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君王愿意将自己的土地拱手相让,世代居住的百姓同样也不会愿意分出自己的土地给这些外族人,这样的矛盾几乎没有办法调和,于是只能靠一次又一次的战争来解决。
御合赶到塞北守将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诚如他路上猜想到的,因为自己在宫中不得圣宠,又在东临籍籍无名,初来塞北,几乎没有守将将他放在眼里。
接待御合的这位塞北守将外号蛇蝎子,人如其面,一张脸看上去就阴狠毒辣。
御合刚进他的府邸时,他正在院子中殴打一个少年,那少年模样生得极好,嘴角有一颗痣,一双桃花眼浸满了泪,身上的白衣破烂不堪布满星星点点的血迹,鞭子抽在他单薄的脊背上时,他忍不住疼得哭喊出了声。
蛇蝎子见了御合,也没有行礼,手中的鞭子也没有停下来,口中骂骂咧咧道:“腌臜玩意,老子把你从勾栏之地带回来,让你安守本分,你倒好,天天不是勾引这个就是勾引那个,是嫌老子满足不了你吗?”
被一鞭子抽倒在地上的少年头发散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哑着嗓子哭喊道:“不是煜庭勾引的他们,是他们说,他们想试试被将军玩过的男人是什么滋味,是他们缠着煜庭……”
“还敢在这里挑拨离间。”蛇蝎子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这名叫煜庭的少年滚到了御合的面前,他一抬眸就看到御合那张冷淡疏离的脸,大氅下露出一只截祥云刺绣滚边的鞋面。
宋煜庭忽就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御合的脚,“贵人,救救煜庭,求你了。”他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一哭,倒是把御合哭得有几分心绪不宁起来,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男人在自己的面前这样哭过。
本不愿意多事的御合,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白色帕子递给了他,“擦擦脸。”
他把宋煜庭扶了起来,发现少年的肩膀过于瘦削单薄,又穿得太少,身子都冻得僵硬,御合把大氅解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贺将军,这是个活生生的人,若是心不在你这里了,放了便是,何必这般苛待。”
听完御合的话,蛇蝎子就忍不住笑了,满是刀疤的脸看上去很是狰狞可怖,他收起了鞭子,这才慢慢走过来朝御合行礼,“五皇子远驾而来,下官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宋煜庭靠在御合的怀里瑟瑟发抖,一双手紧紧抓着御合的衣襟,蛇蝎子见了,便道:“殿下也好男色?若是如此,今晚下官便让他好好伺候殿下,虽说他水性杨花心思险恶,可伺候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御合刚要拒绝,宋煜庭连忙道:“殿下,舟车劳顿,就让煜庭伺候殿下一晚吧。”
到了夜间,换了干净衣服的宋煜庭还真来了御合的房中,不等御合开口说话,他就将自己脱得一干二净站在了御合的面前。
御合不是没有开窍的雏,在宫中的时候也并非没有与模样姣好的宫女太监厮混过,久居深宫惆怅失意,又加上血气方刚,可试过几次后就觉得越发索然无味,他的确喜好模样不错的人,不管男女,但凡榻上伺候得好倒也可以当个床伴供来玩乐。
可面对宋煜庭,他没有什么心思。
一来还不熟悉塞北的真实情况,他不确定宋煜庭是不是贺将军用来给自己挖坑的诱饵,二来宋煜庭现在满身是伤,真要做起来,只怕宋煜庭这个身板经受不起。
宋煜庭见御合无动于衷,立马跪在了地上,“殿下,你要了煜庭吧,否则,否则贺将军不会放过煜庭的,他说,今晚要是不拿下殿下,明日就将煜庭五马分尸……”
“拿下?”御合微微蹙眉,“他让你怎么拿下我?”
宋煜庭膝行向前,靠在御合的膝盖上,“贺将军早已经有了反叛之心,与塞北敌军已有勾结,知道朝中派人前来心中不安,今晚特意叮嘱煜庭,让煜庭给殿下下毒……”他摊开手,一小包药粉被他攥得发潮,“是剧毒。”
“毒死我以后呢?”御合从他手中接过那包药粉,他不识毒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让你当替死鬼?”
