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记错，壬鸣的修为，还不到能飞升的时候吧？
只因有启元合界阵的存在，壬鸣才登上了仙宸界。
仙士都要绕道走的地方，壬鸣为何会想进入虫皇虫窟？送死吗？
“这个，说来话长……”壬子孝垂眸，“我娘，就是被虫皇杀死的。”
方凌仞瞬间沉默了。
壬子孝握紧拳头：“你们或许觉得这个目标很荒唐，很自不量力，可我们是真的很想，很想亲手杀了虫皇，为我娘亲报仇。”
方凌仞拍了拍壬子孝的肩膀，无声安慰。
壬子孝也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报仇，哪怕他们在机缘巧合之下，抵达了虫皇的巢穴，还来到了深处。
甚至连来到这个仙宸界，都是一个巧合。
他就像是一个出现在一群庞然大物脚下的蝼蚁，甚至看不清巨物的模样，感觉不到他们身在何处。
哪怕楚羽时不时指天骂地，抱怨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可到底是悟道境的仙士，在同境界的仙君面前，不会太吃亏。
而壬子孝现在的修为，就算是在灵溯界，也得小心行事。
他很清楚，这或许，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在虫皇的巢穴里。
往后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杀了虫皇？
这种遥不可及的幻想，不是现在的他能做到的。
在壬子孝和方凌仞用灵识交流间，褚清钰已经搜了整个房间，确认没有任何疑似监·视、监·听之物。
安蜻薇留下的那枚荧绿色蛊珠，也被褚清钰放入了抽屉了。
那蛊珠应该可做传讯所用，类型传讯玉牌，不然安蜻薇方才也不会说那些话。
“都累了，大家先休息吧。”
在陌生的地方，没人提出分房睡。
房间挺宽敞，屋里的床也比较大，还有备用的被褥。
壬子孝和四只异兽自己分配怎么睡，褚清钰和方凌仞直接进了黑球里的阴阳交界处。
对于房间里出现一个黑色通道的情况，异兽们已经习以为常，壬子孝也在努力适应。
————
阴阳交界处里还是一如既往地阴暗潮湿。
躺在安置在阴阳交界处的大床上，褚清钰认真听着方凌仞讲述了刚才入定之后发生的事。
尽管那白狼投放的粉末，最终被方凌仞全数炼化，还因此提升了鬼焰之力，褚清钰还是对此耿耿于怀。
方凌仞因祸得福，不能磨消那白狼的初衷不善的事实！
若早知是那白狼下的黑手，他离开试炼场之前，绝不只留下一个即将塌房的石山这种不痛不痒的“礼物”！
“但愿他能活着离开试炼场，”褚清钰努力回忆那张狼脸，“下次见面，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褚清钰不知道的是，相隔千万里，身处不同处，他和一只白狼许下了同样的愿望，立下相似的誓言。
方凌仞倒是有不同的想法，“他手里的那些粉末，着实厉害，也不知那到底是何物，从何处得来。”
一人一鬼对视一眼，感叹：早知如此，他们就不撤那么快了。
提及此事时，方凌仞还放出了自己的鬼火。
竖起的指尖上，摇曳着的幽蓝色火苗里，掺着一抹红，蓝焰与红焰交叠的地方，晕出了一圈淡淡的紫光。
方凌仞对着它默念了几句，火焰上又开始闪烁起噼里啪啦的电光。
褚清钰上手一摸，被电麻了一下，触碰到火焰的指尖也冒气丝丝寒气，凝结出一层冰霜。
方凌仞抬手在褚清钰结冰的指尖抹过，冰霜消失了。
结冰已经不是稀罕事，可能被鬼火冻结的活物或者死物，都得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活物的修为境界低于方凌仞，或与方凌仞相当，死物的品级质量低于方凌仞能使用的武器品级。
褚清钰现在已经是仙体，可这些冰还是冻上了。
他能感觉到，若是方凌仞没有解除术法，他的手指里的骨肉血液都会被冻上。
只不过，这速度非常慢，很容易被仙士们破解。
毕竟，没人会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着这些冰把自己冻住。
方凌仞：“如果能再多炼化那些粉末就好了，说不定能马上突破。”
“不必拘泥于一样东西。”褚清钰拿出自己的经验之谈，“你想想，你之前先是炼化了与你分离许久的魂体，令魂体相融，再找回了身体，与身体契合。
每当这些时候，你的鬼焰便因此增多，力量增强。
