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聿珣:“……”
知乐说着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瞅他家主子的神情,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补充道:“方才陛下还差人送了些补品来,说是……要侯爷好好注意身子。”
温聿珣额角青筋跳了跳,一时间觉得头更疼了:“公子呢?”
知乐道:“公子约莫是下了朝直接去翰林院了。”
“对了侯爷。”知乐面露喜色,兴奋道:“方才送礼品来的公公还捎了信儿来,说陛下有意擢升公子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温聿珣有些意外。
谢临入翰林院有几年了,前阵子又帮着查明了秦牧那一案,也算是功劳一件。擢升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偏生早不升晚不升,就要在呼延瑞入京的这段时间升,还是在他们三个的关系微妙又紧张的时候。
温聿珣轻嗤一声,目光微沉:“陛下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
温聿珣本以为谢临只是如常前往翰林院值守,却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三日。
当日傍晚时分,他派人去接谢临,人没接回来,只传了消息,说公务繁忙。
第二日,温聿珣亲自去接,被谢临“啪”地关在了门外,碰了一鼻子的灰,连门槛都没能踏进去。
第三日,温聿珣特意绕到城南去买了烧鸡,又准备了谢临上回青眼有加的蜜饯。烧鸡和蜜饯倒是进了翰林院的门,温大将军却只落得一句:
“侯爷若无事可干,大可再去一斛珠喝个烂醉。看看这回还有没有人捞你。”
温聿珣这才意识到,谢临这次是动真怒了。
至于是为他醉酒而动怒,还是为那一吻,温聿珣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再见不到谢临,他怕是就要不顾两国和平,先去斩呼延瑞这个来使了。
知乐和刀疤听了,为了两国和平苦口婆心地规劝再三,这才让温聿珣暂时熄了这个念头。
当然……主要是因为知乐提出了更具可行性的办法。
于是,第四日夜里,在知乐和刀疤两位狗头军师的怂恿下,温聿珣找出了他半月未穿的黑衣,孤身一人翻进了翰林院的墙。
第28章 共枕刁擢
翰林院院舍内,谢临熄了烛火,才刚歇下,便听见外头传来些悉悉索索的动静。
黑夜总会放大人的感官,他不以为意,只当是翰林院内的野猫,阖了眼正打算继续睡,却听得那声音离他的卧房越来越近,似乎目的性格外的强。
不对劲。
谢临侧卧在被子里,一副已然入睡的姿态,手却悄悄摸上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
来者大概功夫不错,脚步几乎没有声息,连呼吸声都压的很好,但敏锐的直觉告诉谢临——他的房间内已然多了一个人。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三步。
两步。
一步。
床帐被掀开,谢临利索地抽出匕首,反手便朝来人的方向刺去。
下一秒,他的肩膀和腰身便被人从背后禁锢住,手腕更是被死死的锁住,刀尖再靠近不了来人半分,匕首啪嗒一下掉在了床上。
谢临眼中杀意毕现,下一秒,他的眼睛便被一块绢布蒙住。他迟疑了一瞬,总觉得这个手法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来人的声音压的很低,几乎是用声带挤压摩擦着发出声音,使得音色难以辨认,只能勉强听清内容:“小美人,这么晚了还不睡?”
谢临:“……”
他沉默了两秒,复杂开口道:“……温聿珣?”
一秒被识破的温聿珣:“……”
他沉默了几秒,片刻重新开口,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叫谁呢?你的相好?”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谢临翻了个白眼,心下却松了一口气:“别装了,你这公鸭嗓难听的很。”
温聿珣顿了顿,却没放弃,硬撑出些从容不迫,按兵不动道:“认错人了吧小美人?我生下来声音就这样。”
要装是吧?谢临眯了眯眼,心道,行,那就陪你装到底。
“的确是认错人了。”谢临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十分冷淡。温聿珣顿时生出些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便听见谢临道:“我还以为是我那得了花柳病早死的亡夫回来看我了。”
谢临声音幽幽,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凉:“公子来的也是巧。今儿个正好是他的头七。”
温聿珣:“……”
原来私下就这么编排我的。
他在黑暗中磨了磨牙,一手挑起谢临的下巴,故作轻佻道:“既如此,小美人也就别惦念他了。不若改嫁于我如何?”
