们可能设了结界，藏起来了。”
姬兀宁：“我，我来……”
方凌仞：“还是我来吧。”
他深吸一口气，继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能撕裂空气，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颤抖起来，在血气弥漫的战后废墟上空不断回荡。
方凌仞在呼唤姬兀争，符磬，孔骛他们的名字。
人修肯定是听不懂的，兽人们都懂。
姬兀宁听着这熟悉的兽吼声，隐约想起了一些事，只不过很快就被心中的担忧冲没了。
现在，没什么事，是比他哥的安危与否重要的。
不多时，方凌仞便看到远处有人影晃动。
有几个兽人朝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方凌仞微微眯眼，很快看清了那几人的面容。
是符磬和宓鹤。
两个兽人扇着翅膀，很快来到了他们面前，面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沾染在他们脸上身上的血迹已干，但还是能从中看出不久前战斗的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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