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差因为急着回来太赶,身体有些超负荷。
因为出差的城市距离老家很近,他还顺路回去了一趟,刚好与他们说一说那条短信的事。
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了。
发短信的是他的爷爷,老人年纪大了,思想特别守旧,是他做的也不意外。
没说几句,爷爷就说话开始有些发抖起来,他根本拿他没办法。
最后他撂下一句:“米米死了,小景情绪本来就很不好,你知道这条短信对他的伤害有多大吗?非要将人也逼死才满意吗?”便直接摔门离开了。
爷爷是知道米米的,听说他年轻的时候也养过猫,他书法和水墨画都很精通,除了山水,偶尔也会画一画猫儿,画得都很传神,和奶奶在一起后,因为奶奶对动物毛发过敏,便没在家里养过小动物了。
蒋随风以前回来的时候给他看过米米的照片,妄图从小猫引入,让他们渐渐接受他与景致的小家,虽然也没什么效果就是了。
他不知道爷爷听完他摔门离开前的那句话是什么反应。
但在当天晚上,他收到了一条来自爷爷的信息:【我不知道米米的事,我本意也只是希望你们都能不被世俗攻击,受到伤害】
可伤害他们最深的,恰恰是家人。
刚闭上眼,蒋随风便听见驾驶座上的司机八卦地问:“和女朋友闹矛盾啦?”
蒋随风逆反心理上来,没好气地回道:“和男朋友。”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听罢卡了一下壳,车内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寂。
到达目的地下车的时候,司机忽然开口:“男朋友女朋友都好,好好谈谈,开始一段关系挺不容易的。”
看样子是憋了一路,终于赶在这单结束的时候吐出来了。
蒋随风打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面上表情松缓几分,回了他一声“好”便下了车。
现在这个时代,社会上对同性恋的偏见不可避免依旧存在,但包容与理解更多了。
他们只是喜欢与自己相同性别的人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应该让他爷爷多接触接触这些,接收新思想。
奶奶还在的时候,两人每年都要一起出去旅游,接触新文化,奶奶去世之后,爷爷几乎不怎么出门了,天天宅在老家捯饬他的那些字画和菜园。
“咪呜。”
蒋随风正准备走进单元楼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猫叫。
可当他循着声音望去的时候却发现猫咪已经飞快窜开了,连花色都没有看清。
蒋随风不免想起了米米。
听说小猫前往喵星之后是会回来看他们的,可能会通过各种方式,甚至是附身在其他猫咪身上。
虽然只是种心理慰藉,但他愿意相信。
太现实太理智会过得很累,生活中还是需要一些有趣的幻想的。
蒋随风在原地吹了会儿冷风,没再见到任何猫咪的影子,这才走进单元楼,乘坐电梯回了家。
家里与他离开之前有些区别,但区别不大。
景致先前喝的酒味儿已经完全散掉了,垃圾也一并丢了,他并没有发现。
但他发现景致的一些东西不见了。
蒋随风像条犬般在家里搜寻了一圈,最终列出了他发现的“失物”清单——全都是景致的东西,褪黑素一瓶,笔记本电脑一台,移动硬盘一个,洗发露、沐浴露各一瓶,毛巾两条,衣服若干其中包括睡衣……
像是暂时出去住了,但还没有搬走。
装着小猫骨灰的罐子倒是还在家里,被景致放在了小猫的猫屋里。
这些年里他们赚了不少钱,但一直没有从这里搬走,一是因为计划直接买一个属于他们的新房,直接搬进去,不再给房东打工了,但购买新房势必要等关系彻底稳定下来,不只是他们之间的稳定,还有双方的家庭;二是因为这间猫屋他们布置装扮了很久,搬家只能拆除了,近些年来米米时不时便会生病,更换新的环境对它也不是什么好事。
便一直拖着,拖着拖着……就拖到了小猫离开。
蒋随风径直来到罐子前,手掌在上面轻抚了一遍。
罐子是陶瓷的材质,触感是凉的,屋内的地暖很热,但他还是觉得冷意沿着掌心侵袭了整条手臂。
他们已经失去了米米,不能再失去彼此了。
是他不好,没有处理好家那边的关系,让景致难过了。
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今年过年,他不会再碍于情分放软态度了。
