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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破案靠吃饭_乔听说【完结+番外】(20)

  李小姐接着说,“说不出来了吧,男人各个三妻四妾,也没听见哪家妇人因为吃醋就杀人的事情啊,更何况杀得还是不干自己的陌生人。”

  陈嵩歪着头,脸都皱起来,但他实在不敢和知府小姐争辩,岔开话题说,“不过,这张三郎为什么还要对怀孕的孩子那么上心呢,又不是他的血脉。”

  “传宗接代吧,”袁宇插了句话,“像他那样的男人,不能人事,估计更渴望孩子吧。”

  李小姐更加气愤,“真是疯了。”

  林与闻摇摇头,“都疯了我看,他那妻子还找过我两次为他求情,我都不知道她图的什么,上次我明明和她说得很清楚了。”他的鼻子皱起来,“而且,我听说她都跟那个卖豆腐好了啊,难道还放不下这杀人犯吗?”

  “女子生来就被教着要时刻反省自己,她觉得错在自己身上,所以才会想要替张三郎求情吧,”程悦心里觉得理解,“再加上孕妇的心情很容易波动,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大概就能想通吧。”

  “这情和理算是两码事。”袁宇总结道,“道理上的事大家都清楚,可感情却很不一样,婚姻就更不同了,实在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的。”

  林与闻瞄他一眼,一个光棍懂什么婚姻。

  “真希望永远不用受这样的苦。”李小姐噘着嘴,“对了,云夫人要搬到隔壁高邮了,你知道吗?”

  “那……”林与闻先关心起来。

  “燕归红还在,他们悦容班与酒楼签了契约,一时半会走不了。”李小姐知道他想问什么。

  林与闻默默笑起来,他不能在同一天失去烤鸭和燕归红。

  “而且我听说那个燕归红好像也不再做那档事了,那天我与几个女友吃饭,她们都很可惜呢。”

  林与闻点点头,“燕归红那人其实也算赤诚,我瞧着他对谁都是真心的,他和我说既然是自己行为不端害了两位夫人,以后就洗手不干了。”

  袁宇一听林与闻提起燕归红那个人,就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往外冒,忍不住瞪了林与闻一眼。

  不过李小姐的重点根本不在燕归红身上,她继续说,“我还同云夫人要了她的新地址,打算她要是再开堂会,我也去听。”

  程悦看她,“我以为你不喜欢她。”

  “这谁说得准,万一我要是成了婚就喜欢她了呢。”

  这话里的意思——

  林与闻赶紧对她摇手,“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啊,知府大人要是知道的话会杀人的。”

  李小姐抿着嘴笑。

  “夫人,你可不要学啊。”袁宇摸住林与闻的手,煞有介事地说。

  林与闻大囧,整张脸都红了,袁宇这一句话就让想起了他扮女装的时候那窘迫样子,他嚎了一嗓子,面都不吃了,拽着袁宇就打。

  “说什么呢你!”

  大家立刻乐作一团。

  第23章

  23

  秋后万物萧杀,也是重犯问斩的时候。

  林与闻不敢在这件事上疏忽,霜降前就准备好了奏疏,生怕误了一点又被那些闲得没事的言官拉出来批斗。

  刑部主官最近也是被参得多了,还特意写过信催了一次林与闻,全是因着林与闻手里的一件案子。

  这个案子林与闻判了秋决。

  当时案子报到三法司会审的时候,三法司的意见非常一致,那就是斩立决。人犯身为公门中人,在三年内连杀五人,情节十分恶劣,不杀不以证法。而林与闻竟然定了秋决,看来是徇私了。

  徇私!

  林与闻这个秋决不仅让言官们跳脚,还让从前的刑部同僚也要与他划清界限。当时林与闻简直是粪坑里的臭石头,谁见了都绕着走,可他自己反倒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还另外托司礼监的玉公公送了一封陈情信进了乾清宫的暖阁。

  要知道,他也算首辅的半拉门人,竟然走了司礼监的路子,这不就是摆明了要和阉党一边,文官之耻!

  参!

