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钰打量着他，“你就不怕那地方古怪，坏了你的事？”
蔚景赫：“所以我们这就去那府邸瞧一瞧，若是没有异样，今夜便在那布阵，献祭兽骨。
若是那地方过于古怪，再回来，和宓业凛说一声，让他们离开，或者不要干扰我们。”
褚清钰：“行，你们先去瞧瞧，决定好了再联系，我们先去购置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
与蔚景赫暂别，褚清钰和方凌仞却并不急着买什么东西，而是带着壬鸣和壬子孝前往启元合界阵。
之前他们身上的仙石不够，没法交付仙石过关，这才耽误了。
眼下仙石充足，通关不再是问题，褚清钰和方凌仞亲自将壬鸣和壬子孝送到了启元合界阵附近。
褚清钰也得以目睹启元合界阵在仙宸界的全貌。
不同于其他人，褚清钰是在全无意识的情况下，通过启元合界阵，抵达仙宸界的。
在灵溯界往上看时，启元合界阵所在之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天坑的尽头便是庞大的圆阵。
而在这仙宸界里，启元合界阵显小数万倍，一眼就能看到头。
站在阵图边界处，能看到有修士御剑飞入其中，还能看到阵中有人飞出。
前者神采奕奕，与同行者交谈，言笑艳艳。
后者面色惨白，大多形影单只，神色恍惚，一看就像是被启元合界阵摧残过识海，还没能恢复。
壬鸣心里记挂着宗门，不会在仙宸界久留，可他私心里还是希望壬子孝能留下，在仙宸界历练。
见识到房景明的遭遇，以及那个态度奇怪的虫族，让壬鸣彻底打消了这念头。
仙宸界固然好，壬子孝也在短短几月的时间突破了，可伴随着机遇而来的，是数不尽的危险。
连仙泓宗的弟子，都没法完全规避危险，被虫子寄生数月，身体行尸走肉，都没人察觉。
好不容易夺回身体，却是损毁严重，就连骨头都被虫子蚕食。
不敢想象，若是意识尚在，就被虫子寄生，那将会是一种多么恐怖的痛苦。
灵溯界虽然也不安宁，但至少有天道规则束缚，虫族的力量也会被压制。
当然，抛开这些外部因素，壬子孝自己也想回去。
壬鸣的视线转向壬子孝，正好看到他站在方凌仞面前，笑道：“师父，待我能独自通过启元合界阵，再来看您！”
方凌仞将一个卷轴递给他，“慢慢看，好好学。”
“是！师父！”壬子孝双手接过，双眼晶晶亮。
方凌仞又拿出一个乾坤袋，“还有这个，记得把里面的这些东西，交给赤黎和佰敖。”
壬子孝打开乾坤袋一看，先被一堆血仙雕塑闪了眼，再看那些卷起来的画布，不用想都知道里面画着什么东西。
壬子孝邦邦拍着胸口，“包在我身上。”
第919章 石室
四只异兽也钻出了褚清钰和方凌仞的袖子，挨个与壬子孝道别。
在仙宸界的这段时日，四只异兽大多都同壬子孝待在一处，住同一个房间，和壬子孝同吃同睡。
不是没有其他的房间，而是褚清钰和方凌仞都不敢让壬子孝一个人待着。
有异兽守着，遇到危险，好歹能叫身为契约者的他们及时知晓。
比起私人空间，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四只异兽一开始还有怨言，相处久了，也习惯了，临到分别时，还有些不舍。
目送两人飞入启元合界阵，身影被从阵中浮现的光芒吞噬，褚清钰和方凌仞才原路返回。
一只裹挟着灵气的蝴蝶飞到他们身边，落在褚清钰指尖，带来了蔚景赫的声音。
这是蔚景赫送来的传讯符，告诉他们那个空置的府邸还不错，已经收拾干净，没有异常。
待他们购置好所需之物，便可捏碎传讯符蝶带去的红珠，它能引他们前往蔚景赫所在之处。
随着蔚景赫的声音消失，传讯符蝶也化作了一片灰烟，一枚红色的珠子落在了褚清钰的掌心里。
褚清钰并非真的想买什么东西，只是为了将壬鸣和壬子孝送往启元合界阵，故意找了个说辞。
当然，他也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同蔚景赫前往那所谓的试炼场。
他们来到启元界域，就是为了送壬子孝回去，眼下事情已经完成，放在她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就这么挥袖走人，还是赴约前往试炼场。
方凌仞看出了褚清钰的犹豫，“若是不想去，我们这就离开此地，反正那都是一群假仙，不管怎么闹腾，假的就是假的。”
