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鬼武生长腿一踢,脚面一勾,旁边用来抢装的戏服和道具当即飞散在空中,那些戏服抛到空中似泼洒的油彩般,再落下时已然像数个武生般,舞着长棍朝路无忧挥来。
路无忧唤出舔月,以狼焰对敌。
他丹田祟化在身,即便有药阁老的丹药,也不能大动真元,以免加剧祟化。
幸好戏台底下为阴木所筑,狼焰无法将其点燃,否则烧起来,怕是满楼的鬼怪都跑不掉。
而鬼武生身形如电,拳风沉重似铁锤,直冲祁澜。
祁澜似乎未受阵法压制,身法依然行云流水,避过数记重拳。
未等鬼武生转身再袭,数道梵文金绫自祁澜袖中暴射而出,瞬间将鬼武生牢牢缠绕紧缚,叫其挣脱不能。
然而就在祁澜念咒超度的瞬间,鬼武生筋肉陡然暴涨,隔空抽起祁澜身后的银枪。
那银枪脱笼而出,直指祁澜背后心窝。
……
阵笼一破,远在戏台另一边安排乐师的南绝音瞬间露出了兴奋至极的尖牙,眼中瞳孔变得如针尖般细小。
可等他赶到时,那鬼武生早已被超度湮灭,现场地面碎裂如蛛网,阴木残断,似经历了一场可怖的威压摧毁。
要不是他来得快,整个台底是不是都要被人直接拆完了?!
南绝音双目瞳仁发了疯地乱颤,怒极而啸。然则,他猛然止声,低头看着地上残留的几滴鲜血。
鬼武生无血无泪,这些血断不可能是他的。
那会是谁的?
*
“奇了怪,这个点儿了还不开场,该不会出了什么乱子……”包厢内,赤北坐在男宠身上往戏台频频张望。
“饕餮兄,你刚才在底下池座的时候可曾看到发生了什么事?”
路无忧此时被祁澜抱在怀里,懒懒道:“不曾。这戏要是再不开,我就要怀疑南班主在拿小佛修的噱头来诓人了。”
赤北摆手道:“嗐,以戏班的名气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吸引看客,这小佛修是真是假,我们待会看完戏便知。”
的确。
路无忧和祁澜之所以没有离开戏楼,也正是想到了这层。
赤北说完,古怪地盯着路无忧,“不过饕餮兄,我怎么感觉你出去一趟之后脸色有点差?”
路无忧似无所觉:“有吗?”
赤北狂点头:“当然有啊!你进来的时候脚步虚浮,唇色发白。”
路无忧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那可能是……这两天做得有些多了。刚刚见旧友,山风吃醋,忍不住又拉着我在角落闹了一回。”
“这不,现在还在生气呢。”
赤北:“…………”
这个做,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做吧。
祁澜脸色此时黑得厉害,看样子的确是气极。
赤北有心多看了两人几眼,却见冷峻的男人将路无忧往怀里带得更深,宽大的衣袍几乎将少年整个人裹在里面。
然而在赤北看不到的地方,祁澜的手用力摩挲着路无忧身体。
无论路无忧如何推拒,那双大手仍牢牢的置于他的胸上和腰间,佛骨灵纹以旁人不可察的姿态渡入他的身体。
路无忧一边担惊受怕赤北发现,一边还要忍受祁澜灵纹在体内净度引起的战栗。他的身体感官变得更加敏感细腻,一点拨动都让他腿根颤抖,头皮发麻。
刚才回答赤北已经是路无忧竭力克制下的结果。
好在赤北已经没有再看两人。
路无忧狠狠地瞪了祁澜一眼。
不就是替他挡了银枪一下嘛,两人能有什么新因果产生?用得着这样强行摁住自己净度这点小伤?!好吧,也不算小伤……
若非祁澜反应及时,自己就要找药阁老重塑第二次肉身了。
路无忧虽然只是与那银枪擦身而过,但那银枪带来的戾气却足以震伤他的内脏,引起丹田反噬。
可是,比起被银枪险些捅穿,路无忧更怕的是祁澜。
几乎是他受伤后的下一秒,祁澜薄唇微动,法咒出口的瞬间,鬼武生顷刻骨化形销。若不是两人还要留在戏楼救回净痴,路无忧觉得祁澜下一秒能把这戏台直接超度了。
大概是看自己表情畏惧。
祁澜收手后,似深吸了一口气后,冷静地解释:方才路无忧替他挡枪,怕是形成新因果,他需要当即还回来——也就是帮路无忧疗伤。
腰上外伤已经用丹药止血,内伤和反噬则还需要更多时间修复。
现在看来,路无忧觉得这样更像是祁澜对他的恶意惩罚。
【这点小伤不用劳烦,还是留心戏剧开场吧。】
祁澜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手下不为所动,灵纹在路无忧体内开始了新一轮的涤荡。
半盏茶时间后,今晚的吊丧戏终于正式开场。
戏台上铭刻了许多阵法,可让台上幻化出栩栩如生的场景,让看客更添真实感。
乐师奏乐,渺渺烟雾散去,戏台骤然变作猩红血天,万人尸场,一个黑袍战甲身影矗立在尸骨之上。
路无忧脸色立即变了,“这是什么戏?!”
