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许惑没有动手,只是盯着沈淮寂看,倒是稀奇得很。还有他的眼神怎么越来越怪。
应惑原想一直盯到沈淮寂有回应为止,但是还没等到,付麓就走进来了,他低咳一声,示意学生们准备好听讲。
应惑瞧一眼一直淡着脸,微垂着眼眸,不给自己任何一个眼神的沈淮寂。心底暗暗哼了一声,眉眼带着不悦,回到坐席。
坐在沈淮寂旁边的徐聿洐望一眼沈淮寂,再望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的应惑,温柔的眉目敛下来,握住书页的手指微微一紧。
一天的讲学上完。应惑到留云斋用完膳食,便到停云阁。停云阁是个观瞻山水的好去处,依山依水而建,阁院里有一坐落在池上的水榭,一边是工匠呕心沥血雕刻的假山盆景,一边是风景独好的山林。是一个休憩赏月的好去处。
而恰好此刻,沈淮寂便坐在停云阁的水榭里。他单独一人,石桌上点了蜡烛,还有几本书籍。
应惑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他堂皇而之地坐在沈淮寂对面,犹如孔雀开屏一般,笑道:“淮寂兄,怎么不跟我说话啊,难不成你厌恶我吗?”
沈淮寂淡瞥他一眼,不言。
应惑厚着脸皮,挨着他身侧坐下道:“淮寂兄,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厌恶我,但是你尽管说出来,只要我哪一方面引起你不满,我绝对会改的。”
他这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公子哥能说出这种话真是稀奇。沈淮寂依旧不言,他微掀起淡眸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
斜月悬挂,照射在青砖上,透着一地凉意。
应惑跟着抬头看一眼月亮,心中嘲弄,就这月亮有什么好看的,装什么装啊,不过:“原来淮寂兄要赏月啊,正好,我也没事干,那我就同淮寂兄你一同赏月吧。”
沈淮寂没有回答他。
应惑用肩膀蹭了蹭他的肩膀,蹭了一会,沈淮寂还是没有反应。应惑愈发得寸进尺,整个人都快倚靠在沈淮寂身上。
原本不打算搭理他的沈淮寂。终于是按耐不住了,他伸出手,按住应惑的肩膀:“你逾矩了。”
应惑一顿,歪着头,眉眼挑了挑,毫无羞耻之心:“淮寂兄,原来你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沈淮寂眉目微微一皱,没有说话,松开按住他肩膀的手,稍微侧身避开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也不知道这书有什么好看的。有他好看吗?应惑自然知道自己的相貌是何等的出色,毕竟他母亲曾经是修真界第一美人。只是他忽略此时的他是许惑这个纨绔子弟。许惑长相虽然端正,但没有那么妖孽。
沈淮寂一直在看书。在他身边待了一会,应惑有些无聊了,看着飘到水榭里的清脆竹叶。他捡起来,拿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污垢,放到唇边,吹了起来。
悠然的曲调绵长。
吹完一曲。应惑撑着下巴,望向沈淮寂,像是邀赏一般:“淮寂兄,我吹的曲子好听不好听?”
沈淮寂头也不抬,没有任何回应。应惑撇了一下嘴。拿起竹叶,继续吹起来。
这些曲子,都是他母亲作的。他母亲不仅修为高深,在这些方面也极具才情。听闻,有些曲子配合着他母亲修炼的秘术能成为夺命曲。
应惑并没有继承这些,因为他是在围剿之中降生的,他刚降生,他父母就被十二盟杀死了,他父母死亡之后,所有相关的东西几乎都被毁灭。只有几首流传甚广的曲子流传开来。应惑也是靠听别人弹唱,才学会。
应惑从小四处躲藏,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吹吹这些曲子就又能把自己哄好了。
吹了好半刻,把几首曲子都吹完了。应惑才停下来。他偏头,望着安静看书的沈淮寂,轻轻哼一声。
沈淮寂抬头淡瞥他一眼。
“怎么,淮寂兄,你有话要说吗?”注意到他的视线,应惑眉眼微弯了弯,笑道,“还是你还想听我的曲子。”
沈淮寂低垂下头,依旧不发一言。
应惑又是一哼,他手枕着后脑勺,半靠在水榭的长椅上,吊儿郎当的。
“淮寂,原来你在这儿啊,我们正要找你呢。”这时,林侑白踏步走进水榭,他身边依旧跟着徐聿洐,“方才的曲子很好听,淮寂,是你吹的吗?”
