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苏十三笑道:“那日他公然在朝上书参你,本王已经替你教训过了。”
叶无言闪身后退,躲避令人不快的距离:“王爷用了什么手段?何苦呢,他早就是一颗弃子了吧。”
苏十三抱着手臂,目中无趣:“神官大人谢都不谢,好不客气。他自食恶果关我何事,郑大人贪污进贡的煤矿,伙同生意伙伴分赃不均,被乱徒砍死,证据确凿。”
道谢没听到,质疑反而一句接着一句,苏十三烦得勾起一股火。
对于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来说,爱而不得则是更加罕见而热烈的欲望。
叶无言软硬不吃:“陛下乃是命定之人!”
一身正气的帝封神官,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偏爱行乖张之事,张口闭口提他那昏君侄子……
苏十三冷声:“本王不想听这个!我哪里不如那个草包,他逼你、辱你、骂你,你是不是早就被他给……”
那句话呼之欲出,苏十三低头看着这张脸,倏尔不忍心说了。
一个小玩意儿把他搅得神志不清,多么的不成体统。
苏十三喋喋:“又是这个托词,你不想想,他能一直稳坐这把龙椅吗?早晚有一日,本王要让你心甘情愿入王府。”
叶无言没注意到苏十三的异样,轻率道:“王爷不要为难臣!臣早已发过毒誓,誓死效忠……”
话音未落,苏十三怔怔的,用一只手大力地掐住叶无言两颊,他的双唇被挤得圆润吐息,一双水杏眼怒睁。
苏十三喉结滚动,不断吞咽口水,粗糙拇指在他唇上来回摩挲。
叶无言什么都能忍,唯独不能忍别人的脏手放到自己嘴上!
脏!
手上有多少细菌跟古人说不清的,他厌恶地挣脱苏十三的桎梏。
报复性的用指甲盖掐他软肉,混乱之下偷摸踹他几脚,外加大力砸了几拳。
叶无言见好就收,边袖子胡乱擦自己的嘴,边躲到五米之外,气喘吁吁地扶着墙警惕看他。
苏十三不在意被踢脏的袖袍,炫耀般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舒爽一笑:“本王等你回心转意那天。还有,小心点别死了,待明日送你一份大礼。”
他心满意足,迎风吹拂起衣袍,昂首挺胸走了。
叶无言看着他的背影悔不当初,咬牙切齿,啐了一口。
招惹上苏十三得定期去打狂犬疫苗,脏死了。
叶无言攥紧拳头,瞪着他的背影,胸腔起伏不停,动了火气。
由远及近,童清的急促呼唤声遥遥传来:“无言!叶无言你在吗?!”
叶无言几个呼吸间平复,声线气得有些发抖:“在……泣浊兄,我在这儿。”
童清看着他的脸愣住了,两颊有几只指痕,嘴唇微微红肿,那声音还有些委屈。
童清侧身,揽着他的肩膀,轻柔地用巾帕擦拭他的唇,什么也没说。
叶无言冷静后,随手拉住童清为他擦拭的手指,定神分析道:“泣浊兄,十三王爷来过了。他方才说:明日送我一份大礼。我猜,那几位坐不住了。”
童清衣袖有清冷的风的味道,他仿佛知道来人是谁,所以才会那么着急,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
叶无言突然说不出话,他一向有仇必报,一时吃瘪,心里头拗不过自己脾气。
童清心疼一笑:“想不想尝尝我做的桂花糕?我亲自下厨。”
叶无言抬眼盈盈,不快的一幕瞬间抛之脑后:“好啊,泣浊兄请客。”
他不会冲不相干的人透露隐忍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干净爱笑。
童清不知道附近有多少十三王爷的探子,不宜久留。
他挽过他的手腕滑到腰间,手指钻过来拉近臂弯催促:“走吧。”
——
童清院子里多了一棵树,叶无言缠着他问这是什么树种,童清莞尔留下这个谜题,让他来年亲眼看到树苗开花结果。
叶无言蹲在树旁,观察树根脉络上的薄薄青苔,这处空旷的院子总算有了生机。
去重与富秋在灶台旁打下手,童清前几日派手底下的暗探,打探到神官大人会时不时轻嗅丹桂花香。
