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间?”
“他说天地要回归鸿蒙,最后的审判即将到来,如果再不能使灵魂永生,我就要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了。”
林与闻揉着自己的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
“我没有给你下药,是玄清大帝要把你留在这的。”
“什么鬼话?”
林与闻撑着桌子要站起来,但眼前变得虚幻起来,他看向那个小破屋,突然明白过来:
那个香炉!
定是迷烟才有这种效果。
“我给你算命的时候其实已经看过了,”赵先生伸手拉过林与闻,“你这人忌财,会为妻妾所克,却要娶妻,人生已经不如意了,你还要逆天而行吗?”
“你怎知我不如意?”这话比迷药都让林与闻生气,“我怎么不如意了!”
“你这命本该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该中进士,当大官了,现在快三十了却还不知前途,来到我的卦摊,还不是不如意。”
啊!
要不是没有力气,林与闻真想同他大喊几声,自己就是进士,就是大官,但是他眼睛疼得不行,实在睁不开了。
他晕倒之前想,老东西有点本事,算得还挺准。
……
程悦终于把手头的文书整理好,走出验尸的房间。
她看到外面日头都靠西了,又想起林与闻出门之前问她什么时候能做好,她还信誓旦旦说正午之前怎么也能完事。
“啊,大人不会是有事要找我吧。”程悦恍然,往林与闻的内堂走过去,正巧碰到袁宇走出来,“袁千户?”
“啊,程姑娘。”袁宇朝程悦点了个头。
“大人回来了?”程悦指了下内堂里面。
袁宇眨眨眼,“他不在啊。”
程悦盯着袁宇。
袁宇莫名其妙的,“他去了封信给我,说正午要我来衙门一趟,我这听他的,到了之后却不见他的人,想着等一会吧,这也等了一个时辰了,还是不见人影,”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怕是他自己忘了把我叫来的事情了,我先回去吧,等下次见他我定要他请我吃饭。”
“大人叫您正午的时候来吗?”
“嗯。”
袁宇看出程悦的表情有异,“程姑娘,你怎么这样的神色,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我出事,是大人出事了。”
“什么!?”袁宇几乎跳起来,“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程悦不断吞咽口水,“大人出门的时候特意和我说是与你一同吃饭,又问了我是正午能做完手头的事情,再把你正午请来——”
“他是想让你发现我来,察觉到事情不正常,然后呢,然后要做什么,去找他吗?”
袁宇往内堂里大步跑过去,恨恨道,“这种时候还玩什么字谜啊!这个疯子!”
程悦跟着袁宇,“大人一定是去找那个凶手了,但是陈嵩昨天回来的时候没有说过那凶手的住处啊!”
“他既然想我们去找他,就一定会留下个纸条什么,”袁宇在内堂翻了半天,没找到像样的线索,看向林与闻自己的房间,想都没想,他就直接踹开了门,“他那么胆小的人,绝对不会再在自己安危的事情上卖关子。”
“找到了!”
林与闻的书桌上四个大字,“速来救我”!