褚清钰揉着眉心，“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之所以答应蔚景赫，主要是为了看看他们打算如何捣腾，怎么进入那试炼场。
事关他自己，实在没法袖手旁观。
褚清钰捏碎了传讯符带来那枚红珠，散落的红珠化作了一只红色的蝴蝶。
蝴蝶煽动翅膀，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褚清钰召来灵刀，带着方凌仞跟上了它。
途中，褚清钰从乾坤袋里拿出仙石，炼化了几百颗，红蝶便飞到了地方，开始降落。
褚清钰低头朝下望去，只见红蝶停在虚空，有类似水波的纹路荡漾开，那是触碰到了结界。
随着红蝶的触碰，结界上开了一个几丈宽的口子，被结界遮挡的景色，随即展露在他们面前。
下方是一个院落，建于院中的屋门打开，屋檐外的廊下走出来两个人，却不是蔚景赫，而是俞景荼，和一个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衫的男子。
男子仰着脸看过来，阳光下，他的眸色泛青，唇抿成一条红线，下巴尖削，身体看起来单薄得风一吹就能倒。
褚清钰靠近之后，角度变化，发现那双眼又不是青色，而是常见的棕黑，也不确定自己方才是不是看错了。
“这两位便是楚羽和方凌仞，这位是我师弟，柳景桦。”俞景荼主动出声介绍。
褚清钰：“久仰。”
柳景桦：“幸会。”
“诶？”俞景荼又往天上多看了几眼，“就你俩来了吗？那壬家父子俩呢？”
褚清钰：“他们还有事要办，就不来了。”
“诶？那可真是遗憾。”柳景桦叹息，“我与壬鸣也算是老交情了，还说今日有空，能约他喝酒呢。”
俞景荼一脸无奈，“他听说了景明师兄的事，特地来寻你那位朋友，现在看来，真是不巧了。”
褚清钰：“下次再见他，我会把话带到的。”
方凌仞环顾四周，“你们说的，就是这个府邸？”
俞景荼：“正是！这府中的怨气已经完全散去，府中没有阴魂不散，灵符召来的鬼魂，都说不是死在这府里的。”
他说着，又一指身边柱子上的黑色手印，“没有鬼气，没有怨气，血迹倒是随处可见。”
血迹已经干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辨认出来。
柳景桦抱臂打量着褚清钰和方凌仞，听闻俞景荼所言，不由道，“没有怨气，那是我一早就将它们散了，将这府邸清干净，不然，你现在都能被冲天的怨气熏过去！”
俞景荼不悦：“你这话也忒夸张了些，怨气而已，怎么就能熏晕我了。”
柳景桦：“早知道，我就不清得如此彻底了，好叫你来闻一闻。”
俞景荼：“哼！我也是闲的，和你说这些废话，走了，师兄还在布阵呢。”
说罢，俞景荼也不管褚清钰和方凌仞，转身往屋里走，脚步声咚咚作响。
褚清钰视线下移，落在屋内铺着的木板上：“这底下是空的？你们看过没有？”
柳景桦斜看了那些木板一眼，“这些木板是我刚铺上去的，不是很平整，声音大了些。
你们也别嫌弃，不铺些东西，这屋里都没法落脚，满地是都是血污，脏得很。”
褚清钰都不需要踏入这间屋子，都能感觉到一股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它们似从屋内的每一寸墙壁，木头和各类饰品里渗透出来，好似有一只冰冷湿黏的手，从屋内伸向屋外。
不过，相比起方凌仞，这些阴冷还是不够看，褚清钰往方凌仞身上靠了靠，比较得出，还是方凌仞更冷。
突然被褚清钰挨蹭了一下的方凌仞：？？？
褚清钰没有完全相信俞景荼的话，随手甩出两张招魂符，红烟升起，五只干瘦的鬼魂从红烟中伸出了手，伸出了细瘦的脚。
尽管鬼魂的全貌还未出现，但是这样的特征，就足以让褚清钰判断出，这五只十有八九都是饿死鬼。
于是褚清钰发挥了自己的超绝手速，撕碎了这五张招魂符。
方凌仞：“……”
柳景桦：？？？
刚刚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这一刻，除了方凌仞，没人明白褚清钰到底在阻止什么。
那是他的不甘，抗拒，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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