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褚清钰挥动巨斧，挑起鼠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你先说说，你打算如何采集？”
与此同时，意识第三次进入梦境试炼场的方凌仞，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一片白雾，而是血雾。
他正疑惑这次是不是出错了，就见血雾散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男人手持巨斧，屈膝坐在一个石块上，身体前倾，疑似正在“调戏”一个妖修！
方凌仞怒气暴涨：“褚清钰！”
第926章 初生
方凌仞冲向褚清钰，从对方身上穿过，同时也发现了不同之处。
这一次，他情绪激动，却并没有像前两次那般，意识直接脱离试炼场，回到现实。
与前两次的区别在于，这次他唤的是褚清钰的名字。
方凌仞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可能想错了，或许和他的情绪起伏无关，和名字有关。
这是关于血仙的试炼，蔚景赫又不是血仙本仙，叫错名字或许等同于进错门？
这样想着，方凌仞又叫了褚清钰几声。
褚清钰若有所觉，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目光似在寻觅着什么。
方凌仞面露喜色，伸手在褚清钰面前晃了晃，“褚清钰！”
褚清钰眼中疑惑更甚，抬手在面前虚抓了一下，喃喃着，“怎么好像有股妖风，凉丝丝的。”
方凌仞：=皿=！
褚清钰回过头，又是一斧头杵过去，“你？”
“冤枉啊！”被抵着脖子的鼠妖很想哭。
褚清钰：“少废话，赶紧开始！”
就在方才，鼠妖已经讲明了采集的方法，并从他的乾坤袋里拿出了他的本命法宝。
这是一把青黑色的铲子，铲柄上雕刻有繁复的花纹，还有暗红色的文字。
随着鼠妖将仙力注入其中，铲子开始冒光，光团在铲身旁打转，最后定在一处。
鼠妖一指光团定住的方向，“往这边走。”
见褚清钰和柳景桦都没动，他只好解释，“梦境试炼场里偶尔会生长出一些花草树木，各种各样，因梦而异。
我这铲子能感应到数量最多，力量最强盛的草木，那就是我想要采集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在看到它们之前，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有什么用途。”
柳景桦：“那你之前为何不去找？”
鼠妖：“仙君呐，这试炼才刚刚开始，我形单影只，在不熟悉情况之前，哪敢轻易出手？自然得先藏着啊！”
他又看向褚清钰：“现在不一样了，大仙如此厉害，我们一定能……”
“不，一样。”褚清钰声音中透着笑意，“情况没什么不同，我们确实该藏着，一如你方才那般，钻个地洞，躲进去。”
地鼠妖：“……”
方凌仞：“……”
与置身于试炼之中的褚清钰不同，方凌仞的意识陷入此地之后不久，就发现，自己不但能看到褚清钰这边的情况，还能看到其他的试炼者。
这种“看”，不是用眼睛，更像是一幅广阔多样的图景，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他明明飘在褚清钰身边，却又好似悬浮于虚空，俯瞰整个试炼场，将此地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他看到有人在对歭，有人在交战，有人在林中穿梭，有人在雾里寻觅，有人在御剑飞行，有人在水下畅游，而他的道侣，在打洞。
随着褚清钰他们深入地下，四周的景色很快只剩下泥土石块，唯一的照明之物，是他们托起的掌心火。
下来的洞口被他们封上，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只有无尽的漆黑。
方凌仞无法判断他们是朝着哪个方向进发，只好再次将目光放到地面上的情况。
随着越来越多的试炼者踏入试炼场，杀戮很快展开，企图在此杀人夺宝者不计其数。
当然，其中还有和鼠妖一样，想从试炼场里获取稀有资源，正在四处寻觅。
方凌仞越发觉着他现在的状态非常奇妙，也渐渐得心应手。
血雾完全散开，整个试炼场的景色清晰映入眼帘。
许多原本模糊的地方，显露出完整的轮廓，连房屋的材质纹理，都清晰得好似真实存在。
光门频频出现，送来试炼者的地方，是整个试炼场的东部。
此地遍布嶙峋巨石和枯瘦的树木，杂草丛生之间，偶尔能看到有细小的虫子经过。
