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黎点点头。
褚清钰：“我应该告诉过你，灵溯界的人族和妖族有嫌隙，此地人修聚集，若是你不小心暴露了身份，那些人修说不定会立刻对你出手。
今日是我恰好出现在此，若是我不在，你独自前来，又有谁能助你脱离险境？”
赤黎套上了外袍，一直低垂着的头忽然抬起，看向褚清钰，“我，不怕！”
上方的光芒落在赤黎双目中，反射出光亮，又似由内而外迸射出灼目光华，不复当初的懵懂。
褚清钰：“就为了一个比试，赔上自己一条命，亏不亏！你能不能好好想想？”
赤黎：“佰敖！”
褚清钰一顿，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妙，“佰敖去哪了？他怎么没跟着你。”
赤黎：“有人，抓，佰敖，赌局，赢！”
褚清钰顿时沉下脸来，“不早说！”
挥手撤下了金盾，褚清钰提着他回到了云团上。
下一场比试早就开始了，方凌仞正在看着其他人的蛊珠对决，见褚清钰提着赤黎回来，并不觉得意外。
壬鸣早就见过赤黎，并不觉得多稀奇，黎白和黎金四目灼灼看过来，黎白还想上手去捏赤黎脸。
褚清钰挡开黎白的手，沉着脸，“说。”
赤黎只好对着方凌仞哇啦哇啦一番。
除了壬鸣之外的其他人：？
方凌仞原本看戏的眼神，忽然就阴沉了下来，“佰敖被一群灵修抓住了，还被下了药，他们让赤黎来此参加比试，说是赢了就给佰敖解药。”
壬鸣摇头，“不合理，他们为何要让这孩子来比试？输赢对那些人来说，有什么好处？”
黎金：“莫非就是一个幌子，真实目的便是将他引开，以便他们带着人逃之夭夭。”
方凌仞又听着赤黎说了一会儿，才道，“魁首，能得到赤阶蛊珠，那些人想要赤阶蛊珠。”
黎白：“他们倒是相信你儿子一定能赢啊，还抓人来威胁他，这可真是……”
黎金瞪了黎白一眼，黎白耸耸肩，闭嘴了。
方凌仞看向褚清钰，“你跟他们说过别惹事，所以他刚才犹豫着不敢告诉你，他觉得他自己能解决。”
褚清钰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赤黎，你是不是把他们的人石化了？”
赤黎：“……”
褚清钰眯眼：“很多人？”
赤黎的头更低了。
褚清钰：“他们被你打怕了，也看到了你有在比试场上获胜的实力，于是用佰敖来威胁你？”
赤黎的脑袋快要埋到袖子里。
方凌仞：“……”
他默默撸袖子，“不跟我说实话是吧？”
赤黎抱头：“是他们，动手，先！”
褚清钰揉了揉眉心：“这都什么事啊。”
壬鸣：“颇有其父风范。”
褚清钰和方凌仞：“……”
赤黎又嗷嗷的说了一通，方凌仞听完，却没有马上翻译，而是叹了一口气。
褚清钰听到方凌仞的传音，“那些灵修发现他们是妖修，非要将他们拿下，就打起来了。
那些几人当中，有一个参赛者，他俩和他们打起来，佰敖被抓住，被赤黎石化的一群人当中，正好就有那个参赛者。
他们用佰敖来威胁，让赤黎解除石化，赤黎要求他们交还佰敖。
僵持之间，有人出了主意，让赤黎代替那人出战，还将参赛者的牌令给了赤黎。”
褚清钰：“赤黎写了自己的名字。”
方凌仞：“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赤黎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本该出战的人没有出场，赤黎又拿着那些人给他的牌令出场了。
极英宗的弟子也不知道是疏忽大意了，还是默认比试换人了，并没有计较这些，竟然真就给赤黎入场了。
赤黎相当于和那些人做了这交易，是被那些人送来的。
自从进入比试场，看到一大群人修晃来晃去，他也是懵的，只能照着做，一心想着要赢。
褚清钰眉头紧蹙，“那些人既然发现赤黎是妖，为何会让一个妖来参赛？”
方凌仞：“我也觉得他们的脑子有毛病。”
褚清钰：“要不就是故意的，只要赤黎上场比试，赢了当然好，不赢，或者受伤了，就有可能暴露妖修的身份，被群起攻之。”
方凌仞心下一沉，“这是一场集结了诸多人修来观望的比试，还有很多人通过记影玉石，在场外观看。”
褚清钰点头，“届时，大家都会看到，有一个妖修，出现在比试场上，然后被一群修士砍成肉泥。”
如此一来，赤黎会不会赢，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妖族的身份，重要的是赤黎得在大家面前暴露身份，然后成为众矢之的。
