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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_Shim97【完结】(65)

  他心想,原来玉儿那日赴约了。

  他想笑,他开心,可一扯嘴角,眼泪却掉了下来。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才让他知道?

  哪怕早一天,他就能不顾一切地告诉玉儿,那日我也赴约了。

  也许不能弥补那日的缺憾,但起码叫玉儿知道,他也是一片真心。

  啪嗒。

  有人匆匆经过,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掉下一枚荷包。

  那人连忙捡起荷包,小心翼翼拍去灰尘:“罪过罪过,姻缘娘娘,求您莫怪,一定要保佑我和夫君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秦故的脚步顿住了。

  姻缘娘娘?

  他抬头一看,面前赫然是一道石门,牌匾上提着“姻缘祠”。

  他抬步走进姻缘祠,门口的小师傅笑眯眯递给他一枚荷包:“求姻缘么?我们这儿的姻缘娘娘最灵验,绕着祠堂一步一叩,若能叩满九十九步,便能一世长久,若能叩完九百九十九步,便生生世世白头偕老,扬州府的有情人,十个有九个都来这儿求一世长久呢!”

  九百九十九步。

  玉儿是爬着下来的,如今他跪着偿还给他。

  秦故将姻缘荷包贴在额心,一步一叩,每一次额心抵在地上,他都在心中默念一遍——

  求姻缘娘娘,保佑我和玉儿今生有缘,长相厮守,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九百九十九步,一步一叩首,每一次叩首,他便发一次誓,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

  九百九十九步叩完,他精疲力尽,小师傅笑眯眯在他的荷包上用朱砂写下生生世世,又抽了一张符签,塞在荷包里。

  “这位施主,祝您和心上人生生世世,长长久久。”

  秦故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下一刻,泉生急匆匆的声音响起:“爷、爷!您在做什么呀!小的找您找了一天一夜!不好啦!那个言公子今日去阮家提亲了!”

  第59章 三公子得偿所愿

  秦故面上血色尽失。

  他跌跌撞撞冲进阮家, 守门的下人大叫着拦他,被侍从们挡住,吵闹的动静惊动了正厅的几人, 白秋霜出来一看见他,脸色就变了。

  秦故脑袋嗡嗡作响,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跟出来的言子荣,还有言家请来的媒人。

  他道:“玉儿呢?”

  白秋霜指挥家丁:“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秦故的家将侍从纷纷冲过来:“谁敢动我们爷?!小心自己的脑袋!”

  言子荣看见他, 也变了脸色:“秦三公子, 你怎么在这里……”

  而后,他往秦故身上一扫,赫然发现他穿的正是昨日古镖头的那身衣裳!

  难道古镖头是秦故扮的?!

  言子荣的脸色霎时变得极其难看。

  秦故转过脸来, 盯住言子荣,见他面色变化,混沌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他今日来此搅局, 不是从白秋霜下手,就是从言子荣下手,现在看来, 从言子荣下手显然简单得多。

  他恢复了一贯的镇定从容。

  “今日言公子是来阮家提亲么?”他一步一步走近, 九尺的身高, 肩宽背阔、肌肉紧绷, 极具压迫感, 言子荣不禁后退了一步。

  秦故勾唇一笑:“昨日酒喝得开心么?可有招待不周之处?”

  言子荣瞪大了眼睛:“果然是你……”

  “秦公子。”清凌凌的声音从堂后传来,随即,阮玉一步踏进了正堂,冷冷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你今日带这么多人冲进我家,想做什么?”

  秦故听到他称自己为“秦公子”,面色就变了。

  他瞪着阮玉,阮玉也看着他,只是秦故眼中怒火滔天,阮玉眼中却是一片冰霜。

  四目相对中,没有往日的情意缱绻,反而是怨恨、误解,纠缠不清,针锋相对。

  秦故握紧了拳头:“不许答应别人。”

  阮玉冷冷道:“秦公子有什么资格管我。”

  秦故几乎咬牙切齿——他没有资格管?!

  他要是想用强权压人,这会儿他早就是他的人了!

  他紧紧攥着拳头,齿关磨得咯噔咯噔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当然有资格。”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孤注一掷的偏激,阮玉同他四目相对,这熟悉的眼神让他猛然想起上一回在京城丝云坊的事。

  秦故为了阻挠他和别人在一起,什么都能说出口。

  上一次他把亲过抱过说了出来,这一次呢?