大字下面正写着赵先生的住址。
袁宇又气又恨,抓起纸就想揉吧揉吧撕了,但是他又不能撕,只好咬着牙抓紧纸,往外面大步走。
翻身上马之时,有人抓住他的缰绳,程悦面色惨白地看着袁宇,“带我去。”
第86章
86
喘不过气。
林与闻猛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所见之处一片漆黑。
听觉因为其他感官的迟钝而变得敏感起来,“刷拉,刷拉,”是泥土不断掩埋在自己身体的声音。
没错,土命就得用土这么埋。
这老东西是还挺坚持。
在刑部那几年,他读过大量的案卷,像赵先生杀人还这么有创意的并不太多,但他可不想死的太有创意。
林与闻用鼻子吸气,嘴来吐气,防止把泥土吸进身体里。
这个赵先生虽然想出这种有创意的杀人方法,但是看来并没有怎么试验过。
他这个坑并没有挖得很深,林与闻甚至能摸到身边的泥土还是柔软的。
如果这坑能再挖深一些,或是赵先生不是面朝下地把自己推下来,他现在可能已经在跟阎王爷谈天论地了。
他慢慢延长自己的呼吸,表层的泥土并不很实在,因此会有缝隙,能带进来少量的空气,只要这样坚持下去,等到袁宇来救自己就好了。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留的字条,若是错过了,自己岂不是要等到深夜才能爬出来了。
但是现在也不能立刻逃走,不然从土里冒出来,再把老东西吓一跳,一个铲子砸下来,自己死得更快。
反正心里有了底,林与闻也不着急那一时半刻,大脑也因为稀薄的空气渐渐地放空起来。
他一直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但此情此景下还能随遇而安,照袁宇的话说这叫没心没肺。
林与闻从自己年幼的时候回想起来,当时邻居家的熟梨糕吃得太多让他肚子难受了好几天;上学时候街边卖的面茶从边缘转着圈喝,一次能喝两大碗;进京赶考时候路过那家肉饼香得他几乎就在当地住下;刚到扬州时候知府一家请他吃的那家松鼠鳜鱼也不错,又脆又甜的……
还有……
他觉得有些疲倦,耳边刷拉刷拉的填土声音像是从来没有断过。
没关系,反正不会死,先睡一觉节省一些力气也不错。
早知道是这结果,刚才就该尝尝那茶点,那表皮上的绿色究竟是靠茶粉染上的还是菠菜啊?
……
“大人,大人!”
有声音在吵。
林与闻的身上太沉重了,他根本无法抬起身体去往背后看,这声音像撕碎的布帛一样尖利,还带着哭腔,不会是陈嵩吧?
那么一大个男人,哭成这样他也不嫌丢人。
不必这么着急,自己不会死的。
林与闻想张开嘴跟正在哭泣的人说话,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会吧,眼睛好像也根本睁不开。
这老东西把自己弄死了?
林与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刚要尖叫,肋骨突然被一道巨大力道摁住,“咳!咳咳!”
他咳出一个土块,眼泪都痛得飞了出来。
新鲜空气和土里的空气根本不是一个味道,林与闻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皮终于睁开,却整个人愣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土里待了多久,林与闻觉得眼前的情景分外地刺眼,程悦跪在他面前,脸整个哭花了,五官扭曲得已经看不出最初的清淡面相。
“程姑娘……”林与闻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伸出手,想要程悦帮着拉一把自己,却一下子被后者抱住了。
林与闻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紧紧抱住,一时错愕,说不出话来。
“对不住,对不住——!”程悦大声哭泣着,让林与闻的心中都跟着这哭声抽得紧紧的。
林与闻知道她所哭之人并不是自己,而是这五年来的心结。
就这样让她先发泄一下吧。
他叹了口气,任程悦这样抱着,弓着身子看向赵先生的院子里。
赵先生找的这个地方就在他院外的一个小土丘,所以林与闻可以从他坐着的地方看清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赵先生被袁宇用膝盖压着,袁宇用他那把极其锋利的唐刀,抵在赵先生的脖子上,那个刀的款式是他爹特意找人为他定制的,两边都是刃,袁宇很少拿来示人。
好像注意到林与闻在看自己,袁宇抬起眼,他周身的杀意瞬时释放,吓得林与闻赶紧缩回脖子,躲在程悦的背影后面。
糟了,袁宇一定是生气了。
林与闻拍了两下程悦的肩膀,小声问,“程姑娘,还好吗?”
程悦哭得太多,鼻子眼睛全是红的,兔子一样,咬着嘴唇看林与闻,“大人,您怎可以,您怎可以……”
林与闻最怕惹女孩哭了,慌张得不行,“都怪本官都怪本官,早应该和你们说清楚的。”
“您知不知道,刚才您都没有呼吸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程悦捂上嘴,眼泪还是不断滑落,“我要再晚一步您知不知道——”
她话都说不清了,但林与闻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自己要是把刚刚那套赵先生埋得很浅,自己不会有事的理论摆出来,应该只会讨人厌,林与闻这窒息过的脑子能想到的方法就只有再把程悦抱住,“本官没事,不怪你,没事。”
程悦贴着林与闻的肩膀,继续呜咽着。
陈嵩带着人冲进小院里,“大人呢,大人呢!”
他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乱看,直到袁宇提醒,“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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