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的人心存侥幸,组队入屋,但路无忧发现,若是队伍人越多,开门之后碰到的东西就越厉害。
因此他和祁澜加上舔月一队,净痴三人一队,分别选了屋子进去。
路无忧敲了敲门,屋内同样没有声音。他小心推开门,旁边的祁澜紧盯着门后动静。
“吱呀——”门开了。
没有跳脸的蛊虫。
只有一个身穿蜡染黑裙的老妇人坐在昏暗角落的摇椅上,用混浊的眼珠子盯着他们。
路无忧和祁澜走进屋内,身后的木门“咔哒”关上。
那老妇人低下头继续筛挑着手中的草药,似乎并不在意屋子里进了两个陌生人。
【是幻象。】祁澜传音过来。
路无忧打量了一圈,屋里点着一盏豆灯,墙上挂满了风干的草药和粮食种子,屋子另一侧是简单的床铺,唯独没有另一扇可以打开的门。
他走到原先进来的那道门边上,试着拉开,但那门像是被封死了一样,无法拉动。
看来只能通过这里的试炼才能出去。
祁澜将路无忧方才动作看在眼里,随后目光落在屋内的唯一“活物”上,道:“我们想入寨,不知老太太可行个方便?”
老妇人沉默不语。
接连问了几次,亦是如此。
路无忧若有所思,拉了拉祁澜的僧袍,乖巧道:“算了,我看老太太可能听不懂我们说的话。”
“咱们还是直接将这面墙破开吧?!”
祁澜:“……”
老妇人手中动作顿了一下,终于开口,“异族人……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口齿含糊,语调古怪,但表达的的确是这个意思。
呵,这不是听得懂,也会说嘛。
不过路无忧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礼貌问道:“前辈,我们愿意奉上入寨报酬,进去之后绝不扰寨。”
老妇人:“以前也有人这样说过……你们异族人说的话,不可信……会酿成大祸……”
路无忧皱眉,“以前?还有谁说过?”
老妇人没有回答,只重复念叨着“异族人不可信”、“会酿成大祸”。
路无忧叹了一口气,骨刺在掌心转了个圈,“放我们进去,或者看着我们把屋子一块块拆下来,您选一个吧。”
老妇人沉默半晌。
“吱呀”,屋子另一边的门开了。
老妇人看着路无忧和祁澜走出屋子的背影,恨恨道:“该死的,异族人……”
不过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低下头来整理膝上的草药,含糊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没关系……反正都死了……”
路无忧抬脚跨出门槛,外面只剩一条空荡荡的石子路,三小只和其他修士踪影全无。再回头一看,他们走出来的屋子已经变成了一栋荒废的石瓦木楼。
路无忧看着与之前不同的阴亮天色,总觉得有点不对。
“……祁澜,我怎么一点鬼力都提不起来,你呢?”
祁澜眉头微皱:“一样。”
……
寨中雾气稀薄,却透着股粘腻的寒意,路边竹楼挂着的骨灯,零星地在巨大的寨子各处亮起。
此时关韵领着几个阵宗弟子走在一条小路上,她手中的阵盘在入寨瞬间就失灵了,丹田里没有一丝灵力。
她谨慎地观察着周围,路边上放着一排排高耸的木架。关韵知道那是用来晾晒禾稻的架子,只是上面的稻谷早已化灰,架子空荡荡的,透着一股死寂。
一条条晾禾绳,随着空气流动,微微晃动着。
她盯着晾禾绳半晌,随即带弟子快速离开了这条小路。
水镜前有人不解:“怎么突然改道了?”
有研习灵植的修士道:“禾晾上哪来的绳子,都是直接将禾穗捆着挂在横杆上,事出有妖,还不赶紧跑?”
