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斜靠在床榻上,邢方已经亮明身份,那人当清楚何人能差使的动禁军统领,却叫他亲自去见,他眸光微深,轻轻抬手:
“起来吧,这人还有何异常之处吗?”
邢方面露迟疑,他少有在帝王面前有此等神色,萧宸也不曾催促。
“陛下,臣,臣觉得那人眉宇间与陛下有些神似之处。”
其实那男子与陛下乍一看并无什么相似的地方,陛下面容轮廓硬朗,俊美间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仪,而那男子第一眼瞧上去却是夺魂摄魄般的阴柔之美,两者相差实大,但是唯有那人之前抬眸间似笑非笑般讥讽的眼神与陛下神似。
萧宸面上不辨喜怒:
“竟有这般巧的事儿,朕在宫外有别院,你寻一处离你府宅近的将他安置入内,每日着人看守,一日一报。”
“是。”
凌夜寒出来的时候邢方已经退了下去,徐元里和一个小侍端着药立在床榻边上,而萧宸已经侧着躺卧下来,他立刻快走几步坐到榻边:
“哥,你不舒服吗?”
萧宸此刻腰身酸胀,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却不同于往次旧伤复发时的痛意,他对上凌夜寒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有些恼:
“你哪只眼睛瞧见朕不舒服?”
凌夜寒指了指那药,徐元里连忙上前:
“侯爷,这是给您喝的,这毕竟是毒,还是要服药三日,这三日务必要饮食清淡,不要劳累。”
凌夜寒有些尴尬:
“啊,我的啊。”
他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颇为豪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喝酒,又漱了口之后他冲着太医和殿内侍从摆了摆手,所有人都识趣地躺下,凌夜寒这才爬到里侧,人像是一个狗熊一样从后面拥住了裹着被子的萧宸,手轻轻攥紧了被子里贴在了那人的腰间,萧宸身子一顿:
“又闹什么?”
话音落下他就感觉到背后有人贴了上来:
“哥,那个,我听说之后腰上会酸,我给你按按,你累了就睡吧。”
萧宸总觉得这声音好像欠兮兮的,不过他是真的累了,下午本就不舒服晚上又出宫走了一遭,回来又是这般折腾,他实在没力气再与这人啰嗦,而腰间的地方却是被按的舒坦了不少,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凌夜寒瞧着他的睡颜眼底微暗,他想起了在清辉阁看到的那个罗族人,还有耳边那些污言秽语,这世上竟然真的还有其他罗族人存在吗?还有多少?男子怀孕在世人眼中是惊世骇俗,是不男不女,若是来日萧宸孕子的事儿被发现,世人的偏见,口诛笔伐会不会落在萧宸的身上?想到这里他的眸光渐渐发冷,他绝不容许这种事儿发生。
清辉阁从哪找到的那个罗族人?明日一早他一定要亲自去大理寺审清楚,这么想着他才贴着萧宸的身后睡下。
第二日清晨,萧宸醒来的时候便觉得周身酸软,懒怠的不想起身,他伸手探了一下身边的位置,已经没人了,这才转身透过帷幔看出去,就瞧见凌夜寒已经在更衣了,瞧这模样是准备直接出宫,腰部的酸痛让他气不顺,他在这儿遭罪,那没良心的倒是舒坦。
“清早起来,准备去哪啊?”
凌夜寒骤然转身,就见榻上人已经醒了,他掀开帷幔坐到了榻边:
“哥,你醒了,时疫差不多结束了,今日我出宫收个尾,下午我一定早些回来。”
“忘了昨日太医说什么了?这两日老实在宫里待着。”
凌夜寒想起太医昨日的话有些无奈:
“我真的没事儿了,再说就出宫去吩咐点儿事儿,也不是什么劳累的活儿。”
萧宸抬眼扫了他一眼,寻常恨不得黏在他身边的人,今日倒是一门心思想着出去?这一眼便看的凌夜寒心虚,萧宸收回目光,没有再说什么只抬手撑在腰侧,微微皱眉,面露痛色。
凌夜寒立刻用手覆住他的腰背:
“腰痛?”
萧宸微微抿唇,声色暗哑:
“无妨,忍忍便过去了,不是要出宫吗,去吧。”
凌夜寒哪会在这人不适的时候出宫?叫了太医把了平安脉,便用了药油帮他按揉腰背,只是那人好似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他实在不放心,又亲自服侍他穿衣,用膳,等一切都收拾妥当日头都已经高了起来。
此刻张春来进来禀报:
“陛下,中书令赵大人来了,正在殿外侯着。”
凌夜寒刚刚扶着萧宸靠在了软榻上,闻言立刻抬头:
“赵孟先来了?”
