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韩谈?”章平六神无主,赶紧追上去,道:“韩谈!你别走啊……”
胡亥:“……”
儁儿哽咽的道:“当真不是儁儿,儁儿绝不是刺客……”
扶苏垂头看着跌倒在地上的儁儿,伸手将他扶起来,让儁儿回到榻上。
“啊呀!”儁儿身子一歪,险些再次摔下软榻,扶苏一把搂住他,儁儿便顺势倒在了扶苏的怀中,那纤纤弱弱的模样,倒是与君子如玉的扶苏极为相配,场面看起来养眼极了。
“多谢长公子。”儁儿有些羞涩赧然。
“无妨。”扶苏道:“时辰夜了,歇息罢,好生养伤。”
胡亥抿了抿嘴唇,鼓着腮帮子,仿佛一只小河豚。
扶苏回过神来,拉住胡亥的手,道:“亥儿走罢,与哥哥回去燕歇。”
胡亥看了一眼儁儿,嘟着嘴巴道:“走不动,要哥哥抱。”
扶苏一笑,甚为无奈,矮身将胡亥抱起来,道:“这样行了罢?”
扶苏带胡亥回了营帐,已然是后半夜,胡亥沾着头枕,困顿的厉害,立刻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很累,很疲惫,好似永远也睡不醒……
“呜呜呜——”
“呜呜……”
隐约间,胡亥似乎听到了哭声,凄凄惨惨。
“唔……”揉了揉眼睛,胡亥睁开眼目,道:“怎么了,谁在哭?”
扶苏已经醒了,似乎是怕吵到了弟弟,并没有起身,见他醒了这才坐起来,道:“哥哥去看看。”
胡亥左右也醒了,穿好了小衣裳,与扶苏一道出去查看情况。
“呜呜呜……”哭泣的是儁儿。
儁儿跌倒在地上,身边打碎了一只陶碗,红着眼睛正在哭泣。
韩谈抱臂,冷着脸站在一面。
胡亥奇怪的道:“谈谈,一大早上的,这是怎么了?”
韩谈指着跪在地上的儁儿,道:“这个刺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往幼公子你的朝食中下毒,被我抓了个正着!”
“下毒?”胡亥惊讶。
儁儿连连摇手:“没有没有!我没有下毒!我只是……只是听说幼公子水土不服,所以想……想去膳房帮忙,给幼公子做些可口的吃食……”
韩谈道:“你若是想要做吃食,何必鬼鬼祟祟?我分明看到你往幼公子的粥水中加了东西!”
“我没有,真的没有……”儁儿嘴巴笨,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支支吾吾期期艾艾的说了半天。
因着这面吵闹起来,许多臣子走出来看看究竟,竟还惊动了丞相王绾与廷尉李斯。
丞相王绾道:“想知晓是否下毒,还不容易?叫医士来验一验这粥水,一看便知!”
韩谈道:“好啊!那便让医士过来验看,不知你敢不敢?”
儁儿还是期期艾艾的,韩谈冷笑道:“怕是你不敢了!”
儁儿摇头:“儁儿没有下毒,真的没有!”
韩谈道:“来人,去找医士前来!”
寺人很快找来了医士,医士带着药囊赶来,将地上打烂的粥水拾掇起来一些,当场验毒。
扶苏道:“医士,结果如何?这粥水到底有没有下毒?”
医士拱手道:“回长公子的话,这粥水……并未下毒。”
“甚么?!”韩谈吃了一惊:“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鬼鬼祟祟,往粥水里撒了一把东西,这陶豆的边缘,还残留着粉末!”
众人定眼一看,果然如此,陶豆虽然打碎了,但是边缘依稀残留着白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粉末,不知具体是甚么。
医士蹲下来检查,很快道:“回二位公子,这是……散盐。”
“散盐?”韩谈更是吃惊。
儁儿战战兢兢的道:“就是……就是散盐。”
韩谈道:“决计不可能,你为何要偷偷往粥水里加散盐?”
儁儿哽咽道:“儁儿听说,幼公子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水米进的也少,儁儿……儁儿起初被水匪掳劫而来之时,也曾水土不服,一个医者说,让儁儿补充一些散、散盐……”
儁儿抹了抹眼泪:“儁儿也是为了……为了幼公子可以早日康健,没想……没成想被韩公子误会了。”
羣臣在旁边围观,一时间指指点点的。
扶苏发话道:“罢了,今日之事,既然只是一个误会,便这样散了罢。”
“且慢!”丞相王绾站出来,道:“今日之事,虽只是一个误会,但闹得如此之大,长公子,不能没有一个收场啊!”
扶苏看了一眼王绾,他心中犹如明镜一般,十足清楚王绾的意思。
王绾这是借题发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压新派的机会。
韩谈被秦廷收服之后,一直都跟随着幼公子胡亥,对胡亥是忠心耿耿,自然而然的,被王绾归类到幼公子一党,也便是新派一党之中。
如今韩谈抓了儁儿,说他给幼公子下毒,结果却是闹了误会,王绾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丞相王绾道:“此事虽小,但韩公子这样的做法,无凭无据指摘怀疑自己个儿人,这无异于分裂军心!”
胡亥一听,这罪名可就大了,加之韩谈本是韩人旧民,杀头都是有可能的!
章平连忙站出来,道:“公子明鉴,韩谈一心为了幼公子的安危着想,怎可能是分裂军心的小人?反而是忠心耿耿的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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