“不是。”沈淮寂抽空看他一眼,淡道。
林侑白道:“那是谁吹的啊,曲子如此出众,倒是让人想目睹一下这吹曲人的真容。”
沈淮寂没有回答,他望一眼在旁边长椅上毫无坐姿,半躺着的应惑。
这会,林侑白终于注意到长椅上有个人了,看到他没坐相的,原本想说一声,但认清应惑的脸,瞬间噤声了。他怎么会在这里。林侑白无声地望向沈淮寂,想寻求答案,沈淮寂淡瞥他一眼,继续低头看书。
一直在林侑白身侧的徐聿洐自然是也看到了应惑,他望向应惑,应惑没有看他们。他半翘着二郎腿躺着,嘴里叼着一片竹叶,看起来懒散极了。
林侑白在桌子边坐下来:“聿洐,你方才不是说有疑惑需要解答吗?正好淮寂在这,不如你问他吧。”
正在看应惑的徐聿洐转移开目光,怀着歉意:“我现下忘了带经书,就不麻烦淮寂兄了。”
“行吧。”林侑白摇了摇头,“聿洐,你也来坐吧,现在为时还早,不如同淮寂一道。”
徐聿洐在林侑白旁边坐了下来。而沈淮寂没有任何动作。
待了不知道多久。桌面上的烛火要燃尽了。沈淮寂合上书,起身离开。林侑白和徐聿洐也打算离开。
昏昏欲睡的应惑听到动静,揉了揉眼,他站起来,直接无视林侑白和他旁边的徐聿洐:“淮寂兄,这是要去哪?是要回眠云斋了吗?我同你一道吧。”
沈淮寂瞥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迈步往走。应惑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侧,手搭在沈淮寂的肩膀上。
看着缠在沈淮寂身侧的应惑,林侑白有些莫名其妙,他望向徐聿洐,“这许惑到底要干什么?总是缠着淮寂。”
徐聿洐瞥一眼时不时就蹭上沈淮寂的应惑,温柔的眉目轻一敛:“不知。”
“反正他肯定没憋好事。”林侑白道,“聿洐,这段时间,他还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徐聿洐道。
“那他可能要对淮寂使坏了,这段时间我们都要盯着才行,一定不能让他害淮寂,我们跟过去。”林侑白说着,加快脚步,想要跟上前面的两人。
徐聿洐不言,他也跟了上去。
一直缠着沈淮寂到沈园。应惑才停止,他松开勾搭在沈淮寂肩膀上的手:“淮寂兄,我困了,先去就寝了,明儿见。”
沈淮寂没有搭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他爱答不理的,让应惑困倦又烦躁。他掩唇打了一个哈欠。
林侑白看着沈淮寂进了沈园,他也停下脚步。这沈园,没有沈淮寂的允许,非沈家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他望向应惑,撑起胆子道:“许惑!”
应惑瞥他一眼:“有事?”
被他这么一问,林侑白的气势瞬间挨了半截:“你干嘛要跟着淮寂?”
“关你什么事?”应惑皱了皱眉头,不悦道。
林侑白咬了咬牙道:“淮寂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你不要找他麻烦。”
“我招惹了又如何。”应惑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也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你到底要干什么?”林侑白嫉恶如仇似地瞪他。
应惑懒得搭理他,转身离去。
被他这般无视,林侑白有些气不过,他偏头看着徐聿洐:“聿洐,你说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徐聿洐不言,看着应惑的身影消失。
原来他说毫无瓜葛,便是毫无瓜葛,一道多余的目光都不给自己。
第10章 死缠烂打
应惑打算对楚淮霁死缠烂打了。要是这楚淮霁真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那别怪他日后霸王硬上弓。反正他不管,这个双修必须要有,他身上的伤必须除掉。他母亲好歹也是前合欢宗宗主,他还是天生的炉鼎呢,他不信魅惑不到区区一个凡人。
于是,这几日,应惑几乎天天都跟在沈淮寂身侧。像个跟屁虫似的,还是一个死皮赖脸的跟屁虫,时不时就纠缠上沈淮寂。
对于他不要脸的纠缠。沈淮寂依旧是淡淡的,没有理会他。
但是学院的学生,还有林侑白他们不淡定了。不明白许惑这般缠着沈淮寂要干什么,难道他也想要巴结沈淮寂吗?这两人之前不是一直不对付的吗?
莫不是许家出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需要沈家出手帮忙?
一时之间,各种猜测和流言四起,而作为流言中的主角。应惑此时正在想着如何勾搭沈淮寂,让他跟自己结成道侣。他拿着手里由许佰二从山下送上来的食盒,迈步到沈园。
沈园没有人防守,但所有人都会遵循规则。没有沈淮寂的允许,非沈家人不许迈入半步,偏偏应惑独立特行,丝毫没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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