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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为佛子白月光_白尾巴【完结】(5)

  小佛修三人领命,不敢有丝毫逗留,迅速又安静地退出了舱房,留下满室静谧。

  今日是佛子道侣的忌日,相传那位剑修被诡祟所害,芳年早逝。

  每逢此日,佛子面上不显,也不诵经祭奠,但对诡祟邪修灭杀总是格外无情,甚至几近狠绝。

  似乎以此慰藉那位在天之灵。

  祁澜诛邪手段之刻薄,便是魔修也自叹不如,若不是他已达心境大圆满,宗内的长老弟子们几乎都要怀疑他是否已近堕魔边缘。

  夕阳将落,祁澜轻轻拨弄着手上佛珠,眉眼平静,他的半边面容在窗外残阳映照下,镀上了一层血色,宛如地狱修罗。

  只等夜色降临,屠戮鬼邪。

  入夜后,灵楼实行宵禁,众人在安排下早早地回房休息。

  深夜,空气中透着淡淡的寒气,藏匿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潮湿腐臭。

  两名巡逻弟子提着烛火,手持勘铃,走过二楼长廊。

  转角上楼时,一道黏腻黑影从地板缝隙钻出,悄无声息往二人刺去。一道淡金屏障将黑影猛然弹开,黑影瞬间缩回暗处,两名弟子一无所觉,继续往上巡查。

  ……

  太安静了。

  路无忧轻轻睁开双眼,警觉地看向门外。

  灵楼一层居住人员最多,就算入夜再安静,也会有点声音,现在却一片死寂。

  如同污水发霉的恶臭愈发浓烈,渗透了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这般腐臭,看来是白日里弟子们所议论的诡祟。

  路无忧心想自己这么柔弱就不上场了,等巡查弟子发现该诡祟,人多力量大,总能解决。

  不料门外的恶臭突然消失。

  唰——几道尖锐的触手猛然从窗外破入,直冲路无忧背后刺来。

  好好好,玩声东击西是吧。

  一道银白自路无忧左袖中闪出,以雷霆流光之势,利落削断偷袭的触手。

  那道银白回到路无忧手中,那是一柄尖刺,通体骨白莹润,约一臂长,从柄至尖逐渐收窄,锋利如针,滴血不沾。

  下一刻,轰然一声巨响!房门连同墙壁应声崩裂,木屑碎片四溅。

  路无忧闻声望去,只见原本门墙已破开一个大洞,洞口边缘参差不齐,露出外面诡祟阴森的模样。

  眼前的诡祟,如同一滩流动的潮湿淤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潮湿。扭曲的形态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凸起的数条触手像蜿蜒的黑蛇蠕动着,尖端不时滴落水珠。

  “滴答……滴答……”