萧宸如今的身子怕是不能再见朝臣了,他正想着找个借口将人支走,就听萧宸开口:
“将内殿帷幔放下,请赵大人进来吧。”
“哥。”
萧宸不理他的闹腾,只拉着他的手覆在腰间,凌夜寒只好听话地坐在一侧帮他按着。
赵孟先进了寝殿瞧见那拉着的帷幔愣了一下,站在了帷幔外行礼:
“臣给陛下请安,陛下尚未起身吗?臣出去等候。”
“起来吧,朕染了风寒不宜见人,孟先此来是为了昨夜刺客一事吧?”
赵孟先目光瞧着那拉的严实的帷幔面色担忧难掩,宫外时疫兴起之时陛下似乎就身有不适,过了这许久还未大安吗?
“是,陛下昨日可有伤着?那刺客抓到了吗?前朝不少官员前来请罪,此刻正侯在外面。”
“朕无妨,只是刺客潜逃,禁军追至清辉阁不见了踪影。”
赵孟先似乎稍稍放下些心来:
“陛下,臣瞧着前殿请罪的朝臣不少,想来清辉阁昨日被下了大理寺的人多是达官显贵,大理寺卿一人怕是不好审理,臣愿去主审此案。”
正帮着萧宸揉腰的凌夜寒瞬间抬头,赵孟先是个鸡贼的若是主审此案那罗族的人定然逃不过,最后不知牵连出多少东西来,他立刻出声:
“哥,赵大人身为中书令,每日已经政务繁忙,清辉阁一案就交给臣来审理吧。”
凌夜寒的声音骤然从帷幔中传出,赵孟先端起茶盏的动作都顿了片刻,抬眸盯着帷幔眼底有些复杂:
“侯爷也在?”
萧宸瞪了一眼身边的人:
“靖边侯非要为朕侍疾。”
赵孟先的手指微微收紧。
“侯爷这些日子料理京城时疫辛苦,难免要与疫病百姓接触,此时侍疾怕是不妥。”
凌夜寒紧盯着那帷幔,像是隔着那帷幔就能把外面的人盯在墙上一般,萧宸似笑非笑地斜觑着身边这马上就要用眼睛出气的人:
“是啊,奈何他颇为赖皮,朕病中乏力,赶也赶不走他,一会儿孟先帮朕把这人踹出去好了。”
这话听着似乎颇为嫌弃,但是却带着一股无可奈何的纵容宠溺,天子的这份纵容朝堂之上也唯有对靖边侯才有。
赵孟先自知陛下这是根本不在乎:
“臣也不是侯爷对手,陛下怕是还要再忍忍靖边侯了。”
这大理寺的审讯的话就这么被岔开了,赵孟先已知陛下这是无意交给他来审,也不再问,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儿:
“陛下,眼下很快便到九月,祭天祭祖之事还要提前安排,臣已经交代礼部先理出议程,这祭祀在即,陛下万望保重龙体。”
每年九月入秋之后便是历朝历代祭坛祭祖的时候,这习俗沿袭了几代,到了萧宸这里也并未间断,更是在立国的第一年便命人重修祭台,倒是凌夜寒险些已经忘了这件事儿,此刻听到赵孟先骤然提起祭祀,他这才想起这祭台在离京三十里的青云山下,路途虽然不远,但是路途却并不好走,那祭台更是有四十九级台阶,萧宸如今的身子如何得了?
“嗯,此事朕心中有数,你着礼部按着议程操办便可。”
赵孟先这才退下,凌夜寒看着他出了紫宸殿的大门这才拧着眉开口:
“哥,那祭祀你身子撑得住吗?”
他心下担忧的还不止萧宸的身体,祭祀之日文武百官都要到齐,萧宸到九月便已经快七个月的身孕了,这身形如何遮掩的过去?想起那些污言秽语他便又气又怕。
萧宸手轻轻抚了一下肚子:
“朕无妨,只是到时候要委屈一下我们麟儿了。”
凌夜寒骤然想起上一世,他虽然有五年未曾在京中,但是却从未听说过萧宸取消祭天祭祖,毕竟这等事儿对先祖是大不敬,若是萧宸当真着了理由未曾遵照旧例祭祖那消息必然会传到边关。
“哥,上一世你是如何去的?”
萧宸掌心被孩子踢动了一下,让他心念瞬间柔软下来,却又带着几分愧疚:
“麟儿并不大,祭祖的礼服宽大,束腹之后百官也瞧不出所以来。”
“束腹?”
凌夜寒瞪大了眼睛,他万没想到萧宸上辈子竟然是顶着腰伤束腹去祭祖的。
第61章 这天下就该被你握在手里,陛下
凌夜寒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整个眉头就拧的能夹死蚊子,人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半天也没出声,萧宸看着他这一副愁的好似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模样轻笑了一下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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