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就连站在帷幕后面的掌柜都怔愣了下,他看着夙夜恣意张扬的脸,说这句话的时候透着急切,明显就是想要把退婚一事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北海公主贤良淑德,本就是我配不上她,他们北海顾及我的名声没有把这件事对外说,要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在这里说三道四!再让老子听到你们议论北海公主,小心老子割了你们的舌头!”一直骂得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出后,夙夜这才解气,他在神界的名声本来就不好,特别是青留那些氏族的事传出来后,神界不少神君都避他如瘟神,甚至还有不少上天宫告状,说他对氏族神君私用私刑的,但帝君和大司命对此置若罔闻。
这阵子心底本就憋得慌,自从在太宸殿发生那荒唐事后,夙夜总觉得很不自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此时在这里又听到这些对北海的流言蜚语,他更是觉得烦闷不已,自解除婚约后,他就没有再去过北海,也不知道牧沁他们现下如何,而今自己也算是没脸见他们了。
走了一段距离后,夙夜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不对,是只鬼。
西荒夜晚的街头灯火通明,这一块当真是逍遥自在,只要没有什么大事,六界都不会有人来插手管这一带,这里也成了六界不少人隐匿身份来此寻欢作乐的地方。
夙夜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行走的鬼魅,他挑了下眉,“冥王跟着我作甚?”
浮聂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夙夜,“这凑近了看,确实在你们神界找不到第二个这般姿容绝尘的神君了。”
夙夜“哦”了一声,“谢谢夸奖,有缘再见。”
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身后的冥王亦步亦趋,也停了下来,夙夜没好气道:“你想干嘛?”
浮聂伸出一只手,手指勾着他赌输的玉佩,“来还你东西。”
夙夜看都懒得看那枚玉佩,本就是成衍送他的东西他也不想要,输掉了就当丢失了,“愿赌服输,输掉的东西岂有拿回来的道理。”
“那你今晚住哪里?”浮聂拉住他的手,把玉佩塞进他的手中,“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夙夜不肯要,他怕跟旁人沾惹上半分关系,“天为被地为席,哪里不能住?”
浮聂握住他的手,“这西荒,夜晚的街头邪祟颇多,说不定还有鬼。”
“再凶的鬼,能凶过冥王吗?”夙夜挣开他的手,玉佩躺在他的手心,想着这东西怎么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那也是,不过灵主刚刚在赌坊也好凶,”浮聂微微倾身,一双桃花眼笑得灿烂无比,“凶得真是让人觉得可爱。”
二人的姿势过于暧昧了,夙夜浑身起了一阵恶寒,他连忙后退了几步,“冥王自重。”
浮聂也懒得逗他,“本座就是来给你还个玉佩,让你这样的美人夜晚流落街头,本座颇有些于心不忍,这西荒鱼龙混杂,灵主若是想要地方逍遥自在,不如跟我一起回冥界,那里可有意思得多了。”
“这么有意思,那你来这里干嘛?”夙夜警惕地盯着他,这人顶着一张招人的脸,说话半点正经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就当上了冥王。
听说冥王都是冥界最凶残暴虐的鬼,每当有鬼想要挑战冥王地位的时候,就会冲进冥界的大明宫与冥王厮杀,若是失败了就会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浮聂这时神色才严肃起来,“来找东西。”算起来也出来一些时日了,冥界还有诸多事务没有处理,浮聂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提醒道:“灵主若是再去赌坊,没有赌注的话就记在本座名下,本座在那家赌坊留下的存货颇多,而且那家掌柜的也不敢给本座做局。”
说罢,他的身形慢慢消散在了黑暗中,夙夜握着那枚玉佩,耸耸肩,“以为自己是冥王谁都给你面子不是?”
许是因为自己在赌坊撒泼骂人,本来还只在赌坊听到的流言,夙夜在歌舞坊的时候竟然也听到有人议论纷纷,他们都在说灵主在赌坊因为北海婚约一事恼羞成怒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那归墟灵主,竟然是个断袖。”
“啊,真的假的?听说他长得挺好看的。”
“真的啊,他亲口说的。”
“亲口跟你说的?”
