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识瞥到放在角落被小玩意压着的一幅画,他抽出来拍了拍背面的泥土:“这是刚开始害羞的那位孩子画的?”
齐虚点了头,“画的很认真,而且……”说到一半,齐虚又在礼物堆里翻出一颗巴掌大的土豆,“还有这个,这个土豆也是孩子想要给到李舒雨手里的。”
应无识皱着眉头接过土豆,仔细看,上面还有一排浅浅的牙印。
齐虚轻声笑了笑,补充说:“对,孩子咬了一口,发现咬不动就想放进口袋捂热。”
应无识接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又细细看了眼这副画然后把画靠在了玫瑰枝上,土豆也放在旁边。
之后的时间里,几人用石块将这一片围起来。
应无识盯着李舒雨的这张照片,沉默片刻,他忽然弯下腰蹲在旁边。
他声音低哑,却字句清晰。
“这个世界的善意一直存在,只是被恶意包围的时候,善意就变得如此渺小,就算不会被恶意冲垮,但此时的善意却在心中变得微不足道。”
随着话音起头,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能带动起一片叶子,一条枝头,甚至带动起整片林子。
起风了。这“风”,像是李舒雨的回答。
应无识的视线眺向地上的童真,话语接着而来。
“但善意往往是更足、更广阔的那个。他们在你的世界收到应有的惩罚,但他们的本心是否还是如此这还是未知。往往可以改变他们的,不是因为恐惧而装作妥协,而是内心深处的邪恶被恐惧战胜。不经意的回味当初,在恐惧之中反思所作所为而夺来的求生欲,这也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在应无识身后驻足的习松炀听全了应无识的话。
好像有这么一刻,从坐上应无识开的电动车,到应无识现在最后一个字的落尾。
习松炀承认自己,有一些时刻,他是看得入迷了。至于为什么入迷,是因为应无识变了?
并没有,应无识依旧还是应无识,只是心里的那个应无识变了。这是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说不出来,就是……很莫名其妙。
齐虚领着两人下山的同时却有件事怎么也想不清楚,于是他便问着应无识:“我有件事不明白,关于李舒雨的男朋友。”
应无识抬了一下眸子,漫不经心道:“你是想问这位男朋友为什么也葬于这场火海?”
“对。”
“瞿清言没跟你说吗?”应无识问。
“没有,”齐虚回忆当时,“他其实话也没说完,所以它这位男朋友,到底是……”
应无识不露声色说:“他为了赎他那跟风的罪名,想要回来照顾李叔,却不想突遇大火。他这人生来就是贪生怕死的料,但因为害怕李舒雨做鬼都不放过他,于是想要就出李叔,奈何叫不应就要把李叔拉出火堆。火势蔓延,来时的路被堵住,他或许接受了自己的宿命。”
“未必,”齐虚说完,缓缓回过头看着身后开始若隐若现的山林,又看见眼前渐渐变得虚幻的金口村,“他或许到最后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股脑地冲进去想要试图救下已经意已决的他们。”
“他到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我不想死’。”
等下了山之后,齐虚发现一向话多的习松炀变得沉默寡言,于是上去挽住习松炀的肩膀,玩笑道:“怎么了,要不要靠我肩膀大哭一场。”
习松炀还是平常的习松炀,他嫌弃地推开齐虚的手,但头却迟迟不抬起来,有意不去看齐虚。
良久,他似乎是在内心斗争多次,才是对齐虚抱歉道:“我当时没说清楚事情缘由,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齐虚其实早就知道习松炀的心里一直藏着这件事。从习松炀当时支支吾吾问门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大家都平安回来,而且没有任何一条原本的线被毁坏,一切都是好的。
可齐虚却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我反复强调多次,你的脾气还真的倔啊?”
说完他笑出声来。
或许是事件解决,齐虚便不想再追究下去,于是松了松最近日夜紧绷的神经,叉开之前那些不愉快的话题,对习松炀打趣道:“应无识身上这件红色毛衣,嘶……他不是说永远不穿红色吗?”
习松炀见齐虚不再提那件事,他也装作放下地回应着齐虚的话:“他说话,你就当放屁。”话音一转,“而且这件还是我买的,因为在那年,他二十四岁本命年,就给他买了件保平安。”
听了习松炀的话,齐虚满脸震惊应附着下面那段:“保平安?”
而后想到上半句时,他是想说都说不出来。
二十四岁……也说的出口。齐虚心里吐槽,想不到应无识装嫩还有那么一手。
不过说实在的,应无识要是按照真实的年龄来算,的确也看不出是那般大的岁数。主要是应无识在那年离开的时候就没多大,所以这几十年来,一直是这张脸,从来就没有变过,永远定格在这个阶段。
应无识已经走到车边,但却在车门前愣住,双手攥拳,怒火不知道从哪发泄。
待齐虚悠闲地揽着习松炀过来时,应无识也没看一眼,单手准确揪住齐虚的衣领:“真漂亮的车啊。”他声音平淡,但对齐虚而言,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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