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钰突然撕开了自己的衣袍，低头看向胸口。
这动静不小，几双视线刷刷聚过来。
方凌仞一下挡在大灰面前，展开了翅膀，一手揽住褚清钰，“怎么了？”
褚清钰身上还贴着兽皮，撕开了衣服之后，看到的也是一些细软的狼毛。
有方凌仞遮挡，褚清钰直接撕开了月匈前的一大块假皮。
白皙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印记，它正一点点的从黑色变成红色，又在红色完全充盈印记的瞬间，缓缓恢复成黑色。
如此反反复复之间，褚清钰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体内的血，正在一点点的被这印记抽走。
这个过程非常之快，在此之前，褚清钰只是隐隐感觉胸膛处有点麻痒。
他方才在赶路，没时间去管这种轻微到几乎可以忽视的麻痒感。
现在一看，才意识身上竟然多了这么个东西！
它正在吸取他的血！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褚清钰立刻尝试把这个奇怪的印记清除。
同时他有点庆幸。
在看到这个印记之前，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血液被它抽走了，它和溯灵域的神树一样，具备麻痹宿主的能力。
但凡它作用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其他人，那个人肯定早就被吸干了。
褚清钰身上别的不多，就血最多。
这东西就算连续不间断的工作一整天，都不一定能抽干他。
第842章 揭穿
“这……”方凌仞看清了出现在褚清钰月匈前之物，脸色微变，“是那些虫人干的？”
他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战斗，不由想起了那个几乎游离在战斗之外，一直对着玄沙蠕狂砍不止的黑衣虫人。
在玄沙蠕去纠缠黑衣虫人之前，那黑衣虫人似乎对准了褚清钰，想要做些什么，口中念念有词，却被玄沙蠕打断了。
至少，直到刚才为止，方凌仞都觉得那黑衣虫人的术法被打断了。
可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要么是黑衣虫人的术法并未终止，要么是那红衣和卷毛虫人在与褚清钰交手之时，做了些什么。
“是那黑虫子，还是那些鳞粉？”方凌仞将手覆在了正在由黑变红，又在由红变黑的印记上。
丝丝缕缕的鬼气渗入体内的同时，方凌仞也察觉到了这些印记正在做些什么。
“它在消耗你的血！”方凌仞用力搓揉了几下，又凑到近前，死死盯着那印记，试图找到毁了它的办法。
低头看着这一幕的褚清钰：“……”这画面怎么有点怪怪的？
壬子孝好奇的绕过来看时，就目睹了这一幕——
褚清钰外袍被扯得松松垮垮，前襟半敞，里衣也被拉开了，露出了健硕且肌理匀称的月匈膛，那上面还印着个黑里透红的刺青。
刺青的末端，一路延伸到腹·肌之下……
此时的方凌仞就半蹲在褚清钰面前，一手拦着褚清钰的腰，一手去抚·弄那枚刺青，一张脸凑得极近，高挺的鼻子几乎已经贴了上去。
壬子孝扭头就走，顺便把想来看热闹的大灰拖走了。
方凌仞没心情管旁的事，见褚清钰自己没法用仙力和血术剥离那印记，便尝试用自己的鬼火来剥离它。
可这东西与契印相似，不是割皮割肉能祛除的，除非知道解除此印的密诀，要么就得让施术者来解。
施术者肯定在那五人当中，只要那五个虫人的脑子没被门夹了，肯定是不会轻易解除此术的。
除非，他们能拿捏那施术者的命门，逼其就范。
方凌仞：“印记在你身上，他们说不定能感应到你所在的方位，你就在这附近等着，我回去找他们，我独自隐身，他们很难发现我，我先看看谁是施术者，再做打算。”
一句话，把褚清钰想说的“我去找虫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给堵了回去。
褚清钰欲言又止。
方凌仞：“就这么决定了。”
褚清钰：“等会儿！”
刚要飞出去的方凌仞，又被褚清钰拽回来，不由焦急道：“再等下去，你的血都要被这破印抽干了。”
“呃……”褚清钰忍不住提醒，“照它现在这个龟速，最少也要持续不停歇的工作一个月，才能把我积存的血抽干，就算它期间加快速度，也需要好几天。”
方凌仞：“……”