“不是,我那死鬼相好在赌坊赌博的时候听到的,说是那灵主当着不少人的面说其实当时他同北海公主解除婚约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
“仔细想想,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北海公主的身份地位,一般的神君都高攀不起,能娶她也算是有福分了。”
“……”
夙夜拿着一只小酒坛从他们身旁走过,听到这些话他心中毫无波澜,只要不说牧沁的不是,他们爱怎么说自己就怎么说自己,反正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说破天也不会让自己少两块肉。
找了一处僻静的位置坐下来后,夙夜看着楼下台子的歌舞,不得不说,西荒一带没人管理,这妖魔精怪跳的舞比天宫那些仙娥跳的舞看上去有意思多了,婀娜多情楚楚动人,有些甚至还会吟诵一些感人肺腑的故事。
夙夜的酒量并不是很好,他幼时挑嘴,很多味道刺激的东西都不碰,这酒无论怎么喝他都觉得不对味,只是觉得喝醉了能让自己少想一些烦心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开天宫久了,西荒这一带也没有什么灵蕴可以滋养他,他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一喝多了酒,体内的灵力也有些溃散,就连双目都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他模样生得有些女相,皮肤通透白皙,一喝多了浑身皮肤都透着粉。
一想到自己无处可去,夙夜趴在桌子上忍不住低落起来,大有一种身若浮萍命如草芥之感。
“灵主?”有人在自己的对面坐了下来,带来一阵梅香,同歌舞坊浑浊的味道截然不同。
夙夜抬眸,就看到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应当是神界的某位仙君,穿着一身白袍,看上去颇有风姿,“你谁呀?”
那人毕恭毕敬地合手行礼,“在下白玉。”
夙夜在脑海中飞快地搜寻了一下这个人的名字,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不认识。”
白玉款款一笑,“只是小仙君,灵主自是不认识的。”他是近年自凡间提拔上来的仙君,本就在神界没什么地位,驻守的神山就在西荒这一带,平日没事就在混迹西荒闹市。
夙夜淡淡地“哦”了一声。
白玉见他没有什么兴致,便自顾自地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逢知己千杯少,在下敬灵主一杯。”
夙夜“欸”了一声,还没说话,就看到白玉把那杯酒一饮而尽,等他放下杯子,夙夜没好气道:“这酒你也喝了,酒钱你付。”
白玉:“……”
半天没反应过来的白玉回过神来,笑道:“这西荒的酒烈,灵主若是喜欢,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在下来付帐。”
夙夜又“哦”了一声,喝了一口酒,红着脸看着白玉,“那你这么有钱,干嘛来喝我的酒?”他环顾了四周,目光又落在了白玉的身上,“难道是因为我看上去好欺负?”
一想起夙夜在赌坊泼辣的模样,白玉连忙摆手笑道:“灵主那日在赌坊,可是凶得很,动不动喊打喊杀割舌头的,吓人得很。”
夙夜眼神涣散起来,“那你还来接近我。”
白玉一只手撑在下颌,托着腮看着他绯红的脸,“只是觉得灵主可爱得很,灵主怎么会来西荒?”
没人问还好,一有人问,夙夜的鼻子一阵发酸,他皱着眉头,吸了下鼻子,眼尾都红了起来,喝了酒,花瓣似的唇又湿又红,让人看了只觉得可怜又可爱,白玉的喉结忍不住上下一动。
“为什么来西荒?”说起这个,夙夜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他捂着胸口,忽就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白玉见了,起身坐到了他的身侧,“怎么还委屈起来了?”他声音温柔,模样也生得好,伸手把夙夜肩膀搂住的时候,夙夜也没有拒绝,“其实有时候想要找个能说真心话的知己是很难的,你我萍水相逢,今日就当是他乡遇故知,你若是心里苦闷,不如跟我说说?”
夙夜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乌发遮住了他流丽的脖颈,白玉难免有些遗憾起来。
“因为我没有地方可以去……”越说越想就越委屈,很多话跟身边人说不了,只能说给陌生人听了,夙夜啜泣道:“这六界虽大,可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是啊,六界虽大,竟无处容身。”这样的感觉,白玉也感同身受,作为凡人被提拔上来后,处处遭受排挤,就连驻守的地方治理起来也是难上加上,还经常被神界其他神君看不起。
喝多了酒,夙夜也不知道自己絮絮叨叨说了什么,反正白玉一直听他说了半宿,最后还扶着他寻了一处落脚的地方,白玉甚至贴心地给他擦洗了身体。
第二日夙夜醒来的时候,床头放着的是已经清洗干净的红袍,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宿醉后头痛欲裂,也想不起来昨晚的事,又想着都是男人被看光就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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