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鬼连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你低声些！”
又对褚清钰他们道，“真的，你们待会儿舀两勺试试，别让人茶娘子发现就好。”
几人：“……”
蔚景赫正要推拒青鬼递过来的糖罐子，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顿时“咦”了一声。
再定睛一看，顿时笑看向褚清钰和方凌仞，“真是巧了，你们不是想找房景明么？喏，就坐在对面窗边，最里面那扇窗。”
褚清钰和方凌仞立刻望过去，只见到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银白色半面具，只露出了下半张脸的人。
看身形，能辨认出是男子。
俞景荼：“那是房景明？”
蔚景赫自信点头，“肯定是，他嘴角有一颗红痣，锁骨上那道疤，还是和我切磋的时候，被我的剑刺伤的。”
所有人和鬼：“……”
蔚景赫：“你们猜，他是一个人在这喝茶解闷，还是在等人？”
方凌仞：“看样子似乎在等人。”
赖无曳八卦之火燃起，“约会？”
褚清钰：“看，来了！”
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女子，走到了房景明所在的桌边，坐在了他对面。
女子留着一头长发，从他们这个角度看，长发挡住了脸。
显露在衣衫之外的皮肤，苍白得不似活人。
蔚景赫和俞景荼的表情都变了。
如果他们的感觉没出错，那女子分明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虫族！
这下子，蔚景赫顾不上褚清钰他们为何要找房景明了，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俞景荼不得不再次纠结，“师兄，你可认准了？那真的是房景明吗？”
蔚景赫拿出了记影玉石，朝大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仙泓宗弟子与虫族在鬼市茶楼相会，若是任务所需，便罢了，若是为了私事，那就值得深思了。
褚清钰将探头探脑的俞景荼按坐回位置上，“你太显眼了，小心被发现，误事！”
方凌仞和蔚景赫：“……”你说这话，真的不觉得心虚吗？
第907章 追踪
蔚景赫十分确定，坐在那边的，就是房景明，褚清钰再对照那半张脸和身形，确实与他们在暖仙阁的院子里见到的青鬼，十分相似。
比起他们讲述房景明情况有异，仙泓宗的这两位弟子自己目睹“房景明”与虫族来往，似乎更具说服力。
褚清钰和方凌仞默契的保持沉默，看着蔚景赫用记影玉石记下“房景明”和虫族来往的影像。
之前听那鬼魂状态的房景明说过，近来驻守启元界域的，是仙泓宗雷云峰的弟子。
雷云峰弟子和房景明所在的仙峰弟子们不对付。
现在看来，情况属实。
又是切磋时在对方身上戳了一个口子，又是看到对方密会虫族，二话不说拿出记影玉石，留下证据的。
宗门大，是非多啊。
褚清钰端起店小二送来的白茶，闻到了一股浓而不腻的茶香。
唔，好喝。
再看方凌仞，只见方凌仞面前的茶杯里，已经燃起了鬼火。
这是要将烧烧烧贯彻到底了。
视线掠过摇曳着火光的茶杯，属于方凌仞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嗯，符合方凌仞一贯的作风。
蔚景赫停留在远观阶段，方凌仞已经去贴脸看戏了。
褚清钰放下茶杯，支着脸望向窗外，心中默默串起这件事，不由疑惑。
假设房景明真的被夺舍了，那占据他身体之人，为何要主动与壬鸣来往呢？
据壬鸣所言，他上一次来到仙宸界，只与房景明有几面之缘，不曾深交。
唯独这次，对方主动接近，壬鸣看到了能与仙泓宗弟子来往的机会，毫不犹豫与之攀谈。
壬鸣是为了壬虚宗，想与上界的修士搞好关系。
那夺取了房景明身体的家伙，又是为何？
难不成是想借助壬鸣，与灵溯界的修士来往？
心念飞转之间，褚清钰听到蔚景赫低声道，“他们要走了，我们想跟过去，你们呢？”
赖无曳和青鬼可不想惹麻烦，表情有些为难。
褚清钰：“有劳二位鬼君引路，此后联系，可用这张传讯符。”
他拿出了两张传讯符，递给了他们。
赖无曳还惦记着方凌仞的冥器，乐得收下，并道，“仙君可有黄纸？我留一滴鬼血，你用它来招魂，我就能出现。”
褚清钰拿出了一张黄纸，赖无曳咬破指尖，在上面潦草写了几笔，“好了，那我们先走了，再会！”
