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轻捋长须：“原本还想再等一些时日，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傻子就是傻子，就算给了他机会，依旧是个不中用的蠢货。”
面具人察言观色，“师尊，那现在……”
老者：“不急，养着他几日，确保他不会死便是了，盛家那边，也不用再去了，由他们自己闹腾吧，一群见识短浅的东西，成不了大事。”
面具人：“那……楚羽那边，师尊打算怎么办？”
第96章 交手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褚清钰瞬间打起精神。
老者：“你自己的事，自己收拾，不过是一个没资质的小修罢了，真不知你为何成日惦记着，他本就不在我等计划之中，切记莫要因小失大。”
面具人却是一笑，“师尊放心，弟子谨记。”
褚清钰：“……”
等等！你再说一遍！
什么叫做不在计划之中？
算计主角的人是蓄谋已久，算计炮灰的人就是顺手而为？
好好好，这就是炮灰的排面吗？！
枉他搜寻记忆，刨根究底，尽可能寻找楚羽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结果人家害他甚至都不在计划之中。
今夜夜风很凉，褚清钰心在滴血，脑海里飘过三个字——我不配！
老者冷哼一声：“你最好是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在大事未成之前，切莫节外生枝。
那楚羽不过是一个灵根被毁的残废，放着他不管，过几年他就自然老去了，何去费心对付他？”
面具人：“师尊，我一开始并未费心，不过只是派了一只鬼去教训他而已，谁料那只鬼一去不回，怎么都招不回来了。”
“我看你根本就没明白我的话，什么教训不教训，一只鬼能成什么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让一只鬼去对付修士？真亏你想的出来。”
面具人嘀咕，“那不是一般的鬼……”
“俞洛。”老者打断道：“你应该明白，除非是青鬼，是鬼将或者鬼王，不然让它们对付修士，就是鸡蛋碰石头。”
褚清钰：！
俞洛！
那是面具人是俞洛！
俞洛的师尊不应该云桓宗的宗主吗？
眼前这老者显然不是！
这一次来得可真值，竟然听到了这么多消息！只可惜他身上没有记影石，不然就能将他们的对话记下来，事后交给云桓宗宗主观看！
老者：“罢了，多说无益，你既然下手了，那就干净利落一些，别事后又牵扯出一堆事情来。”
“是。”
老者：“你给盛阳泽下了多少药？”
俞洛：“足以让他睡到明日。”
老者：“明日，若是盛家那些废物没能将盛静婷抓住，我们再出手，那妮子不简单，都被逼到那般绝境，还能有如此筹谋。”
俞洛：“我猜这后面是有人相助。”
“助她之人，定然不简单，我竟然完全查不到他的行踪，真不知他是如何和盛静婷牵扯上的。”
老者摩挲着藤杖，“盛静婷不可能独自破开移形换影阵，定是有人相助，若是让我找到那人，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就坐在老者头顶树上的褚清钰：“……”
褚清钰有些惊讶，他以为这些人已经查到是他和盛静婷合作了，毕竟盛静婷都说他们查到他所住之地了。
但转念一想，或许查楚羽只是顺便，因为那面具人显然和楚羽不对付，自然想知道楚羽离开奉枢城之后的具体下落。
盛家主和楚叙风也是常年明争暗斗，各方面都要比一比。
不提别的，就说盛家主执着于想要另一个儿子也步入仙途这一点，很可能就是想和楚叙风一较高下。
当初楚叙风兴高采烈地带胡莺回家，让楚鸿认祖归宗，何止是刺痛了秦岁的心，还戳到了盛家主的小心脏。
所以妖道写给盛家主的信中，提及楚家的事，也算正常。
老者抚须，一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模样，“只要将盛静婷抓住，幕后之人肯会现身，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是！”
两人边说边远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褚清钰没有立刻下树，而是在原地待了一会儿。
夜风吹过林叶的声音，混杂着虫鸣之声，几乎填满了整片森林。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俞洛的身影再次出现，警惕地环顾四周，上下打量，屏气聆听确认这四周确确实实没有异响之后，才再次离去。
