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长郎才会犹豫不觉一整日。他特意在此等候,是不想让沈惜察觉不对,也是为了给这个他一直忠于不变的武安王一个交代。
尽管为此将阮进玉这个到现在还莫名其妙的人给一道拉了进来。对沈长郎来说,在所不惜。
原本带着各种情绪的阮进玉此刻眼神回归平静,他过于寡淡、没有波澜。
不是所有情绪都终结,而是阮进玉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去对待、去看他,于是算了,就这样平静,平静到漠然,平静到、无话可说。
武安王随着他的视线一道看向阮进玉,脸上的似笑非笑很明显,他转而过来,“俩代君王的帝师,本王问你,你不介意做第三位君王的帝师吧。”
“本王愿意,将你捧上,”他勾唇一笑:“至高无上的地位。”
若是连续更迭三代王位主人,而他连任三代帝师,可真是亘古未有的事。那么他的地位也自然不用多说。
武安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睨,视线好像从阮进玉身上又滑到了沈长郎的身上,不过仅一瞬,看的不真切。
“我若说不愿意,殿下会杀了我吗?”阮进玉转过头来,直视武安王。
武安王又是一笑,他转了转手中一直提着的那把剑,一个瞬间,那剑在半空转了一圈,雨水打在上面剑上,滑过利刃,银光一闪,那剑直当当的架在了阮进玉的脖颈之上。
再往里一分,身首分离。
武安王这一下,并不是因为阮进玉的话而做给他看,更像是武安王失去了耐心,不想和他们俩玩了。
他的双眼早就移开了阮进玉身上,再次直面沈长郎。
沈长郎淡淡的看一眼他手中握着一条命的剑,最后,他终于开口:“殿下,你杀了我吧。”
这便是不同意武安王说的,不愿意和他一起谋反。
武安王又笑了,这一笑,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只不过不多时,他低下头,又往前走一分,“你知道我不会杀了你。”
沈长郎依旧劝道,“殿下,不能谋反。”
武安王只一句,就甩开了手,“这账,我以后跟你算。”
武安王并没有深究沈长郎到底为什么会忽然不忠他的行径,若是放在以前,阮进玉觉得沈长郎不是那种做不出来离经叛道的事的人。
这中间发生了许多事,阮进玉不知道武安王对期间的事是否知晓。
武安王收回剑,也没有对阮进玉怎样。
他回身,再次一跃上了马背,给了手下一个眼神,几个手下彻底制住阮进玉,还有沈长郎。
俩人被他们压着走,走在了队伍的中间。
而这条队伍,以最前面骑马的王爷为主,正步履生风的往皇宫走去。
雨越下越大,阮进玉全身都湿透了,如今顾不上自己,他喘着气,被身后的人压着往前走,气有些不顺,被浸湿的衣服压在他身上也只让他觉得越来越重,步子艰难。
而沈长郎,没有人压着他,只有最开始那一刻武安王手下的人将他压进队伍之后就松开了他,随后他自己跟着队伍而走,一语不发,沉默不已。
俩人中间隔了兵,如今是谁也顾不上谁。
阮进玉不懂,沈长郎既然没有将禁军兵权拿出自己也不愿帮武安王谋反,这武安王还是不肯放弃谋反逼宫,仅带着自己手下这一队亲兵?
有些荒唐。
很快阮进玉就捻弃了方才觉得武安王荒唐的这个想法,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向来权力不大的武安王殿下手下还有他人。
他们走到皇宫外围,这里有人接应武安王。
那人阮进玉也认得,禁卫军统领聂炎。
难怪武安王就算沈长郎不同意也还要坚持要如今去谋反,禁卫统领也是他的人。
如今薛将军不在上京,沈长郎就算不同意如今被他擒住也不可能和他对着干,而宫中一共就只有禁军禁卫俩部人,武安王的亲兵再加上这禁卫统领部下的禁卫军一队人。
皇宫不仅被断了驰援的可能性,甚至连原本守卫的人也全部叛变。
危,危矣!
这一切,武安王早就在谋划,这一切,他甚至做的小心翼翼到自己部下的沈长郎都是昨夜才知。
这一切,武安王势在必得。
他要君王位!他要严堰死!
聂炎统领早已整装,他按照武安王的吩咐早就到了皇宫外。聂炎小跑过来,像马上的武安王汇报:“皇宫外围已突围成功,大门已开。”
聂炎俯首抱拳:“恭候陛下!”