不一定是赤黎，也可以是其他的妖修。
那些人或许就是想找到能被他们利用的妖修，而佰敖和赤黎正好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不，或许，那都不一定是人修。
人族和妖族的关系破裂，裂痕越来越大，得益的，另有其人。
“虫族。”褚清钰心下有了一个猜测。
方凌仞揉了揉脖子，“好啊，玩到我们头上来了，我倒是想好好会会，他们背后的家伙。”
褚清钰拍了拍赤黎的肩膀，“你继续比试，不必担心。”
第787章 合作
赤黎现在还想不明白太多弯弯绕绕，但他听懂了褚清钰的这句话。
打，打就对了！
那群人挟持佰敖来威胁他，他方才还担心，若是褚清钰和方凌仞不让他继续比下去，那些人可能会对佰敖不利。
现在褚清钰和方凌仞都让他继续了，他便不再忧虑。
赤黎站起身，将护腕固好，扯出挂在散乱的长发下的发带，将头发扎了起来。
少年身姿挺拔，紧束的腰带勾勒出那劲瘦的腰身，衣摆上绣着的兽纹张牙舞爪，在风中翻飞。
他几个大步迈到云团边，跳了下去。
被无视得彻底的黎白等人一脸错愕。
黎白：“他走了？就这样走了？连一声前辈都不叫？”
褚清钰从善如流：“见谅见谅。”
黎白：“他难道感觉不到我们的威严，感受不到巨大实力差距之下，由内而发的畏惧，继而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所有人：“……”
方凌仞：“他叫你前辈，你听得懂吗？”
黎白看向方凌仞：“这就是我想问的第二个问题了，我以为他方才是在胡说八道，没想到你竟然听懂了！”
方凌仞：“你是第二个问这个问题的人。”
黎白：“你上一次是怎么回答的？”
方凌仞：“那是我老家的方言。”
黎白：“那你为何不用方言回答他？”
方凌仞目光幽幽，阴气飕飕，视线下移，落在了黎白的袖子上。
灰白色的手一伸，按住了黎白的手，不顾黎白的挣扎，从他藏在袖中的拳头里，扣出了一块记影玉石。
黎白被方凌仞强行掰开蜷曲着握紧住记影玉石的手，痛得狂甩手，“你这个粗暴的家伙！”
方凌仞抛着记影玉石：“这就是答案。”
他可不想让人记下，他在那阿巴阿巴的样子。
站在褚清钰身后的钟长历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师叔，小公子衣袍上的兽纹，我似乎从未在书册图鉴中见识过，那是某种神兽么？”
他的衣柜里已经有两套这样的衣袍了，那是他两次被迫打湿之后，方凌仞交给他的，后来他洗干净了，想还回去，方凌仞却说随他处理。
衣袍没破没坏的，衣料柔软，绣工又精致，钟长历当然不可能扔了，只能收好。
可衣袍是收起来，心里的好奇却压不住。
褚清钰笑看了方凌仞一眼：“嗯，神兽。”
方凌仞：“……”
钟长历感叹：“也不知我这辈子能否有幸见到。”
褚清钰心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师叔！——”深切的呼唤。
褚清钰侧目。
钟长历和崔长青连连摆手，“不是我们叫的！”
两人说罢，又看向了壬子孝，壬子孝被看得一脸迷茫，“也不是我。”
一道苍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衣摆落下，那人转身，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抚短髭，朗声一笑，“楚师叔这里可真是热闹啊！”
认出来人是季万景，钟长历和崔长青只觉眼前发黑，师父交代他们的事，当真是任重道远。
他们无比忧愁的意识到，短时间内，他们可能没法将褚清钰和方凌仞带回梵苍宗了。
壬虚宗，雾海林，极英宗。他们抢不过啊抢不过。
总不能趴在地上抱着人大腿哭吧？
季万景落下时，扬起了一片云雾，黎金拿出扇子，将云雾扇开，掩面轻咳一声，“季小侄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谈有关这场比试的事，你也坐下来听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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