这一次，他们应该是真的离开了，久久没有再出现。
褚清钰这一次如愿亲眼见到了那妖道，却发现楚羽被恶鬼啃食了魂魄之事，竟不是妖道的主意，而是源于妖道的弟子——俞洛。
果然是俞洛，就知道他指引男主樊佩江带楚羽到蕃遂山，没按好心。
真相在意料之中，但似乎又牵扯到了意料之外的事。
方凌仞见褚清钰久久没有说话，不由提醒道：“天快亮了。”
褚清钰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天色，召来小鬼，命他带着自己写的纸条，去交给盛静婷。
可就在小鬼飘出树外的一瞬间，一阵破风声传来，击中了那只小鬼！
小鬼发出一声凄厉尖叫，当即摔落在地，化作了一缕灰烟，能驱使它的灵符也在这一瞬间自燃，在褚清钰指尖化作一片灰。
“呵呵呵……”冷笑声阴恻恻，混在夜风中，“你们藏得倒是安稳，该不会真觉得我们看过了这四周所有的地方，偏偏遗漏这棵树吧？”
褚清钰不由轻叹一声。
他就知道，炮灰终归没有男主的待遇，男主就算藏在桌子底下，甚至仅仅在一帘之隔外偷听，别人都察觉不到，而他藏在树……好吧，他藏的地方也没好到哪里去。
俞洛：“劝你还是自己出来吧，别做无谓的挣扎。”
褚清钰透过树叶之间看去，就见那老者就站在俞洛的身后，一双几乎被皱巴巴的眼皮盖住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褚清钰默不作声地拿出了几张召灵图纸。
方凌仞最先飘了出去，轻盈落地。
俞洛明显一怔：“鬼？”
老者才说过鬼怪只要不是青鬼，对修士基本上没有威胁，所以在看到从树上出来的只是一只鬼之后，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发现树上藏着人的，而是在离开之后，总觉得不安心，再回来查看，才发觉有异。
老者却还看着上方：“不止。”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落下，方凌仞抬手接住，放在地上。
俞洛警惕一看，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武器，而一个轮椅。
俞洛：“……”
老者不耐，当即释放威压，强大的灵识之力瞬间攻向树上之人的识海！
褚清钰顿觉一股无形的重压落在自己身上，还有那片连他自己都没有摸索明白的识海，也有种被狠狠冲撞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强行闯入其中。
只不过这样的冲击力，比起他以前在其他世界历经的震荡，亦或是总控室爆炸时的冲击，根本不算什么。
褚清钰几乎是本能的调动起识海里的力量，与之抵抗。
同时，褚清钰拿出了一个青绿色的竹筒，朝天一举，注入灵力。
“咻！——”
“嘭！”
一朵银蓝掺半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散开的烟花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煜”字。
这是隐煜阁的信号烟花，取自王森的乾坤袋。
老者果然认出来了，“隐煜阁？”
话音未落，上方的林叶间透射出一片灼目的金光，一只金白相间的花豹从树上猛扑下来，张口咬向了俞洛！
俞洛连忙举起手中的灵剑，刺向了花豹的身体，试图扎入那花豹体内的召灵图纸。
可那花豹身姿轻盈，在靠近的一瞬间，却是将前爪摁在那剑尖之上，借力再次跃起！
俞洛连忙倒退几步，避开了花豹的这一扑。
老者见自己的灵识之力竟然镇不住藏身在树上之人，估摸着那人境界应该不低，犹豫了一瞬，没有贸然攻击，而是先挥杖刺向攻击他弟子的花豹。
褚清钰还以为老者会先攻上来，都已经召出一只防御型召唤灵挡在身前了，看到老者转身，明显一愣。
花豹和俞洛有一战之力，却不是老者的对手，很快就被老者刺中了藏在体内的召灵图纸。
图纸破损，金白花豹骤然破碎！
偏在这时，一股浓郁的香气骤然弥漫开来，粉色的粉末随着破碎的成金光的灵体一齐散落！
那是褚清钰涂抹在那张召灵图纸上的粉末——取自王森的乾坤袋。
这样的招数，显然不在老者和俞洛的意料之内。
俞洛在云桓宗学的是常规的召唤术法，而那老者甚至不是召唤师。
等他们反应过来，封住口鼻时，已经吸入了不少粉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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