赤北望着戏台,眼眸中映着红光,“哦?我没跟你说吗,这出戏叫——煅血焚佛。”
“是南班主依据煅血魔尊的经历改编而成,据说还与佛子及其道侣有关。”
赤北话音刚落,路无忧感觉到祁澜摩挲着他身上的手霎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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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回锅肉盖饭出炉
一出好戏,准备开始讲小情侣的过往了!篇幅预计不会太长(应该),毕竟重点在于祁狼如何酿酿酱酱小鹿(喂!)
第66章
吊丧戏班果真名不虚传,戏台上那位武生无论是妆容神态,还是举止风范都像极了当年煅血魔尊。
其袍甲一展,起而称霸[1],麾下血妖群魔乱舞,尸山枯骨累累。
底下池座妖魔鬼怪一片喊好,怪叫连天,丝毫不觉得吸食凡人有何不妥。
这便是吊丧戏,倒行逆施,反道而欢。
此时路无忧芒刺在背,他不确定南绝音到底了解多少煅血魔尊旧事,才如此生动重现当年那场死伤千万的饥荒。
身后的祁澜从刚才开始便停下了净度,放在他腰间上的手并没有从里衣内抽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反而一下下敲击着腰侧。
指腹带着薄茧落在细腻的皮肤上,像是耐心的猎人在设置捕兽夹,稍有不慎,便会在他股掌之间化作毫无抵抗力,任人品尝的幼鹿。
路无忧知道这是祁澜深思时的小动作,他下意识扭腰挣脱,又被大手牢牢扣下。
两人拉扯间动静大了些,惹得赤北看了过来。
路无忧不敢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半分,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所幸赤北似未发觉两人异状,只道:“饕餮兄可知道煅血魔尊征战中洲的故事?”
路无忧微微一愣,随即道:“当然知道。”
在修真界,这故事几乎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倒不是因为当时战况有多惨烈,而是煅血魔尊败得实在蹊跷。
原来百年前,煅血魔尊制造饥荒,晋阶高阶血魔时,一时不测遭神秘人所害,元气大伤。但其休养生息三年后,再度重整旗鼓挥师中洲,风头更胜从前。
麾下精锐先锋部队喋血出行,试图绕中南边境而袭,本是秘密行军。
然而部队还未越中洲边境,很快就被仙盟识破,战败。
煅血魔尊先前晋阶失败,至此又错失先机,兵败如山倒,乃至在战役中,旧伤复发而陨落。
路无忧道:“不过此事似乎与佛子并没有关系?”
煅血魔尊至死前,祁澜还是青田村一介凡人,两人按理毫无交集,南绝音又是如何将两人编扯上?
赤北蛇瞳掠过一丝幽光,“光从表面上自是看不出什么,可巧的是,有心人发现仙盟之所以识破魔族计划,只因当时魔族先锋行军方向,首当其冲的,正是佛子身为凡人时所在村落。”
“因此流传出一个说法——玄禅宗测算到佛子劫难,让仙盟在大部队还未赶到时,提前派出碧霄剑宗的精英绊住魔族士兵,才抢得了获胜的关键时间。”
魔尊陨落不过一年,玄禅宗就立了佛子,仙盟如虎添翼,此说确有依据。
赤北作为魔族中人,大抵对这位曾经叱咤一方的魔尊的陨落十分悲痛,此刻恣意张扬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狰狞,“若非如此,那碧霄剑宗哪里赶得这么快,而且为首的剑修便是佛子的道侣,你说,这怎么不与佛子有关?!”
祁澜指尖一顿。
路无忧趁机挣开他的手,整理好衣襟坐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意外:“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渊源。”
许是赤北说的让路无忧想起了那段记忆,他忽然记起,自己是见过那位碧霄剑宗领队弟子的,其眉眼清润,自带光风霁月之辉光。
路无忧垂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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