谢临眯了眯眼,冷声道:“温执昭,适可而止。”
温聿珣没说话,正欲继续耍个赖不认账,便听谢临道:“我数到三,给我解开。”
“三。”温聿珣一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二。”谢临抬声,语带警告,同时上半身向后靠去,半个身子的力量尽数压到了温聿珣胸膛上。
“一……”后脑勺的绳结被解开,谢临的视线恢复了清明。他回身一望,月光从窗外筛落进来,照亮了眼前人的面庞。
——正是温聿珣。
谢临冷笑一声,抄起匕首就往他肩膀上刺去。
“冷静阿晏。”温聿珣后背发凉,迅捷地闪身躲过。
“小美人?改嫁?”谢临声音寒凉,“我竟不知侯爷什么时候还当上采花贼了。”
谢临说着匕首再次扎了过来,温聿珣侧身避开,匕首贴着他的脸颊堪堪擦过。
“你来真的?!谋杀亲夫啊阿晏。”温聿珣差点被谢临这没轻没重的下手戳瞎,躲闪的狼狈不已,后背都冒了汗。
“说了,我只有亡夫。”谢临动作不停,冷冷道。
温聿珣的一身武功和战场上的所有经验在面对谢临时完全失了用处。不仅没办法还手,还生怕谢临一个没拿稳划伤了自己,是以进退维谷。
好在谢临没多久动作也缓了下来,显然是力气快耗尽了。温聿珣看准时机,两指并起一把点上他手肘麻筋。
谢临手指脱力,匕首哐当掉到了脚边,被温聿珣一脚踹到了门口。
一番折腾下来,两个人都有些气喘。谢临是累得如此,温聿珣则纯粹是因为胆战心惊。
两人各自喘着气,并坐在床上,一个望天一个望地,一时陷入了莫名诡异又和谐的沉默。
半晌,还是温聿珣先开了口。
“明日与我一道回家吧?”
“明日?”谢临顿了顿,侧眼看他,“那侯爷今夜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温聿珣扫了一眼屋内仅有的一张床榻,理所当然道:“阿晏同我挤一挤吧。”
谢临气笑了,正想让他滚,却见温聿珣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补充道:“看在你差点把我捅死的份上。”
谢临:“……”
最终,温聿珣还是如愿以偿的上了谢临的床。
春寒料峭的,若真让温聿珣在地上睡一晚,铁人也得头疼脑热个三五天。
翰林院院舍本是为供官员小憩而修建,床榻可想而知不会有多宽敞。睡一个人都只是堪堪能翻身的地方,此刻让两个肩宽腿长的成年男子挤着,别提有多局促了。
若是一道并肩平躺,温聿珣半边身子都会在床榻外头。于是两人只得各自侧身,半蜷着身子凑合闭眼。
谢临生平第一次与人同榻而眠,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自在。身后之人的存在感过于鲜明,即使是背对着,也丝毫无法忽略。
他能感觉到温聿珣体温的热度,甚至几次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后脖颈上,烫得惊人。
好在初春的寒意未散,这般热起来倒也不显磨人难捱,反倒显出几分取暖的意味。这一夜竟是出乎意料的安稳。
很多年后,谢临都还记得那夜的余温。连同几日前那个急促而慌乱的吻一道,被他稳稳地安放在了心头的某个位置。
——那是他沦陷的开端。
——————
翌日的早朝,“病”了好几天的怀玉侯再次出现在朝堂之上。众臣嘴上不说,心里个顶个的纳闷——这脸上红光满面,哪有一点像喝花酒伤了根基的样子?
很快,他们就自觉明白了这“红光”从何而来。明淳帝在朝堂上宣了旨,调谢临入礼部,擢为主客司员外郎。
谢临似乎并不意外,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当即领旨谢恩。
一个头还没磕到底,便听明淳帝又悠悠补充道:“近日与匈奴使臣的具体和谈事宜,也便一并移交给谢卿负责了。”
此言一出,那日和戎宴在场的官员纷纷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经过上回那一遭,谁都知道那位匈奴右贤王与谢临不对付。呼延瑞更是明显的不怀好意。
可如今陛下却下了个这样的指令。名为擢升,实际上……怕是不知道是在给谁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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