“对,到时候说殿下一来塞北就混迹花街柳巷,被塞北妓子毒杀。”宋煜庭说完便恰到好处地潸然泪下,滚烫的泪水滴在御合的膝盖上,浸透了他的衣服,“殿下今日救了煜庭,煜庭舍不得殿下死……”
他一双眸子哭起来透着清澈可怜,又不着寸缕浑身是伤地跪在自己的膝前,御合的心莫名颤了颤,他伸手抚着他的下颌,来回摩挲了两下,“躺榻上。”
宋煜庭听他的话乖乖地躺在了榻上,御合站起身从柜子里面拿了伤药出来,宋煜庭趴在榻上翘起了臀,他道:“殿下,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煜庭不用那些也可以……”
御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按下宋煜庭的腰,将药膏小心地涂抹在宋煜庭的伤口上,趴在榻上的宋煜庭愣住了。
涂完药,御合又给他穿上寝衣,恍惚间,他只觉得这样的事做得那般轻松自然,好像自己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可他从不曾伺候过什么人。
御合躺在了宋煜庭的身侧,拉过被子盖在了他们身上,宋煜庭刚想转过身,御合道:“睡吧。”
在塞北待了几天,彻底摸清楚塞北的情形后,御合开始准备将塞北投敌将领一网打尽,但需要从离塞北较远的宛平城调兵,他从皇城只带来了一千精兵,若是让贺将军发现了端倪,只怕这塞北他都走不出去。
对于下毒那件事,第二日并没有什么异常,贺将军见到他也神色如常,反而是宋煜庭显得有几分不自然,御合大抵猜到了来龙去脉,无非是恨极了贺将军想要来一个借刀杀人罢了。
宋煜庭夜间再来见御合的时候,依然还是一副勾栏打扮,御合正在看塞北地形图,他不熟悉塞北天气,出行前老师也交代过塞北气候多变,楼兰多妖邪之物。
宋煜庭跪坐在他的身侧给他倒了茶,御合按住他的手,“你既不愿意委身他人,为何不自行离去,要留在这里受尽屈辱?”
宋煜庭苦笑起来,“我没得选。”
御合端起那杯茶,“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但是你要帮我做件事。”他从怀中掏出那包药粉,“你本是勾栏妓子,被贺将军带回府中充当禁脔,你心中有怨恨,便趁着贺将军酒宴勾引其他几位将军,引得几个为你争锋吃醋,你想要伺候我,无非也就是看中了我的身份,既如此,你帮我一个忙,事成后,我带你回皇城。”
他把药粉塞在宋煜庭的手中,看着宋煜庭的神色笑了起来,“我带来的一千精兵,他们不但善于打仗,调查一些东西更是轻而易举,你是楼兰人,听说楼兰多容貌出众之人,见了你,果真不一般。”
御合的手指摩挲着宋煜庭唇边的痣,“我知道你心有不甘,身为男人一辈子寄身男人身上很委屈,你今年多大了?”
宋煜庭的鼻子一酸,“十七。”
“正是好年纪,”御合见他眼眶红了,揉了揉他的发顶,“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该停步于此,我以前也总觉得日子难熬,时至今日,依然如此,可活下去总会有希望的。”
贺将军几次以准备不足,气候恶劣而拒绝出兵,塞北敌军几次掳掠百姓,而塞北其余五名将军皆以贺将军为首,贺将军不说出兵,哪怕御合下令都没有用。
但塞北六名将军面和心不和,特别是宋煜庭勾引了几番后,贺将军更是跟他们离了心。
御合要的就是激化他们的内部矛盾,从而找机会前往宛平寻求支援,再将塞北叛将一网打尽。
贺府设宴款待前来鼓舞士气的皇子御合,其余五位将军皆来赴宴,贺将军本来不许宋煜庭参加,怕他又生出是非,但御合要他作陪,宋煜庭当晚穿得格外动人,薄纱轻衣拢着香,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饶是他无情来也有情回。
几杯酒下肚后,御合便以头疼退了出去,宋煜庭没有离开,而是一个个劝着酒,一出来御合便领着五百精兵跟随自己出了塞北城,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搬来宛平的救援,先定塞北叛乱,再御敌军。
朔风凌厉,冷若寒霜的月光洒在茫茫大漠上,一行人马往东疾驰。
如果赶在天亮之前从宛平搬来援兵,平定叛乱,抵御敌军,回了皇城后,或许自己以后不必再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可上天好像让他这一生就像是来历劫一般,快要赶到宛平的时候被塞北的乱军拦截,御合不熟悉沙漠地形,五百人再怎么精锐也抵挡不住两千人。
御合骑马疾驰的时候,一把剑自他的胸膛穿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一歪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沙坡陡峭,接连又滚下了坡,前来追赶的乱军看了,知道下面是流沙,哪怕他现在没死,只怕待会就会被掩埋到时候尸首都找不到。
身子开始慢慢往下陷的时候,御合挣扎了几下,可双手抓住的只有流沙,越动身体陷得越深,胸口的羽箭还没来得及拔,寂夜寒冷彻骨,流沙埋过御合的口鼻时,他忍不住想起钦天监的预言,二十岁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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