越往南走，树木愈渐浓密，在靠近整个试炼场的南部，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西面有水，一望无际，北面是山，连绵不绝。
而在试炼场的中间，是倾倒坍塌的房屋，遍地碎落的乱石，皲裂的街道地面，一道道明显曾横亘于城市上空，又在中间断裂的桥梁。
四通八达的路面，被横倒的树木高楼和碎石堵塞，断垣残壁上遍布漆黑污渍。
透过这片庞大的废墟，隐约能窥见，这曾经是一个繁华的城市。
眼下，在这片废墟里走动的，只有几个先一步抵达此处的修士。
目睹此景，方凌仞一时怔愣。
本不该这种地方的景色，跨越时空的文明，和一群衣袂飘飘的修士，形成了强烈的割裂感。
这一刻，方凌仞正想把褚清钰拽过来，让他共享自己看到的一切。
可惜，现在的褚清钰看不到，他还在地下打洞。
地鼠妖也沉浸在自己的挖掘艺术里，不知天地为何物。
正在此时，城市中红光乍现，光柱冲天，接天连地。
死寂一般的废墟因此震动，天空传来闷雷声，涌动的雷云之间，电光闪烁。
“噼啪！”其中几道电光从雷云中蹿出，落入下方的废墟，击中了红光乍现的地方。
方凌仞忍不住朝那个方向靠近，可雷电却愈发密集，一道道击打于同一处，溅射开大片的碎石和烟尘。
树木冒出火星和滚滚黑烟，火势蔓延向四周，燃烬一切。
方凌仞发现这四周还没有修士的身影，要么是尚未抵达，要么是藏在暗处观望。
他忍不住深入，想看清异象出现缘由，到底是什么在吸引雷电。
“哇！——”
不等浓烟散去，一声清脆的啼哭传响，吸引了飘到近处的方凌仞。
方凌仞循声看去，又是一道电光落下，落在前方，碎石飞溅，黑烟再次扬起！
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嘈杂的声音突兀出现于四周。
方凌仞惊讶的发现，方才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然出现了许多的人影。
人群里发出一阵阵惊呼，颤音中透出了恐慌，“没死！他们没死！都这样了，他们竟然还没死！”
“都是怪物！一群怪物！”
“不对！你们快看！他们不动了，好像没气了！”
“只有一个小的在哭！”
长风呼啸着刮过，吹散了挡在眼前的黑灰，清空了遮盖视线的尘烟。
方凌仞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漆黑的焦土之下，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婴儿挥动着手脚，艰难的拨开挡在身前的一团焦黑之物，张口哭喊，又被弥漫在四周的浓烟呛到，哭声无比痛苦。
在婴儿的周围，散落着点点火星，以及尚未熄灭的火苗。
方凌仞忍不住靠近，想看清一些，忽觉后颈传来一阵灼热。
他心中警铃大作，退让开的瞬间，又是一道雷电落下！
“噼啪！”
方凌仞只觉眼前爆亮，剧痛在身上炸开，让他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四周的空气陡然变化，方凌仞猛地睁开眼，发现浓烟散去，废墟也从视线中消失。
静谧的夜晚，惨白的月光，四只异兽趴在地上，打着哈欠。
一条尾巴扫过，拍在身上，打死了落在身上的蚊子。
方凌仞回过神，颇为无奈的扶额。
他竟然被梦境试炼场里的雷电劈中了！
这一动，方凌仞才发现，他的魂体阵阵作痛，好似被重物碾过。
相琥和骨螣一惊起身，扭头看向方凌仞，兽眼瞬间瞪大。
骨螣：“主人？你怎么冒烟了！”
“怎么回事？”方凌仞听到凝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主人，你自燃了？”
方凌仞终于明白，自己魂体的疼痛因何而来。
他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他在别人的梦境试炼场里挨雷劈了一下，为何会影响到他的现实中魂体？
反应片刻，方凌仞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试炼场是属于那群试炼者的，而梦境，是属于他的。
他在他的梦境里，看到了那个试炼场里的情况。
梦与试炼场重合，交叠成了一个极其特殊的试炼环境。
“唔？吵什么呢？出事了？”苍灵略显困乏的声音响起，还打了个哈欠。
凝祈侧身让开，方凌仞看到了刚从爪子上抬起脑袋，撅着屁·股抻懒腰的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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