  也许是林与闻这名字再三出现在言官的奏疏上,让圣上终于回想起了这个被自己贬到江都的小县令,又或许是这位玉公公确实有些手段,圣上终是翻开了那封陈情信。

  据说当时圣上看了信,一晚上没睡,起早就叫内阁拟旨,司礼监批红,定了秋决,盖棺定论。

  当然言官们根本不怕这个,林与闻定了秋决,参林与闻;圣上定了秋决,那就参圣上,一视同仁。

  好在圣上这个人心宽,反正朝都不上,愿意参就参吧。

  这案子连查代审又经过朝堂上着一顿博弈,拖了三年,到今年的秋天,总算有个定论了。

  林与闻和陈嵩站在死牢的门口,看里面关着的男人正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张干净的布,布上摆着一个咸蛋,一小碗肉和两个馒头。

  这就是他的最后一餐了,他从前就不讲究吃喝,现在依旧朴素。

  他的妻子并没有陪他吃这顿饭,而是把菜送过来,与他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大人,这日子算是定下来了?”宋阳州看着林与闻和陈嵩,表情平静,他知道这两个人一定会来的。

  死囚单独关押在一间小房里,门口很窄,里面另外有一个木制囚笼,人在里面根本站不直,很受拘束,但毕竟关在这里的人也没盼着能在这享福。

  陈嵩搬来椅子放在林与闻身后,林与闻坐下来,他们三个人挤在一处,有种窒息的感觉。

  林与闻表情复杂地看着宋阳州,“你可知道为什么本官要把你这事拖到秋天?”

  “大人不想杀我。”

  林与闻摇头,“不是不想杀,只是不知道该不该杀。”

  宋阳州笑,也摇头。

  林与闻,“你是公门中人,你的律法甚至背得比我还熟,我至今想不通你何必走这条路。”

  “大人,这话您同我说了许多遍了。”

  “我不明白,陈嵩也不明白。”

  陈嵩都不敢抬头看宋阳州,宋阳州是他的师傅,带他入门,手把手教他怎么做捕快,然而谁能想得到,他亲手逮捕的第一个大案凶犯便是宋阳州。

  宋阳州轻轻叹了口气,“大人,我知道,您是希望我能用这段时间反思己过,但我至今不认为我有错。”

  林与闻说不出话。

  他只是叹了口气,叫陈嵩把自己准备的饭菜摆出来,“本官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菜,但是本官喜欢。”

  陈嵩半跪在地上,把三个酒杯摆在地上,分别斟好酒,一杯递在林与闻手里,一杯自己两手捧着送到宋阳州跟前,“师父,快班有我照应,你放心走吧。”

  宋阳州接过酒杯,“嗯,快班的事我放心,我不放心的是你什么时候娶妻生子。”

  “啊?”陈嵩耳朵都红了,“师傅,这衙门里有媳妇的才几个人啊,我都没想过呢。”

  “也是,现在这衙门里别的没有,就光棍多了,不只是你,大人不也正当年吗,怎么,连大人这样的都不好娶亲吗?”

  “老宋!”林与闻嗷一声叫出来,心想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催上婚了。

  宋阳州听到这一声唤,笑起来,差点被酒水呛到。

  三个人难得又笑成一团。

  宋阳州三年里杀了五个人,手段不能不说残忍。

  他基本是一刀毙命,再把死者的手吊到树上,示众一般。但他的行为在本地并没有引起什么恐慌,甚至被人所称赞,因为他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强霸民女的山匪,拐卖孩童的人贩子,灭人满门的恶徒,抢劫杀人的惯犯,圈地自占的权贵。

  更可笑的是,直到那个权贵死了,这案子才被真正告破。

  林与闻那时刚到江都县,还不熟悉手里的公务,全靠着宋阳州点拨,他几乎是亲手带领着林与闻抓到自己身上。

  林与闻要陈嵩把宋阳州押起来的时候,自己的声音都在抖,陈嵩当时更是满眼错愕。

  在场的人只有宋阳州和他妻子两个人是平静的,他微笑着跪下来,把两手举到胸前,“这江都,有大人,能保十年公平。”

  他的妻子站在屋里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案子公开审理的时候,没有人可怜那些死者家属,他们的眼泪只让人恶心,百姓们都在为宋阳州喊冤。

  百姓们的想法很单纯,宋阳州做的事情本就是官府该做的,官府不作为,才会使他一人犯险,所以宋阳州没错。他们甚至上万民书,集资为宋阳州请状师,就只为能留下宋阳州的命。

  林与闻听着状师那声声泣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律法在上,就算宋阳州的动机再公正,再无私,那也罪无可赦。

  他之所以判了秋决,其实并不是等着宋阳州反省,而是他自己在反省,他总在想着宋阳州受审的时候反问他,“大人,迟来的正义,真算得正义吗?”

  宋阳州杀的那五个人,并非没有立案,但不是当时的衙门有的更“重要”的事情处理,就是这些人有各种各样的门路逃脱制裁,受他们迫害的人被逼得走投无路,他们却愈加嚣张,他们管这个叫阶级,管这个叫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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