果然,关韵她们走后不久,小路的另一头走来几个海宗弟子。
那晾禾绳像潜伏的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贴近他们后颈。一套一拉,那几个弟子瞬间像被钓线勾住的鱼,被拉到半空。他们面色涨成酱紫,手指疯狂抓挠着颈上的粗绳,双腿踢蹬着。
最终脚尖无力地垂下来,随风晃动。
小狗突然支棱起耳朵,湿漉漉的鼻头在空气中急促翕动着,随后抬头朝身后两人低低呜了一声。
路无忧无法调动鬼力之后,神识敏锐力也下降了不少。而在这诡异的古寨中,他认为也许野兽的直觉更可靠。
白胖小狗挺着小胸脯,在小路前方领路。
路无忧和祁澜跟着舔月,来到了开阔的坪坝[1]。
偌大空荡的地面上,只有中间架了一面漆黑无光的秘银镶边大鼓。
祁澜端详着地面一些石柱痕迹,“此处应该是用来举行重要活动和集会。”
只是如今无数道干涸血迹,像是狂草泼墨一样遍布整个坪坝,像是有人在这里大肆厮杀过。不仅是坪坝,路无忧他们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破败。
这显得那面大鼓尤为干净。
路无忧望着黑鼓,想着凑近去看看。
一般这种地方出现奇怪的东西,要么是重要线索,要么就是陷阱。不过只要他不手贱碰到那鼓,应该就没事……吧?
然而路无忧的脚刚落到坪坝地面上,他瞬间感觉不对,他的脚像是踩在了某种绷紧又柔韧的东西上。
像是某种皮……
没等他撤回脚,中央的黑鼓突然沉沉地“咚”了一声,像是巨物苏醒时搏动的心跳。
那鼓声像是直接敲在路无忧灵台上,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祁澜……”路无忧只来得及发出这点声音。
祁澜在鼓声响起后,就已经往路无忧身边赶去,可是已经晚了。路无忧踉跄了一步,随即整个人失了筋骨般向前倒下。
祁澜瞳孔骤缩。
……
日光滚烫地落在身上,路无忧站在坪坝边上,脚下的地面没有了方才所看到的血渍。
此时他耳边芦笙欢快。
眼前的广场中央,貌美的少女头戴银饰,穿着赤黑的裙装,缝缀的编织彩带随歌舞动,银饰叮当。少年们穿着同样色系的长袍,在旁热情吆喝助兴。
路无忧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袍,感知了一下,确信他的神魂被那面黑鼓拉进了这个古怪领域,并进入了某个人的身体里。
就像以往通过祟核察看记忆一样,但又稍有不同,少了那股扭曲与窒息,此刻他五感所及,无比鲜活细腻。
路无忧还没想明白黑鼓意图,一只灼热的手忽然扣住了他的右臂。
回头望去,路无忧心中猛然一跳,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数次在祟核记忆里看到的白袍人此刻就站在身后。
“找到你了。”
对方含笑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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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1]坪坝,平坦的场地。
[2]芦笙,为一种簧管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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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04-09修了一些细节。
第87章
路无忧僵在原地。
白袍人盯着他,忽然皱眉:“发什么愣呢,钧离?”
对方松开扣住他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路无忧这才注意到,白袍人不是在跟自己讲话,而是跟这副身体的原主说话。
而且细看之下,眼前白袍人样子鲜活年轻,白皙肌肤显露出健康的血色。他额上薄汗未干,气喘吁吁的,月白长袍袖子被他囫囵卷起,挽在手肘处,领口盘扣还随意解开了几颗,透着奔跑后的热意。
回想起来,他刚才的笑容扬着年少人的明朗,和祟核记忆中温润阴毒的笑容,完全不一样。
大概见人久久没回话,白袍人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路无忧听见这具身体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嗓音是陌生的清冷音色。
他们说的古族语,路无忧不需要翻译便自动理解了。路无忧心道,这里应该是这个叫钧离的人记忆?
钧离:“圣子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白袍人顿时炸毛,“说了多少遍别这么叫我!要是你再叫一次圣子大人,我就、我就……”他被钧离盯着,不知怎地,气势汹汹的话突然卡壳,耳根也有些微红。
很微妙地,路无忧感觉到钧离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心情有些愉悦。
钧离:“龙宿。”
龙宿这才悻悻哼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撇嘴道:“理老们开完会,说要找你。”
钧离点头道:“知道了。”
说罢,钧离往坪坝外走去。
“钧离!”龙宿又急急地在他后面嚷道,活像被主人留在原地的小狗,“你晚上记得早点来坝上,我有事找你!”
钧离没有回头而是挥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路无忧听见身后传来少年们哄笑,“哦诶,龙宿又想要骗钧离的出寨哨了!”“要是被龙头知道,有人又要倒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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