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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_霍勒船长【完结】(57)

  她捧着一杯热茶,坐在靠窗户的桌子边,女孩儿们闹了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回去做各自的事情了,雪停了一会儿,又接着下了起来。晚饭是面包蘸杂烩汤,吃完后收拾一下,有心事的女孩儿拉着朋友的手就上自己的房间去了,留下妇女和老人边织着能用来换小板的竹筐,边讲一些生前的寒苦故事。

  这么一看,似乎上不上天堂都没什么关系了,在天彻底黑下来前,有人喊她:“玛尔蒂达婆婆,您也早些休息吧。”

  ***

  并不是说,人与人瑟缩在一起,足不出户,就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还是有人断断续续的感冒、流鼻涕,去河边洗衣服的人和捕鱼的人撞到一起,两声咳嗽率先从人的口中蹦出,代替了招呼。没办法,洗衣服的人不愿意烧热水,并认为那是一种浪费,捕鱼的人是天寒地冻也要去搞点鱼的,他们貌似对往河面上凿开一个洞来捞鱼这件事情有独钟

  断断续续的,也许是冬天常死人吧,掉下来了不少人,有锅炉匠,有石匠,有裱糊匠,有富农,有流浪汉,有抄写员,形形色色,都平等地归在了法尔法代的庇护下。他不苟言笑地唬完一个又一个,开始把烦躁的心思赋予他那根可怜的羽毛笔,笔杆摇动,现在法尔法代不担心他的口粮了——他担心别人的口粮问题。

  开春还是得开垦新的田地,建立新的居所,他手头是起草到一半的非亲缘同居法令,这规矩、那规矩,即使他考虑得再好,最后落实下来也不能说从此高枕无忧——很多事情纸上说着容易,一试行就全是bug,让他不得不抓着农民问他们的习惯法,一问又是好一个封建宗教法大全。

  忍不了一点。

  关于这件事,圭多也不是很清楚法尔法代在干啥——他有时候冷酷得仿佛要推行一些以牙还牙的手段,有时候又仁慈得过分奇怪。

  最后懒得管的老头快快乐乐地、抛下领主搞他的实验去了,留下绿发少年一个人对着纸笔生闷气。

  克拉芙娜偶尔和赫尔泽去汇报的时候,悄悄想,他这样还怪可爱的,只是这个想法她谁也没告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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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扫除真是个体力活(倒下

  感觉再摸摸就可以度过第一年了嘎嘎嘎

  第54章 丝绒蒸鱼

  后来有人证明,在冬季最冷、最难熬的那一天晚上确实是下了一场罕见的雪,就像漆黑雨水的变体,一场黑雪覆上柔软的白雪,夜起的人呆愣愣地看着那死气沉沉的夜空,那雪宛若梦的尸体……梦的阴影。

  人们在这样的冷天中不得已停滞了大部分活动,挤在宿舍的火炉旁、挤在家中的火塘旁、挤在厨房,妄图用蒸腾的热气来温暖皮肤。可火好像怎么烧都不旺,丢进去多少火兰花都没用,只得将就现有的。

  因为领主说这叫“秽雪”,一种在此地正常的自然现象,伴随着秽雪的,还有不时的极夜——对应到这里,就是全天到晚都是黑月亮。他让所有人不必惊慌,老实呆着就好。

  出于对领主的盲目信任,恐慌暂时被安抚下来,而法尔法代在拿了圭多的加热仪器烤了半天——他那几瓶被冻得不能用的松墨——并发现没一点用后,愤愤放弃了今天的公务。

  作为一个倾向于今日事今日毕的人,无事可做的他用手肘支在矮桌上,腿上还蜷缩着一只猫,面前是沙盘,沙盘边上是三个快吵起来的家伙。

  “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过河!”骑士不赞成道:“希望您没忘了我们设置的时间点是夏季,河水暴涨……”

  “这个时间点过河又有什么不可?”圭多说:“只有这个地方的防御最为薄弱……”

  “哦,我是不赞同的那一派,如果是我,肯定会在河道里设置削尖的木桩……”修士回答,他让圭多瞪了一眼。

  这天气,让本来对气温不太敏感的法尔法代都感觉到了冷,他把手伸进猫的肚皮里,猫倒是一如既往的暖和,他捏了一下克拉斯的脸,听它的呼噜声。

  维拉杜安耐心尚存,圭多却差点没和西采吹胡子瞪眼,一副要动手的架势,这还不如安安生生地下个棋呢,正当他这么想时……有人挪动了象征军队的旌旗:“——”

  克拉芙娜的耳饰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她的意思相当明显,是她的话,会走这一步。

  “这个关口……不错,有些巧妙,小姑娘,你还会领兵?”

  她似乎是做了个点头的动作,随即又摇了摇,大概在表达“并不精通”……之类的,好啦,这场不存在历史上的战役现在拥有四位指挥官啦!