皇宫的第一层就是外围这一圈,他们动作如此之快,竟是已经将外围给突破成功。
他们如今是毫无阻拦的进了皇宫大门,随后顺着宫道一直往里走。
这第二层,就是皇帝所在地方。
“他们已经收到消息,全部,聚于太生殿。”
有人来犯,里头的人不可以闭塞到一点消息不知道。
现下,是已经全部被堵到太生殿了,包括皇帝。
武安王来势汹汹,带着俩对人一路走到太生殿的外头。
他下了马,握着剑的拳头越来越紧,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想立刻就冲上去将仇人给撕咬至死。方才解心头恨。
不过,他在殿外就停下了,没有直接率手下人一齐冲进去。
武安王身姿一转,那阴婺的眼神从殿门缓缓移到身后,然后,拳头一举,手下人会意,立刻按照意思,将人拉扯了上前。
阮进玉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被人压着上前,武安王欺身而来,拳头一松,掌开再合,扼住了他的脖颈。
武安王在笑,俩人的脸骤然拉近,阮进玉看到了他在笑的脸,甚是恐恶。
他说:“我就拿你做祭。”
第40章 一线弦卷巨雷下01
武安王没有直接杀了阮进玉, 而是拽着他一甩丢给了边上的聂炎。
沈长郎长腿一迈,半分没有拖沓,上前了, 周遭武安王的亲卫并没有阻拦他, 由着他就这么到了武安王的身侧。
武安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不咸不淡的开口:“不是说, 不参与。”
“本王与你这般交情,长郎, 现在出宫,回去, 当作不知道。”
武安王这么说, 自然是念了旧情, 他非要将阮进玉一同带来,却不是非要扯着沈长郎一齐。
“殿下,我不能给你兵权, 但我始终忠你不渝。”沈长郎说着, 目光朝着武安王身前那个几乎是被拖拽着往前走的人身上, 沈长郎回神,抬眼, 直视武安王,“逼宫之行, 未可全功。”
他的计划不是十全十美, 逼宫之行并非全胜可能。
阮进玉身体本就不大好,又常年有那头痛之症,现下这雨一淋,身湿得彻底,不仅步调千斤重, 现下头疼了起来,眼也跟着花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只能任由身旁的人拽着、带着他的身体往前走,不能自己。
眼前虽是看着差点天旋地转,脑中还不算昏沉得彻底,他是清醒的,清醒的感受着现在的局面,脑中回响着武安王的那一句拿他祭天。
垂在左侧的拳头握了握,也只是虚虚的一握。现下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武安王没有看沈长郎,一直都是正面着面前的宫殿殿门的,闻言,也不知听进去没,只抬了一边眉,往沈长郎这边侧了些脑袋来,“你猜,他是被长剑抹脖而死,还是被那些弓箭千疮百孔地捅死。”
不用想,那大殿的门始终不开,是最后一道防御。而宫中惯来的护卫模式,逼宫,是皇宫内里抵挡不住外敌,只能一路退到最后一座宫殿内。这扇大殿的门后,必是有几十弓箭手作前手。
只要那大门一开,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会一齐射箭,为此抵御这外来的第一波攻击。
先帝在的时候,也遇到过逼宫,就是以这招争取时间甚至是削弱敌方武力....
武安王跟着一起经历过,同样经历过的,还有那位虽不受宠到底当时也是个皇子的严堰。
武安王现下把阮进玉甩给聂炎,而聂炎明显是他们逼宫的第一道武力——开殿门。
殿门一开,阮进玉生死难料。
至于武安王还要多说上一个可能性,长剑抹脖,沈长郎目光自然移到了聂炎手中一直提着的那把长剑上。
他不知道武安王怎么跟聂炎吩咐的。
所以,武安王要他猜。
横竖,都是要阮进玉死。
沈长郎一直都没有表情,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力气大到浑身血液都跳燥起来了,他能感受到,但他仿佛失去痛觉。
随着武安王的视线看去阮进玉之时,只能看到他沉沉的背影,沈长郎记得,他身体惯来不好,总是风吹一吹雨打一打就要矫揉造作不行。何况如今...
沈长郎心中再多愁绪,面上也半分不显,他沉声,道:“武安王殿下,严堰他并非无能之人。我有瞒殿下之事是我的错,任殿下如何惩戒我都认,但请殿下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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