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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娶谋士后将军跑路了_冰川半糖【完结】(24)

  谢临沉默半响,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沉了下来:“殿下待臣与阿蕴恩重如山,谢临绝无二心。至于其他……殿下今日所言,臣,谨记于心。”

  楚明慎见他这般模样,终是不落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绥晏。”

  他语气缓和了不少,倒像是兄长在劝诫幼弟指尖,“我只是想提醒你,他终归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如今你若抵不过一时温溺,将来为难的,只会是你自己。”

  日影斜照,射进亭子里方寸之地,模糊了谢临半张脸的神色。

  半响,只听他道:“无论如何,温执昭如今于我们都还尚有大用。此番臣能在朝堂上光明正大地站在殿下这边,说到底是借了他的势。”

  “在陛下眼里,臣选择辅佐殿下,不过是因为与温聿珣离心,存心与他作对——他保太子,我便保殿下。”

  他说着目光落到虚空上某处,晦暗不明道:“怀玉侯夫人这层身份,目前反倒是我最好的护身符。”

  第21章 暗潮涌动

  薄暮冥冥,残阳如血。栖霞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马蹄声惊起了林间的飞鸟。

  呼延瑞勒住缰绳,抬头望向这座京郊最大的客栈。数层木楼飞檐翘角,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高大,与草原上的毡帐截然不同。

  “右贤王,就是这里了。”副使当户勒压低声音道,“雍国礼部的人说,明日会有人来接我们入京。”

  呼延瑞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他身着匈奴贵族传统的皮革战甲,腰间配着一把镶有狼头的弯刀,那是他祖父传下来的。

  战甲上几道新鲜的剑痕还未完全修补好,那是数月前在玉门关外留下的。想到那场惨败,他的下颌线条绷得更紧了。

  温、聿、珣……

  他唇齿间碾磨着这个名字,一字一顿,仿佛要将每个音节都嚼碎在牙关里。眼中凶光毕露,如同盯住猎物的狼,森然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断对方的喉管。

  客栈门前已经站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靛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头戴乌纱,面容肃穆。

  呼延瑞认出了那身装束——雍国的文官。他翻身下马,皮革战靴重重地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匈奴使臣呼延瑞,奉单于之命前来议和。”他用生硬的雍国官话说道,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那官员微微拱手,眼神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下官礼部主事稽庸,奉旨在此迎候使节。请随我来。”

  客栈大堂内烛火通明,几张方桌旁坐着零星的客人,见到这一行人进来,立刻噤了声。

  呼延瑞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庞、他的装束、他腰间的弯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目光沉冷。

  “我家大人已经为各位准备了上房。”稽庸引他们上楼,“不过按照大雍律例,使团入京前需交出兵器。”

  当户勒立刻用匈奴语低吼了一句什么,呼延瑞抬手制止了他。他盯着稽庸的眼睛:“这是我们匈奴勇士的尊严。”

  “这是大雍的规矩。”稽庸不卑不亢道。

  两人对视片刻,呼延瑞先移开了目光。他解下腰间的弯刀,重重地拍在旁边的桌案上,刀鞘与木桌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响。身后的匈奴武士们面面相觑,最终也纷纷解下武器。

  “劳烦右贤王。”稽庸弯腰作揖,公事公办道,“晚膳已经备好,各位可以稍事休息。明日辰时,会有车马来接诸位入城。”

  送走了稽庸,呼延瑞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泡进浴桶里。温热的水漫过肩膀,蒸腾的热气渐渐融化了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

  阿黛轻手轻脚地为他解开发辫,用木梳梳理他纠结的长发。

  “我刚才听到了雍国官员的谈话。”她压低声音,“他们说朝廷已经拟好了条约,要我们割让阴山以南的所有牧场,还要每年进贡五千匹战马……”

  “我知道。”呼延瑞打断她,声音低沉,“单于已经预料到了。”

  “但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那会让我们的族人饿死的!”阿黛的手微微发抖。

  呼延瑞从水中抬起手,水珠顺着他手臂上的伤疤滚落。

  “我们没有选择,阿黛。玉门关一战,我们损失了整整十万勇士。”

  “如果再战,整个匈奴都将不复存在。”

  ——————

  怀玉候府。

  温聿珣盯着谢临那一身青缘白纱中单,目光从交领处一丝不苟的青色镶边,落到腰间玉带紧束的窄瘦线条,最后定格在那张清冷矜贵的脸上。衣是端肃的礼制正装,人却偏生穿出一段如玉如竹的风致。

  他心里浮出些微妙的不爽,抬手便捏了捏人后颈肉:“不过是见呼延瑞那群蛮子,阿晏不必这么上心。”

  谢临“啪”地拍开他不安分的手,眼尾一挑,冷冷道:“谁对他们上心?”他掸了掸被温聿珣碰过的袖口,“这是宫宴——侯爷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身万年不变的衣裳到处闯?”

