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寒一套剑招舞尽,在外放了会儿风,觉得周身都舒爽了不少,精神抖擞地进了屋,外面大冷的天,他脸颊都热出了汗,接过宫人递上来的毛巾擦了脸,净了手,怕一身汗味儿熏着那人,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进了内殿。
就见方才还在看书的那人已经将书卷倒扣在了身上,合目似是睡着了。
只是凌夜寒下午便察觉出了不对来,萧宸醒来之后便几乎不怎么与他说话,神色寡淡,人也瞧着没什么精神,他留了心凑过去:
“哥,不舒服吗?”
萧宸头也没抬:
“没有。”
声音冷淡透着一股不耐,萧宸很是不喜这种感觉,也知道与身边这人撂脸子有些无理取闹,但他就是抑制不住那股自厌和烦躁。
凌夜寒轻轻抬手探到了那人的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好像也差不多,萧宸见着他这副紧张的模样那股邪火便越发压制不住:
“说了没有不舒服。”
他一把甩开了凌夜寒的手,凌夜寒愣了一下,随即萧宸也怔愣在了原地,他撑了一下额角。
“朕累了去睡一会儿。”
凌夜寒敏感觉到萧宸的情绪不对,他没有跟着人去榻上,而是贴心地帮他放下了纱帐。
他才出去一会儿吧,怎么这人方才还好好的,这一会儿就不对劲儿了呢?难道是下午看了什么书惹他不快了?
他去软榻上拿起了萧宸之前看的书,是一本游记,他匆匆翻了一遍,这游记写的诙谐有趣,一旁的兵书也是萧宸常看的,都不适什么看了会让心情不畅的书啊。
他将张福拉了出去,手悄悄指了指里面睡下的人:
“陛下方才做什么了?怎么这会儿瞧着心情很差?”
张福跟了萧宸这么多年自然对主子的心思多少有些了解,便斟酌了言语开口:
“方才侯爷在外舞剑,陛下推开窗户看了您一会儿,起初奴才瞧着陛下挺开心的,面上也带着笑意,不过没过一会儿窗外寒风袭了进来,陛下有些轻咳,奴才送了手炉过去,陛下面色就不太好了,关上窗户回了软榻上,看了一会儿书也不见翻页,没一会儿便扣下了书合目睡了过去。”
说完之后他不禁又加了一句:
“陛下之前用手揉了好半天的额角,奴才瞧着似是头疼。”
凌夜寒想着自己放才舞剑,心思几转,隐约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那人怕是钻了牛角尖了。
第106章 上辈子的麟儿还会回来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萧宸瞧着那个老是往他这边贴的人推了两把:
“热,过去睡。”
谁想到凌夜寒一把将两人身上被掀下去一些,手脚还是不动地方地贴着他:
“这样就不热了。”
萧宸转过头看他,凌夜寒眨巴了两下眼睛,透着一股子委屈:
“你看你,都说伴君如伴虎,君王喜新厌旧,这还没新人进来你就厌旧了?下午不理我,现在不让我抱,我就这么招人烦啊?”
凌夜寒悄悄缩回手,将自己团成个球躲到了床榻里侧,衣领处被他滚过去的动作给扯开了一些,露出了肩膀上刚好不久的伤疤,有些肉粉透白的伤疤明显与周围的皮肤颜色不一样,萧宸看着他的样子也有些醒神儿,觉得自己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没烦你,过来。”
凌夜寒不轻不重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身子又缩了一下,用行动表示他没这么好哄,但是转过了头又会偷偷向萧宸那表瞄两眼,像是明晃晃地和萧宸说你再哄两句我就过去。
萧宸本来有些郁结的心情看到他的样子也不免被逗笑了:
“堂堂一品侯爷,在墙角缩成一个团像什么样子?过来。”
凌夜寒还想再坚持一下。
“听话。”
帝王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耐心和宠溺,冲着墙角的人伸出了手。
就两个字听得凌夜寒尾椎骨都有些发软,这两个字他完全抵抗不了,就这么又蛄蛹了过去,拉住那人的手,把自己塞到了他怀里,萧宸下意识搂住了他,凌夜寒却没伸手,就这么依偎在他边上,仰着脑袋看着他:
“我记得我第一次从战场上下来那晚,不敢睡觉,又不敢说,你巡营回来之后就让我到你的榻上睡,那晚你就这样搂过我。”
萧宸不禁回忆起十几年前的事儿来,眼底露出了些笑意:
“我那会一回营帐,就见你裹着被子直挺挺地躺在那,眼睛望着帐顶就知道你不敢睡。”
凌夜寒脑袋抵在他的颈窝里:
“是不有点儿丢人?”