那一次雷劫之后，你的鬼焰里缠绕上了雷电之力，这次炼化极阳之物，鬼焰里又多了一抹红。”
褚清钰躺在方凌仞腿上，看着重新在方凌仞手中复燃的奇异鬼火，双眼冒光，“可以先放出一些鬼焰，烧一烧其他的东西，再观察鬼焰的变化。
若是鬼焰因此熄灭，说明那东西对鬼焰不利，若是鬼焰因此愈发旺盛，说明那东西是个不错的”木柴”。
若是鬼焰因此出现变化，便观察那变化是好是坏，只要是前者，就可以多加炼化，让它成为你的力量之一。”
方凌仞听着褚清钰滔滔不绝，心里已经开始想象到，自己日后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要先当柴烧一烧。
再把所有东西分为：不能烧能用，不能烧不能用，能烧不能用，能烧能用。
天知道，褚清钰的建议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去试着烧一些看起来很厉害的东西。
可方凌仞已经在心里自动归结为：全都烧一遍试试。
方凌仞摸摸褚清钰的头，“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其实他在发现自己能炼化那些粉末之后，就有想过这种方法。
他还以为褚清钰会觉得这样太冒险，不赞同，没想到褚清钰和他想到了一处。
这真是太好了！
不用背着褚清钰偷偷干了。
风险与收益并存啊！
褚清钰不知道某只鬼已经开始畅想“熊熊烈火”的未来，对于方凌仞的疑问，报以鼓励的态度，“当然没问题！”
褚清钰拿出了一枚蛊珠，“就先从蛊珠开始吧，这是个好东西，我已经试过了，它真的能提升我的力量。”
方凌仞：“你这枚蛊珠的等级，可能已经达到鎏阶了，能卖不少仙石，别浪费了。”
褚清钰：“啊？”
方凌仞歪头：“我还没告诉你吗？灵界的蛊珠，由低到高，分别为银、赤、紫、黑。
黑阶蛊珠再往上，就是仙宸界的修士们使用的蛊珠，由低到高分为：黧、鎏、绯、绛、虚阶。”
他指着褚清钰手里捏着的蛊珠，“我的感应可能不太准确，只能大概判断出它的等级高低在什么位置，反正它不是黧阶上品蛊珠，就是鎏阶下品蛊珠，应该能换很多仙石的。”
褚清钰突然感觉心在滴血。
在试炼场的时候，为了快速补充仙力，他用了好几颗类似的。
方凌仞从乾坤袋了掏出了一捧蛊珠，“我先试试这些吧，它们是黧阶下品和中品蛊珠。”
褚清钰一骨碌坐起来：“你怎么会有这么多蛊珠？”
方凌仞对上褚清钰疑惑的目光，也很费解，“从那只黑虫身上搜到的啊。”
褚清钰：“……”
方凌仞：“你当时只顾着扒他的衣服找储物链了，这些是我从他手上的两枚储物戒指里掏出来的。”
褚清钰轻清点着那些蛊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对了，说到储物链，你还不能打开它吗？”方凌仞对于那里面装满了褚清钰的血，还被一只蛊虫封闭了开关的事情耿耿于怀。
“等我的仙力恢复，我再试一试。”如果可以，他不想毁了这条储物链，它看起来很有用，或许日后还能继续用它来储血，以备不时之需。
褚清钰：“这是漆澜的本命蛊，你见过的，它曾被漆澜放入了卷毛的腹中，蚕食卷毛的身体。”
方凌仞鼓囊着：“漆澜都死透了，本命蛊还活着，真不知道是他在养蛊，还是蛊养着他。”
一团蓝红交叠，闪烁着电光的鬼焰，落在了其中一枚黧阶下品蛊珠上，一点点的灼烧着它。
许是因为蛊珠的品质，对于现在的方凌仞来说太高的缘故，火焰努力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艰难地冻住了表面。
褚清钰原本满心期待着立刻看到一个想要的结果，可那晃动的火焰，就像是一个摆锤，在他眼前摇啊摇。
一摇就是两个时辰。
方凌仞低下头，看着已经趴在床榻上，闭目熟睡的美人，温柔一笑。
长尾一卷，将人翻了个面，勾起了被子，盖在了他身上，弯腰在他额上一吻。
“晚安。”
随后，方凌仞拿出了一沓纸，在鬼火送到床边的桌面上铺开，逐一罗列出浮现在他脑海里的“燃料”。
对于燃料有诸多想法的方凌仞来说，这注定是一项大工程。
但凡这个时候褚清钰没有香甜的睡去，瞄一眼方凌仞奋笔疾书之下的宏伟计划，肯定会抓住方凌仞的笔头，晃着方凌仞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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