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仞和赤黎：“……”
看着被大力撕成两半的衣服，墨鲁瞬间回忆起了方才的情形，顿时感觉胃里又是一阵紧缩，那种好像要被扯成两半的感觉又回来了。
墨鲁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佰敖艳羡地看着躺平的墨鲁，“幼崽真好，一痛就倒。”
刺骨蟒吐了吐信子。
天知道，它这完全是出于本能，绝对没有故意让四位绝望的拔河受害者回忆起惨痛经历的想法。
那微乎其微的嘶嘶声，也是它的正常状态。
可它还是收获了三双兽目的瞪视。
刺骨蟒：“呜呜，我努力不发出声音。”它是蛇啊！它有什么错！
“撕！——”又是一声。
刺骨蟒悲愤：“这回不是我！”
方凌仞神情凝重地看着还在血链里扭动，一脸痛苦地撕扯衣服的褚清钰。
也不知褚清钰到底在心魔劫里看到了什么，一开始还只是抱头颤抖，控制着另一具身体使用血术。
现在他已经开始胡乱抓扯，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一旁的血链，都被扯碎扯断。
血链是褚清钰自己造出来的，他想扯断它，简直轻而易举，断裂的血链落在地上，很快化成了一滩血水。
方凌仞不想让异兽们看到褚清钰这副模样，干脆用翅膀盖住了。
于是乎，正在旁边疗伤的异兽和兽人们，只能听得到从方凌仞的翅膀里传来的一声声闷哼。
佰敖：“……”看不到比看到更令人遐想好吗！
他默默地捂住了赤黎的耳朵。
赤黎：？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又到了夜里。
没了树木遮挡，夜风吹打在身上，夹着些许雨丝，好似细细密密的利刃刮过。
这些风雨对于兽人和异兽们来说，算得上凉爽舒适，正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好时候。
随着墨鲁打响了第一个哈欠，几只异兽接连被传染，哈欠连天。
躺方凌仞翅膀下的褚清钰，已经安静了一个时辰，身上泛起了淡淡的金色灵光。
缠绕在血链里的修长身影，倒映在硕大的灰色兽目里。
方凌仞注视着他，有些失神。
“呼！”鬼火熄灭的细微声响，传入了方凌仞的耳中。
竖起的耳朵微动，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方凌仞蓦地抬起了头，带起的风，将靠在附近打瞌睡的虎象兽和刺骨蟒惊醒了。
虎象兽：“嗯？”
方凌仞看向刺骨蟒，“有人来了，你和凝祈先去看看。”
刺骨蟒应了一声，带着凝祈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虎象兽和苍灵：“我们也去。”
方凌仞：“你们等那边打起来了再去。”
两兽不解，“为何？”
佰敖：“因为你俩一去，一定会马上打起来。”
虎象兽和苍灵：“……”我们哪有那么暴躁！这分明就是歧视！
两兽正要抱怨，忽觉额顶一痛，表情瞬间扭曲了。
这一幕明晃晃的落在了方凌仞的眼里，让方凌仞一愣，“怎么了？”
赤黎身形一晃，爪子抠地，刨出了一条长坑。
虎象兽也不太好过，艰难道，“契印……痛！”
方凌仞也发现了，它俩额顶出的契约之印，正分别闪烁着金光和蓝光，而这显然昭示着契主在呼唤它们，亦或是命令它们。
褚清钰与它们签订的是主仆契约，可以强行命令它们做事，只不过褚清钰极少这样做。
就算是在战斗之时，褚清钰也不会强行要求它们必须咬死谁，都是让它们视情况而定，给足了自由发挥的空间。
可是现在，它们分明清晰的听到，一道声音，通过额上的契印，传入识海之内，裹挟着难以抗拒的力量。
苍灵：“杀……杀光……他让我们，杀……”
话音未落，苍灵的双目泛红，咬紧牙关，喉中溢出阵阵低吼。
它才刚抬起前爪，赤黎已经扑上来，一尾巴将它扫翻在地。
方凌仞心下一惊，扬起了翅膀，就见躺在血链里的两具身体，同时睁开了双眼。
在幽蓝色的火光里，两双眼睛，俱是血红色。
仙体里那一金一蓝的珠子，都不再散发光亮。
方凌仞蓦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分不清这两具身体了。
他们的气息似乎融合到了一处，不分彼此。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堆积在他们身下，缠绕着他们身体的血链，竟在瞬息之间消融。
其中一具身体的皮肤，也在此时，渗出了鲜红，血水蜿蜒着滑落到下方。
第819章 心魔劫
入眼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金光和蓝光。