褚清钰：“我想说的是，你甚至可以慢慢飘过去，小心蹲守几个时辰，观察他们当中，谁一直在消耗法力。
不出意外的话，那人会逐渐红温，暴跳如雷，质疑我的身体构造。”
方凌仞：“……”
褚清钰：“说实话，我挺好奇施术者把我的血弄到了何处，这印记似乎不具备蓄存功能，所以它的应该类似一种传送阵。
传送阵相当于一个通道，而印记不止可以移动我的血，还能汲取我心脏里的血。
除此之外，它还持续释放一种能麻痹我的东西，让我在发现它，有意识的感受它之前，仅仅只是感觉有点麻痒。”
褚清钰思绪飞转，“假若这不是什么术法，而是虫人们常用的召唤蛊的特殊能力，你觉得这会是什么召唤蛊？”
大灰在一旁听到，忍不住开口，“蚊子！”
壬子孝：“蚂蟥。”
方凌仞：“把成千上万只能吸血的虫子扔到一个罐子里，让它们互相争斗吞噬，得出胜者，再放入新的罐子，加入更多类似的虫，如此反复数次，得到一只最善于吸血的蛊虫。”
褚清钰：“……”本来没那么难受的，听了这话，感觉轻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麻痒，都难以忍受了。
大灰扼腕：“哎呀！我应该能想到的才对啊！那是蛊啊！蛊！”
方凌仞抬起手，掌心托起了一团鬼火，放在了褚清钰的头上，叮嘱道，“必要的时候，它能让你隐身一炷香的时间。”
褚清钰：“诶，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方凌仞：？
褚清钰以手示意：“你忘了婴灵灵体。”
方凌仞有些犹豫。
褚清钰：“婴灵灵体又没被打上印记，它的移动，不会被施术者察觉到的。”
苍灵：“那个……”
虎象兽接道，“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你们。”
刺骨蟒：“那五个虫人，打起来了，都打上天了。”
凝祈：“嗯！”
苍灵：“你们再磨蹭一会儿，说不定施术者就会被打死，这个诡异的印记也会因此消除了呢？”
褚清钰和方凌仞齐刷刷看向天空。
褚清钰当然是什么都没看到，只能默默佩戴辅助神器——眼镜。
方凌仞倒是看清楚了，四个黑点接连升空，在高处相撞，随后“嘭”的一声炸开无数碎光。
红的，黄的，绿色，白的，各色光芒应有尽有。
在碎光尚未完全散尽时，四个黑影还在其中乱窜，碰撞出数片碎光，火花四射，连声炸响。
褚清钰：“谁在那放烟花？”还怪好看的。
其余人：“……”
方凌仞：“该换眼镜了。”
五只虫人会打起来，这着实有些出乎意料，方凌仞展翅飞了过去。
隐约从那一阵兵刃交击声中，听到了怒骂声之言。
方凌仞想靠近细听，忽觉脖颈处传来一股温热之感。
“凌仞，别靠太近。”
方凌仞掏出镜子一照，发现那巴掌大小的婴灵灵体，就坐在靠近靠近脖颈的地方，一手扶着他的脖子，一条腿艰难地踩到他锁骨的位置，卡住自己不滑掉下去。
冷不防从镜子里看到这副模样的褚清钰：“……”
方凌仞将他拿起来，塞入衣襟里，“抓好了，小心别掉下去。”
婴灵灵体在里面滚了一圈，又赶紧爬出来，往外看，“好像是三打一，怎么只有四个，还有一个呢？”
褚清钰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没看到。
方凌仞：“只有四个，黑红黄卷，那个白的不见了。”
褚清钰：“或许他们这一战，就与那失踪的白有关。”
方凌仞施法隐身，又靠近了一些，终于听清了他们在说些什么。
“漆澜！你休想如愿！”红衣虫人面色惨白，身形瘦得仿若一具干尸，一边挥舞手中的红蝶剑，朝黑衣虫人劈去！
方凌仞也是先认衣服再认人，远远看到了眼熟的衣袍和召唤蛊，就确认是这几只虫人了，现在仔细看，才注意到他们的状态多么的不正常。
红衣和卷毛像两具移动的干尸，黄衣看起来倒还正常，可身上也已经是鲜血淋漓，处处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红衣和卷毛身上也有上，只不过伤口处翻出泛白的皮肉，几乎见不着一滴血，所以看起来不如黄衣虫人的伤口那般可怖。
褚清钰和方凌仞本就是为了找到在褚清钰身上设印吸血的施术者而来，这会儿看到红衣和卷毛的状态，再看他们对于黑衣虫人的态度，已大致能猜到，那位施术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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