萧宸搂着他的手下意识在他身后拍了一下笑道:
“你那会儿才多大,怕也正常,这年头真是不抗过,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
凌夜寒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身子往他身边又赖了赖:
“那会儿陛下是三军主帅,驰骋沙场保护我,现在陛下是天下之主,端坐朝堂,还是一样的保护我。”
萧宸心念一动,微微侧头,就与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上了目光,凌夜寒的眼底没有小心翼翼的安慰,反而还是多年前看向他的依赖和信任,他微敛了眸光叹了口气:
“现在你都能猜出朕的心思了?”
“那是陛下比较不瞒我。”
听了张福的话,凌夜寒便猜出来萧宸应当是看他舞剑也有些意动,却被身子所累,这才心里不快。
“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龙椅上坐着我就干什么都特别有底气,好像什么也不怕。”
萧宸阖眸哼笑了一声:
“嗯,你都敢抗旨,你能怕什么?”
凌夜寒紧了紧圈着人的手:
“哥,你别骂我,抗旨的时候我心里非常乱,确实也想过被治罪就治罪,但我心里就是有个念头觉得你不会杀我。”
哪怕那个时候他们并未互通心意,凌夜寒也是有这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底气。
话音落下他后背上的手便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得到了帝王的四字批语:
“恃宠而骄。”
这四个字就像是敲在了凌夜寒的麻筋儿上一样,从他耳边一过便周身都麻酥酥地带着一股舒服劲儿,忍不住用脸颊在他的颈窝中蹭了蹭,像是被挠痒痒挠的浑身舒服的猫儿一样:
“我好喜欢这种感觉,我就是喜欢被你偏爱,就喜欢与众不同。”
萧宸侧头吻了一下扎在他颈窝处那人的额头:
“就喜欢偏爱吗?”
“嗯,就喜欢,就喜欢独一份,就喜欢你只能看到我。”
这一晚两人明明什么都没做,萧宸下午心底的郁结也仿佛像是一个活扣一样被人一手给扯开了。
年节之下朝堂不忙,可京城中的行当可是热闹的紧,这日午后凌夜寒陪着萧宸歇了个午觉便拉着萧宸起身换常服。
“要出宫?”
“嗯,京城年节很热闹,咱们也去凑凑,护卫我都安排好了。”
萧宸上辈子忙于国事,甚少出宫,便是这辈子也几乎没有什么出宫玩乐过,一辆不显眼的车架穿过闹市,他掀开了一截车帘,四处张灯结彩,许多店家都不复从前的模样,他一时竟没认出来这是那条街:
“这是那条街?”
凌夜寒在他膝上搭了一条毯子,凑到了他身边:
“这是花坊街,上辈子我经常带麟儿到这条街。”
萧宸忍不住转头:
“他很喜欢这里?”
“嗯,这条街虽然不及朱雀街两侧都是京城叫得上名字的大酒楼,来往都是达官显贵,却别有一股市井特色,京城捏面人最好的一家铺子在这条街上,吹糖人最好的也在这条街上,还有各色小吃,杂耍卖艺,麟儿七八岁的时候最喜欢去前面一家画脸谱面具的铺子上买个面具戴,然后买好果子,糖水去前面洪庆镖局看比武。”
车架两侧的吆喝声不断,有许多年节之下带着孩子围在糖人铺子外面的人,还有排队买各种口味儿的糖水的,萧宸看着来往面上带着喜色的人想象着凌夜寒带着麟儿穿梭其中的模样,他上辈子离世时麟儿还小,那时总有忙不完的事,除了偶尔抽出空来教麟儿写字或是讲讲故事之外,几乎很少有独属于他们父子的时光。
“麟儿小的时候几次说过想要放风筝,那时朝堂事繁,我精力渐差,算起来竟只陪他放过一次风筝。”
萧宸握着车架的床帘骨节泛白,那时他时日无多,次次想起陪麟儿放风筝的时候孩子看向他的笑脸,他便心像是被绞着一样疼。
凌夜寒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是不是在皇极阁上?”
“你怎么知道?”
“麟儿很喜欢去那里放风筝,有了开心的事儿会去,难过了也会去,我记得永和十年,北方大旱,那会儿麟儿十四岁,他没有偏信折子里的奏报,亲自去了京郊难民营,查验粮库,裁撤宫用,整个朝廷从上到下推简恶奢,用了半年的时间度过了灾情,我记得灾情结束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去了皇极阁上放风筝,我去找他,他问我灾情过去了,他是不是让外面的人吃饱穿暖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生子文 破镜重圆 轻松 青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