  温聿珣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

  ……好像被嫌弃了。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扭开头道:“改日我让人多做几套别的样式就是。”

  谢临不以为意地点点头,“马车应该已经在外头候着了。走吧侯爷,别磨蹭了。”

  这场和戎宴乃是明淳帝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匈奴使臣特意举办,名为宫宴,实则国宴。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乐工列坐两侧,笙箫并奏,与远处隐约的钟鼓声交织,更添几分皇家威仪。侍从们手捧银盘,鱼贯而入,将一碟又一碟精致可口的菜肴呈上案头,引得人食指大动。文武百官按品阶入了席,在案上错落的金樽玉盏间落座。正中央的御座尚空,但两侧已设下贵宾之席,为谁而备不言自明。

  谢临刚入座,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嗤:“父皇还真是够给他们面子的。知道的说是接见一群丧家败犬,不知道的,真以为迎接什么座上宾呢。”

  他动作微微一顿,却并未转头,平视着前方不咸不淡道:“侯爷与太子殿下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连说话的口吻都这般惊人的相似。”

  温聿珣眉梢轻轻一挑,接道:“阿晏,这么大一顶帽子,还是慢些扣吧。”

  谢临唇齿微启正要辩驳,却见温聿珣忽而压身迫近。

  对上他含着促狭笑意的眼神,谢临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温聿珣悠悠道:“我那是与你调情。”

  他说着目光掠过不远处的楚明慎,拂袖以杯掩唇,低声道:“至于太子这个……”尾音微妙的顿了顿,“……是单纯的蠢。”

  楚明慎全然不知他兄弟方才是如何评价他的,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时,目光恰好落到了温聿珣二人身上,顿时眉目舒展,走近了扬声唤道:“执昭!”

  待视线转向谢临时,他神色却骤然淡了下来,唇角笑意微敛,连句寒暄都欠奉,只勉强点了下头权作示意。

  谢临心知他是因陆怀远一事对自己心存芥蒂,便也不去自讨没趣,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便退至一旁自顾饮茶,将叙话的空间让与二人。

  只是人虽走开了,耳朵却还竖着。

  温聿珣余光扫过他,将他的神态看的分明,心下了然的同时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楚明慎看着倒是对温聿珣那日“出言保他反弄巧成拙”的事丝毫没有怀疑,只拉着人诉苦道:“这些日子被父皇禁足东宫,险些闷煞本太子。幸好有这和戎宴,总算能出来透口气了。”

  温聿珣道:“殿下辛苦。说来也怪我,那日冲动了些……”

  “害。”楚明慎摆了摆手:“不必多言,我知你是好心办了坏事。”他说着顿了顿,神色忽而一黯,语气也沉了下来:“只是你家那位就……”

  话未说完,殿外骤然响起一道尖利悠长的唱报声:“陛下驾到——宣匈奴使臣入席觐见——”

  楚明慎敛了话头,几步回到自己的坐席上,温聿珣也走回了谢临身侧。

  席间三两交谈的喧闹声戛然而止,百官肃然站起:“恭迎陛下——”

  明淳帝拂袖坐上高台之上的龙椅,平和道:“众卿坐吧,不必拘礼。”

  朝臣们方各自落座,大殿的门便被缓缓推开。

  几名异族装扮的使者随着宫人大步而入。为首男子高鼻深目,身披棕皮大氅,粗犷的皮毛衬得他肤色如蜜。不同于中原人士的含蓄装扮,他精壮的腰身毫无遮掩地裸露着,古铜色的肌肤上还残留着几道淡色伤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肩上散落的数十根细辫,每根辫尾都系着小小的狼牙,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正是呼延瑞。

  行至御阶前,呼延瑞右手按胸,微微躬身,声如洪钟:“大匈奴右贤王呼延瑞,奉单于之命,向雍朝天子问安。愿撑犁庇佑两国永息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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