他便提早去和林老太学了怎么制作桂花糕,模具、花料一应俱全,就等个时机做给叶无言吃。
童清做桂花糕比断案还要仔细,一分一毫算的明白,生怕做的味道和学的时候不一样。
不过,以他的厨艺多余担心,单炒个素菜叶无言照样爱吃。
桂花糕摆好盘中,外加煎一壶消肿去燥的凉茶。
童清格外耐心的等叶无言品尝糕点,倾听他赞不绝口。
他斟酌道:“无言。”
叶无言抬起头,疑惑。
童清摸着他稍乱的头发,为他理顺:“你可以把我也当成兄长,今后兄长会保护好你的。”
叶无言点点头,吃人嘴短,乖乖笑道:“兄长。”
回宫路上走了一半,叶无言便催他回家,想方设法弥补白日撒的谎。
他人生地不熟,哪去找一个“兄长”偏远叶府应付童清,幸亏他单纯好糊弄。
还有半截路回到宫门,小道莫名阴森,总觉得有人监视自己一般。
回头看,空荡荡的,风声细微。
骤然想起方才泣浊兄说的,“兄长”,“你可以把我也当成兄长”。
“也”。
叶无言定住,原来泣浊兄早就知道苏玄煜的身份。
他摇摇头,释怀浅笑,童清无论何时都体面待人,高洁如月。
叶无言自叹何德何能有这么一位朋友。
在他的身影没入宫门后,某条街上“轰”的一声,惨叫声瞬灭。
童清细长手指如玉冰凉,点灯在烛下批注竹简。
窗外一人身影逼近,童清头也不抬,声音凉凉道:“告诉三王爷,下官不才,难当此大任。”
那身影恭敬作揖,飞身离去。
童清把毛笔摊在掌心,仔细观摩,“咔嚓”,节节寸断。
“去重。”
“在。”
他压住怒意想,好一个苏齐纯色胆包天。
“你去命人盯着陛下动作,可不能像上次一样。”
“是。”
上回,他并不知晓陛下为三王爷下了绝子药,自己的人又潜入下了一次绝子药,此番太过明显,稍微不慎就会被苏三察觉。
童清取了另一只素净的狼毫笔,沾金墨作画,神色严肃恭敬。
画中人是笑着的,隐约露出一丝委屈。他轻轻摇着檀扇,总是乖巧地喊:“泣浊兄。”
没心没肺,厚此薄彼,不会呼救,不懂距离,被人占便宜还觉得内心疑惑。
童清看痴了,他咬破指腹,为他描唇。画中仙人陡然红艳鲜活,勾唇一笑。
烛火晕黄,去重从床榻下方翻出一只青铜令牌,疑惑道:“主子好久没这么生气了。”
富秋叹息:“主子和将军一样,被人扯进万丈红尘了。”
去重听到“将军”一词,也沉默下来,手里的令牌攥紧。
第17章 碎颅
叶无言满打满算累了两日,吃饱喝足后,困乏感涌过四肢百骸,站在去往陛下寝宫与玉言宫的岔路口前顿了顿。
行至宫墙间,云间月影摇曳如清潭,细风和煦。
他抬头踟蹰,不知今晚那些刺客还来不来……
白日里陛下说过要给他留门,那便去陛下那处吧。
叶无言行尸走肉般走进寝宫,看到候在门外的岳有才,在他的引领下又无意识地沐浴更衣,轻手轻脚爬上外间的窄床,沉沉睡去。
陛下殿内燃的香和身上味道一样,幽深沉稳,怪不得泣浊兄识出陛下身份,跟陛下在一块待的久,细枝末节处忽略得太多了。
这还要归咎于苏玄煜的纵容,他如此折腾,作为皇帝的苏玄煜司空见惯一般,容忍他挑衅王爷、强住宫殿。
让叶无言潜意识将他看作是心有灵犀的盟友,丝毫不防备。换做现代,有这么一位领导也是三生有幸。
要知道苏玄煜不是脾气好的人,叶无言水中望月看不清楚,他到底想图自己什么呢?
窗棂透过的光携入暗影,本该睡熟的苏玄煜,平和地睁开死寂的眸子,熟练看向纱帐外的一侧,仿佛蓄谋已久。
苏玄煜墨发垂散在身侧,踏着月夜,目不斜视。一半明晰,眼神直勾勾的被什么吸引着,一半模糊,隐入墨影獠牙忽闪。
苏玄煜屏住呼吸,甚至不敢吞咽口水,仔细描摹叶无言的脸,缓缓半跪在他的床榻前。
叶无言的嘴唇依旧微肿,稚嫩的春日红,他睡着后显得乖巧,呆呆的不会防备。
苏玄煜呼吸愈加急促,享受这一刻心脏的剧烈欢愉,他刻意的控制自己,怕一不小心越过那条界限。
夜已深,影子代替他莽撞热烈的情意拥吻,他夜夜苦思了数十载的挚友、境外仙。
许久,苏玄煜回神,凝眉为他的唇敷药,细细轻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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