  阮玉袖中的手指一下子收紧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秦故把他们睡过的事说出来,自己就一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他拿这个逼他。

  他永远都有手段。

  被他逼迫了这么多次,这一次,阮玉居然已经感觉不到生气和愤怒了。

  像是怒火已经烧尽,唯有心如死灰的平静。

  他累了。

  阮玉轻轻收回视线,道:“荣哥哥,多谢厚爱,玉儿无福,还请你回去罢。”

  说完这一句,他再不理其他人的惊呼阻拦,回身进了内院。

  秦故连忙追上来:“玉儿、玉儿,你不要怪我,一个月后我必定来提亲,我一定会来!”

  阮玉只是瞥了他一眼,那眼中一片荒芜,看得秦故心惊肉跳。

  他慌慌张张把刚求来的姻缘荷包掏出来,塞在阮玉手里:“这是我在城中姻缘祠求来的,你们扬州不是说这个祠最灵验了么,我昨夜跪了九百九十九步,求姻缘娘娘保佑我们……”

  他话还没说话,就见阮玉从腰间一把抽出匕首,朝荷包划去!

  秦故双目圆瞪,当时脑中什么也顾不得了,伸手一把握住了匕首!

  匕首锋利,一下子割破了他的手掌,登时鲜血如注。

  可阮玉眼都没眨一下,仍是一刀狠狠划下去!

  猝不及防,匕首划破了荷包,秦故的手掌也几乎被切开,血流不止,可那一刻,他的手居然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胸膛一空,心被人掏走了。

  玉儿手里握着的滴血的匕首,就是挖他心的凶器。

  秦故怔怔望着他,空荡荡的胸膛像有冷风穿过。

  可阮玉只是冷冷道:“我不要。”

  啪嗒。

  秦故鲜血淋漓的心,被毫不留情地丢在了泥里。

  “不、不要……”

  他惊慌失措捡起划破的荷包,那上面朱砂写的生生世世已经被他的鲜血染得看不清,他顾不上手掌血流不止,仍追着阮玉:“不要丢掉、不要丢掉……”

  泉生吩咐侍从拦住众人,急匆匆跑来,吓了一大跳:“爷!你的手!”

  他掏出手帕慌忙给秦故包上手,可秦故就像疯了一样,紧紧追着阮玉:“不要丢掉、不要丢掉……”

  阮玉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开口却是:“秦故,我中意过你。”

  秦故顿住了。

  “我真后悔。”阮玉低声道,“所以,以后不会中意你了。”

  他转过身,毫不留恋走远了。

  秦故肝胆俱碎。

  泉生几乎不敢去看自家爷的表情,只是把他的手掌紧紧包扎好,刚包扎完,秦故一口血喷在了那白帕子上。

  “爷!爷!”泉生吓得魂都飞了,一把扶住直直昏倒过去的秦故,大喊,“快来人!快来人!”

  秦故病了。

  当晚他就发起了高热,迷迷糊糊一直说胡话,大夫束手无策,泉生吓得跪在床前求菩萨保佑,家将已连夜赶去京城禀告侯夫人,泉生只求自家爷能平平安安撑到夫人带着京城圣手到来。

  到了后半夜,秦故短暂地清醒了片刻。

  一睁眼,他就问:“我的姻缘荷包呢?”

  泉生连忙把那血迹斑斑的荷包递给他。

  鲜血已经干透,变成了紧巴巴的深红色,十分狼狈,就像现在的秦故一样。

  他望着破破烂烂的荷包,半晌,道:“拿针线来。”

  泉生一听,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登时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家爷长到这么大,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是京中最恣意轻狂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跪了九百九十九步求来的荷包,被划破了,丢在地上,他又捡起来,还要亲手缝好。

  泉生抹了一把眼泪:“爷,您这是做什么呀,您右手都伤了,怎么拿针线?”

  秦故不做声了。

  泉生抬头去看,他已经再次昏睡过去。

  ……

  整整三天,秦故没有再出现。

  阮玉照常去镖局,照常出门应酬,李掌柜第一日嘀咕了一句古镖头怎么不见人了,他说了一句古镖头不会再来了,重新找总镖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太平淡,太自然,仿佛这个朝夕相处了一两个月的总镖头从来就没出现过。

  不是被背叛闹崩的愤怒,也不是分道扬镳的冷脸,众人反而不知所措,一个个都谨小慎微起来,不敢在他跟前提起“古镖头”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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