  诡祟表面没有明显五官,即便如此,路无忧也能从那漆黑中感知到它散发出来的赤裸恶意。

  就是不知道这诡祟本体究竟是何物。

  *

  水祟双眼处空洞漆黑,它紧盯着眼前的猎物,盘算着从哪里将他拆吃入腹。

  它原本仅是碧江一个渺小存在,依附在沉船的残骸上,随波逐流,日复一日。

  目睹无数灵船载着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与希望,越渡江水,直登青云。

  直到某个灰蒙的黄昏,一颗奇特的珠子落入江中,如同一道美味佳肴,诱惑着它。它本能地伸出触手,将其紧紧包裹。

  那是它第一次吃到如此鲜美的食物,其中怨念和未散的生气让它沉醉。

  然而,那般美味并非日常可得,饥饿驱使它变得狡猾残忍。

  它开始诱惑江边的行人溺水,每次成功的狩猎,都让它更加强大,也更饿了。

  逐渐,它学会潜伏在灵船之上,主动出击。屡屡得手,也让它进化出更高的邪智。

  此刻,它又在这个猎物上闻到了如最初美味那般的香气。

  深深勾起它的食欲。

  *

  刚刚如此大阵仗动静,附近杂役的房门却没有一丝动静,显然是事先得到了通知。

  路无忧恍然大悟,难怪执事上午恨不得宰了自己,下午却单独分了一间偏僻房间给他,说是排剩的。当时他虽然有些奇怪,但得了便宜,也未深想,反而乐得自在。

  原来自己被当成诱饵了。

  “舔月!”路无忧厉声喝道。

  “吼——”舔月立刻化作银狼朝水祟扑过去。

  舔月按下水祟,锋利的犬牙从它身上撕下一大道口子,水祟痛极,发出刺耳的尖叫,同时急剧收缩,压成一条极细的黑线,以惊人速度从舔月爪牙下蹿出。

  几乎在水祟逃脱的一瞬间,路无忧手腕猛地一甩,骨刺破空疾射而出,但黑线灵活一扭,钻进木板间的缝隙,犹如鱼入汪洋。

  路无忧眼睛微眯,就要掘地三尺把它揪出来时,身边的舔月突然抽搐倒地,路无忧心头一紧,连忙俯身检查。

  舔月接触过水祟之处毛色已转为青紫,明显是中毒迹象。

  它随着路无忧身经百战,早已有了抵抗一般诡祟毒素的能力,可见这水祟毒性之烈。

  路无忧迅速往它嘴里塞了一颗解毒丹药,心疼地安抚着舔月,让它赶紧变回腰间毛球休养。

  等路无忧再次抬头望向四周,木板墙壁已覆盖上一层厚厚石质白灰,密密麻麻凸起一簇簇鼓包,如同蜂窝般拥挤。

  鼓包中央钻出暗红色枝蔓,如一条条毒蛇,在走廊中蜿蜒游曳。

  路无忧心下了然:怪不得。

  这水祟本体是蚵沏仔[1],融合了剧毒水莽草,草木石壳,与行兽龟甲融为一体,从底部钻入灵楼,让人难以发现。

  数道枝蔓像迅猛的鞭子一般,挟带着刺耳的尖啸,向路无忧抽打而去。

  路无忧闪身躲过,落地时,一阵熟悉的眩晕突然袭来,炙骨剧痛迅速蔓延至五脏六腑。

  ——反噬。

  路无忧眉头紧皱,下意识用骨刺接下枝蔓的攻击,并往后退去。原本他还想着能撑到若阳城,没想到反噬比预想发作得更快。

  反噬的痛苦已经开始在体内肆虐,每一下动作都如同刀割。

  路无忧再一击打退藤蔓后,额头细密的汗珠已滑落至颌尖,他咬紧牙关,单手掏出储物袋里的丹药,手不禁微微发抖。

  净灵丹只剩最后一颗。

  恰逢又一波灼热疼痛自丹田深处涌上,路无忧手上动作一顿。枝蔓趁机偷袭,指尖丹药被打飞,远远地落在了他身后的地面上。

  路无忧一声暗骂,抄起骨刺不甘示弱,反手狠狠刺入底下的枝蔓。

  水祟骤然痛极,簌簌声中,枝蔓飞快回缩,留给路无忧一小片正常的空间。

  “呼……”

  路无忧几乎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反噬的剧痛仿佛无数细密的针尖扎进骨髓。

  体内冷热交织,五脏六腑被撕扯,让他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喘息。

  识海快融成了一团浆糊,混沌不堪。

  水祟的包围使得空间的空气逐渐稀薄,路无忧呼吸困难起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要撑住。

  ……得赶紧找到水祟的核心……

  “!”

  漆黑锐利的触手突然从地下爆裂而出,墨绿色剧毒光泽在尖端赫然闪烁。

  路无忧呼吸一窒。

  瞬息间,一只刚劲结实的手臂猛然环住路无忧的腰间,轻松一揽,旋即将他带离触手的攻击范围。

  昏暗中,路无忧勉强站稳了身形,他身后紧贴着一副宽大结实的身躯。两人此时正躲在走廊的拐角处。

  路无忧背对着那人,腰间被对方稳稳扶住。

  “你……”路无忧喘着热气,视线边缘隐约捕捉到一角雪白衣袍。

  “别出声。”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路无忧耳后响起,带着几分清冽,让人不自主想要凑近。

  两人贴得如此之紧,以至于路无忧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胸腔的共鸣。

  但他耳朵里此时充满了混沌的嗡嗡声,无法分辨出具体的话语。

  只闻到对方身上疏淡的檀香,隔开了空中的恶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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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无忧:你好香啊……(嗅嗅嗅)

  -

  [1]蚵沏仔,就是藤壶的别称,又叫马牙,一种甲壳动物,会分泌黏性极强的藤壶胶,附着在海洋动物或者船身上。以上资料来源于百度。

  第4章

  “丹药……”

  路无忧身体柔软无力,意识模糊不清,只想尽快找到那颗不知道在哪的丹药。

  祁澜发现了怀中人异样,目光一闪,他刚赶到时,捡到一枚被水祟击飞的丹药,看来是这人用来解毒的。

  祁澜将丹药递给他,却发现对方手臂无力垂下,根本无法接稳。

  祁澜心念一动,让他靠着自己,然后用二指夹着丹药,小心向路无忧唇边送入。

  路无忧柔软的唇瓣微启,有些急切地攫取丹药,不慎舔到了祁澜的指尖。

  祁澜眉头微微一蹙,始作俑者毫无所觉,只沉浸在药力起效的舒适中。

  丹药入口后,一股柔和的清流涌遍路无忧全身,很快平息了他体内四处冲撞的痛楚与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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