他拽上青鬼，从窗口飘了出去。
这一桌的账已经结了，蔚景赫和俞景荼都急着跟踪离去的房景明，见褚清钰也有意跟上，便等了褚清钰一伙儿。
俞景荼低声催促：“快些，待会儿跟不上了。”
褚清钰：“急什么，你没发现少了一位鬼君吗？”
“呃……”
他这才发现，方凌仞的座位上，哪还有鬼影。
褚清钰收好符纸：“走。”
三人跃窗下楼，跟着褚清钰，穿过了一片白烟鬼雾，离开了鬼市，回到了最初的巷子，又是七弯八绕。
方凌仞的身影出现前方，朝他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勾了勾手指，飘上了屋顶。
自上往下，一个院落映入眼帘，方凌仞一指院中，“他们进去了。”
院中的一间屋内，依稀能看到微渺的烛光，还有黑影晃动。
方凌仞见蔚景赫他们想靠近，提醒，“有结界。”
蔚景赫顿住，这才发现，前方一丈左右，有无形的屏障，至于他们刚才看到的光影，也不知是真是假。
更像是在引导他们靠近。
一旦触碰结界，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蔚景赫揉了揉眉心，“罢了，就此打住，万一他这是在做什么隐秘任务，我们贸然进入，岂不是打草惊蛇。”
他终于想起了褚清钰和方凌仞说过，想同房景明结交，打趣道，“三更半夜，也不是拜访的好时候。”
褚清钰：“这样确实有些冒昧。”
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
三人一鬼选择放弃，蔚景赫召来了仙剑，打算御剑飞回红云之上。
褚清钰和方凌仞一齐仰望。
“能出去吗？”
“应该……”
“嘭！”俞景荼一头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剑光在半空中化作下坠的流星，垂直落回地面，头朝下，腿朝上。
蔚景赫及时刹住，掉头返回，落在俞景荼落地点，视线落在站在原地的褚清钰和方凌仞身上，惊疑不定，“你们设了结界？为什么？”
这几个时辰也算是相谈甚欢，还一起逛了鬼市，原以为已经摒弃前嫌，没想到临别之时，会被结界困住，蔚景赫感觉有些受伤。
褚清钰叹气，“不是我们。”
方凌仞：“房景明，房仙君，您不出来解释一下么？好歹是同门弟子，他们没有恶意。”
蔚景赫回过神，循着方凌仞的目光看去，只见眼前房屋下方的黑影开始扭曲，好似张牙舞爪的怪物。
随着它们疯狂摆动，四周房屋也开始出现幻影，虚形错位。
阴影从地上升起，挡住了来时的路。
方才消失的房景明，正站在那些阴影之间，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下，显露出一张和暖仙阁院中的青鬼一模一样的脸。
“房景明！果然是你！”俞景荼将脑袋从地里拔·出来，对上那张脸，终于不再纠结。
蔚景赫重重咳了几声，“对对对，我们没有恶意，景明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哼，我看未必。”房景明轻抚着自己身上的伤疤，“你巴不得我身体抱恙吧。”
“景明兄真爱说笑。”蔚景赫哈哈一笑，“我可是由衷期待您福寿安康，活千年万年。”
“贫嘴。”房景明轻哼一声，视线落在褚清钰和方凌仞身上，“他们没有恶意，你们呢？”
褚清钰摊手：“我们就更没有恶意了，实不相瞒，我们是壬鸣壬宗主的朋友，听闻房仙君对他多有照顾，一直有意拜访。”
房景明：“深夜来访？”
褚清钰：“不不不，那可太失礼了，我们只是想事先知道仙君在何处落脚，明日投上拜帖，等仙君有空，才登门拜访。”
蔚景赫配合，“他们此前询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你在何处落脚。”
房景明：“所以你们就跟踪我？”
蔚景赫：“这怎么能算跟踪呢？我们想同你打招呼，没追上而已。”
房景明：“鬼市茶楼，你们要真想打招呼，时间绰绰有余。”
蔚景赫故作茫然，“啊？”
房景明：“别装了，我都看见了！”
蔚景赫轻咳一声，“哎呀，景明兄，你这人真是的，去鬼市的事，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我们不说，你不说，对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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