两边都是他爱的人,他可以接受自己夹在中间难做,但接受不了越过他伤害另一边的人,这也是对他的不尊重。
蒋随风站起身,给经常订购的花店发了条微信消息,订了束景致最喜欢的月季。
等明天见了小景,他要好好哄他,服软求和。
洗完澡,蒋随风沉进他与景致的大床上,疲累的身体很快便陷入了睡眠。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景米米的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
虽然过敏的红点还没有消退,但也只是有点瘙痒,并没有任何其他不良反应,乳糖不耐受引发的腹泻情况也没昨天严重了,也没有发热和其他感染。
顺利的话,三天左右就能办理出院了。
就是昨晚睡梦中小家伙因为过敏的地方发痒没忍住挠了几下,挠了几道红痕出来,景致晚上睡得比较沉,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好在没有抓破。
景致问隔壁床小男孩的妈妈借了钥匙圈上的指甲钳,给景米米修剪了一下指甲。
剪短短的,睡梦中无意识挠自己的话也不容易伤到了。
景米米剪指甲的过程中很乖,从不乱动小手,以前还是小猫米米的时候就很配合。
景致还记得第一次给小猫剪指甲的时候,他和蒋随风做足了准备,学着网上的教程用小毯子将小猫卷成了一个小卷饼,怕小猫不配合或挣扎的过程中不小心抓到他们。
结果就是,卷饼小猫一动也不动,一对圆溜溜的眸子直勾勾地注视着爸爸们用指腹推出它粉色爪垫内收起的爪钩,宠物专用指甲钳下去,咔嚓咔嚓几声,每咔嚓一声小猫爪爪都会下意识抖动一下,像是有些害怕,但没有挣扎,很快四只爪爪便都剪好了,一点儿也不费劲。
当时他还和蒋随风以为是卷饼的功劳。
第二次是在沙发上玩闹的时候,景致随手抓住猫爪垫捏了捏,将爪钩推了出来,发现小猫没有挣扎排斥后让蒋随风拿来了指甲钳,试着直接给小猫剪了指甲。
也正是因为第二次他们才知道不是卷饼的功劳,是捡到神仙乖猫了。
在那之后,每次刷到网上小猫剪指甲不配合甚至抓伤人的视频,景致都会强忍住心底想要凡尔赛的念头,将家里的小乖猫一顿rua。
“咔嚓,咔嚓。”
景米米乖乖注视着爸爸给自己修剪指甲。
没有人抓板,他的指甲没地方磨,得修剪一下。
指甲钳凉凉的金属触感其实并不美妙,但因为给自己剪指甲的人是爸爸,所以他并不害怕。
依稀记得在很久以前,在另一个屋内生活的时候,小猫米米很害怕剪指甲,因为每次都会不小心剪到血线,会疼,但更不敢挣扎反抗,会更疼。
好在,小猫遇到了爸爸。
爸爸每次给小猫剪指甲都小心翼翼的,特别仔细,从没有剪到过血线。
“好了。”景致指腹在景米米最后一根手指指甲上磨了一下,确保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平滑后收起指甲钳,用纸巾擦了擦,擦拭干净后归还给了隔壁病床小男孩的妈妈。
景米米打量了会儿自己的小手。
人类的手和小猫的爪子很不一样,没有可以随意伸缩的爪钩。
景米米的视线又落到了隔壁病床阿姨的手上,阿姨接过了爸爸归还的指甲钳,将指甲钳套回了钥匙圈上。
阿姨的指甲和他的不一样,尖尖长长的,比他的更像小猫爪钩,不过是浅绿色的。
“爸爸。”景米米贴近景致的耳朵,将这一发现小小声地告诉给了他。
景致听罢没忍住笑,向他解释了什么是“美甲”。
景米米听罢眼睛亮晶晶的,对景致说:“我也想做美甲。”
隔壁病床的阿姨听了,和景致一起笑出了声。
白英刚从浴室出来,好奇地问怎么了,景致将方才与小幼崽的对话告诉给了她。
白英也加入了忍俊不禁的行列。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
见白英回来,景致起身去了浴室,给蒋随风发了条短信:【上午11点见】
又把米米所处的病房号发给了他。
手机另一头,蒋随风有些疑惑地看着短信内“儿童住院部”的字样。
虽然景致就是A省人,但与亲戚走动得并不频繁,父亲是个出轨烂人,父亲那边的亲戚也护父亲,自不必说,母亲是老来女,外公外婆在景致大学的时候陆续过世了,母亲那边的亲戚不多,有的还去了国外发展,到景致这一辈几乎不太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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