  法尔法代悄悄地冲着正在练习书写的赫尔泽比了个手势,五分钟之后,他连人带猫——还着稀里糊涂的女管家一起,从休息室里溜了出来。溜号这种事也是有技巧的,他庆幸他没忘光,赫尔泽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猫则趴在他的肩膀上,指甲勾着他的披风。下了楼梯,从大厅往外看,是萧瑟的庭院,这时候大厅里没什么人,大家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厨房聊天,而客厅里的壁炉还亮着,窗棂在风的冲击下晃动,又复归平静。

  本来他只想图个安静,但可能又太安静了,半个小时后,他注意到沙发后边箩筐里放了些玩意,可能是那群小孩藏的吧,他们就爱孩子气地把东西到处乱塞,也不爱收拾,等大人发现后又被一顿好骂,里面有陀螺,有风筝,有木制的兵人,有厚树叶,还有去裁缝室里央来的碎布头——不知道是谁把这些碎布缝成了一个娃娃,石头眼睛,绿头发,整座城堡就一个人是绿头发,还有歪歪扭扭的、总是往下撇的嘴角。

  有点丑,法尔法代想,他把布娃娃放了回去,又意外掏到了几张小纸条……是了,为了防止这些小鬼天天给人捣蛋,他让他们学认字去了。在能写通顺句子后,小孩们就无师自通了传递小纸条的技能,有些是琐碎的对话,有些是考试小抄(看来得给负责传授知识的佩斯弗里埃一声,他冷酷地想),他看了两张后就放回去了,让他们保留这些秘密吧!无非都是些稚气的想法,等他们长大后就忘干净……

  他蓦地停住了,倒也是,这群小孩已经长不大了。不过,若凡事都抱着悲观的态度……

  “……您说什么?”赫尔泽迟疑而小声地询问。

  法尔法代抬起眼睛,他刚刚有说话吗?

  那句不经意间从想法转变为话语的——闲谈,他是说,可能对有些人而言,童年美好到虚幻,人生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而这毕竟不能代表所有人,所以这句话是递给那些对童年抱有想念的人的。赫尔泽垂下的睫毛随着她眼睛的转动颤了一下,她温柔的、带着深深的哀伤,附和道:“……是啊。”

  她在看。法尔法代知道她不是在注视自己,而是在寻找那些乡野童年,她把纸和笔拢起来,小心翼翼地装进裙摆的口袋里,俯身捡出来了那枚陀螺,她说,抽陀螺时,她们都会唱一首歌,乌鸦飞过红帽子,葱茏的山岗,奔跑的狗,猫用尾巴弹啊弹,谁先熟睡,谁挨鞭子。

  她边唱童谣,边抽动起那枚陀螺,红色的陀螺转啊转,变成搅动的染料,变成流动的岩浆……微漾的酒液,姐姐佩戴的花,飘荡的红纱裙……哗啦一下,铺满整个世界的,圣人那璀璨的血液,须臾间,又收束在了魔鬼的红瞳之中。

  直到维拉杜安过来找他之前,法尔法代都还在思考,在那一瞬间,是魔鬼被凡人的歌谣所迷惑,展开了幻想,还是他真切地——触及到了黑发女人的情绪?

  算了,没必要探究那么清楚。

  ***

  “咳咳。”鹅怪拍了拍自己的围裙,好似在斟酌着什么:“大家觉得,这几天咱们弄点鱼干或者腌鱼怎么样?”

  感谢那些有捕鱼钓鱼狂热症的家伙,城堡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鱼,一部分冰室里放不下的鱼要么被晒成了鱼干,要么被腌了起来,冰室里现在被各种野兽的肉类和蔬果塞得满满当当——就是没法出门的日子里,省着点吃最为妥当。

  “鱼干……不是不行吧,怎么做?”

  “好久没吃腌鱼了,虽然最好还是有鲜鱼。”

  “这个大家放心!”鹅怪说:“我有一套办法……那就动起来吧,动起来!”

  说话间,停下来听他讲话的厨师厨娘又继续投入到了烹饪之中。他差人去取了那条最大的鱼——足有半人长,且尖牙利齿,捕捞它致使两人受伤,但作为战利品,这条腌鱼几乎被炫耀了快一个月。而没选择趁它还新鲜的时候吃,大概是鹅怪认为再好吃的食物吃多了也是会腻的……何况那阵子他们吃了不少鱼。而此时此刻,是时候请鱼王上餐桌了。

  大块大块的鱼肉被横切,虽说是腌鱼,可和其他腌制好后就放在桶里的鱼不一样,它在冰室独享一个位置。

  “其他鱼干怎么办?”

  “这鲫鱼就磨成鱼粉,可以揉进面包……哦,还有黄鳝干,放进锅里炸一道……什么,现在锅子都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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