这是褚清钰在移魂入近仙体，渡过了最开始的黑暗之后，首先看到的画面。
他很快明白了自己为何会看到这些光，因为这近仙体力没有眼睛，只嵌入了两枚珠子。
事实证明，眼睛里的两枚珠子并不能代替眼睛视物，嘴里的珠子能不能防止身体腐坏暂且不提，妨碍说话是真的。
除此之外，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已经不只是锥心刺骨，而是直击魂魄。
褚清钰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来自于这具身体的无形力量，震得他的魂体颤动不休，迟迟没法完全与身体融合。
眼不能视，口不能言，手脚不听使唤，灵力不受控制。
浑身上下的血似乎都在这一刻沸腾了，在经脉之间疯狂冲撞，丹田里的灵力也在此时混乱不堪，争先恐后的要冲出体外。
一切只发生在几息之间，褚清钰忍受着难以言喻的剧痛，很快意识到，现在这种状态，再继续下去，会衍变成什么。
轻则损失修为，重则散灵爆体，走火入魔，魂飞魄散。
这都是没能渡过心魔劫的修士，有可能面对的危险。
可他现在甚至连静下心梳理灵力，引导疯狂涌动的血液的时间都没有。
若是在耽误下去，外面的那几道红色光柱，就真要将方凌仞他们都拉扯到启元合界阵里了。
方凌仞是这其中修为最高，都不一定能毫发无损的穿过启元合界阵，更别提其他人了。
那红色光柱是否能不顾启元合界阵对于灵溯界修士的限制，将修士们拉扯到上界，这就是个未知数。
万一这就是故意拉扯大家去启元合界阵送死的呢？
褚清钰不敢赌。
好在情况没有太糟糕，他终于成功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双手，也释放出了蕴藏在这体内的庞大灵力。
也是在这一瞬间之后，褚清钰感觉自己的意识，好似坠落至一片漆黑的深渊之中。
他能依稀听到一些声音，却没法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也没法对此做出回应。
方才可见的金光和蓝光也消失了，入目只剩下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漆黑。
浑浊且混乱的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袭来，钻入了漆黑之中，传到他的耳边。
模糊不清的声音，没法传达褚清钰想要获取的讯息，却又像蚊蝇一般吵个不停，让本就有些焦急的褚清钰，十分心烦意乱。
褚清钰心里明白，现在自己应该尽快移魂回到楚羽的身体里，以免在近仙体里经历心魔劫。
可知道是一回事，想要做到，却没那么容易。
他无奈地发现，自己的魂魄，好像被困在这个黑暗之中了。
他的声音好似石沉大海，外界的声音听辨不清，他在这里横冲直撞，似乎没有任何效果，只是徒劳的消耗精力。
褚清钰逐渐冷静下来，往后一躺，由着自己漂浮在这黑暗之中。
假设他的魂魄或意识被囚禁在了这具身体里，无法离去，那么他即将要面对的，是心魔。
若是他刚才那一击，打散了红色光柱，那么方凌仞他们就能得到喘息之机，若是不能，那么……他也该想办法冲入启元合界阵。
打定主意之后，褚清钰在黑暗中盘坐起来，紧闭双目，心中默念数个血术口诀。
记忆中的所有血术口诀，褚清钰通通念了一遍，但凡其中一个有用，或许他就能感应到。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褚清钰发现，当自己开始尝试释放血链，就能感应到血链在他的引导之下移动了。
他所掌握的所有血术，只有血链能用！
褚清钰当即集中精力，移动血链，尝试让血链吸收能给它提供力量的东西。
黑暗中的时间流逝难以分辨，褚清钰记不清已经过了多久，终于嗅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气。
这是，他的血！
他对于外界的感知，终于不再仅限于那些模模糊糊的声音了。
血气浓郁，意味着周遭已经被他的血链融化了，或许，连带着他现在这具身体，也受此影响。
褚清钰循着血气最浓郁的方向靠近，霍地看到前方不再是黑暗，而是隐隐透出一片红光。
被黑暗困住多时的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入了那片红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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