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快暖和了这天能晚得慢些,怎么这么快就全黑了。
“别动!”
眼前突然跳出一个黑衣人,吓得林与闻往后一退,但又突然觉得这黑衣人有点眼熟,尤其是他脸上那块刺字,这是……
“黑子?”
这是刘大鹏手底下那个小伙子,不偷东西改劫道了?
林与闻越想越气,不都告诉给陈嵩要好好劝他们从良吗,他迈着大步气冲冲地走向黑子,谁知道黑子一把就把他拽到自己身后,“大人躲好。”
林与闻被他这一下子扯得差点转个圈,又听黑子抬高音量,“既是道上的,就不要掩着身份,报名字吧。”
“嗯?”
林与闻这才看到,随着黑子这一声喊,竟然自己身后竟然嗖嗖钻出七个人。
他能认出来,这些都是余晨的人,这就是他请的打手了吧。
“他们是什么时候……”
“大人,一会我说一二三,你就往县衙的方向跑知道吗?”
“哈?”林与闻没懂这什么意思,但是他身体比脑子动得快,“数什么一二三啊!”
他抓着黑子的手,发了疯似的往前跑。
黑子没想到林与闻竟然会拉着自己跑,一时没反应过来,“大人我的意思其实……”
“哎呀,你不是当小偷的吗,怎么跑得这么慢,还要本官拽着吗?”
黑子连忙调整步伐,几下子就跑到林与闻前面了。
身后那些打手也不是吃干饭的,见林与闻跑起来,他们错愕一下也立刻追了过来。
林与闻跑得五脏六腑都疼,他这几日天天搁矿场干活本来就没多少气力,这么一跑感觉灵魂都要从身体里飘出来了。
“就这,就这……”林与闻一屁股倒在地上。
黑子连忙蹲下来扶他,“大人,这离县衙还一段呢,他们人太多了,我打不过。”
“你刚才不还让我自己跑,挺英雄的吗?”林与闻支着两只腿,气喘吁吁地问黑子。
黑子尴尬,“总之我们不能就这样坐在这。”
打手们看他俩内讧似的,咧开嘴笑了,“一直看你就不顺眼,没想到终于让我找到机会弄你了。”
林与闻翻着白眼想了想,“啊,你就是那个嫌我只有臭钱的那个,余晨的小跟班。”
“呵。”小跟班从怀里掏出把匕首,“别装有钱人了,我们老大早查出来了,江都根本没有你这么一个小张公子。”
“那怎么样,就因为被骗了一下就到要动刀子的地步了吗?”
“其实老大确实是只要我们教训你一下,”小跟班活动了下脑袋,“但我不打算放过你。”
“我得让你知道敢骗我们的代价。”
林与闻点头,“虽然我确实不是什么有钱人,”他把手递给黑子,借着黑子的力气站起来,“但是这世界上有比钱更好用的东西呢。”
“什么意思……”小跟班问出口就知道林与闻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拿着长棍的快班衙役们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朝打手们走过来,“不长眼的东西们,江都的县令大人也是你们敢动的?”
林与闻拨了拨自己因为跑出一身汗而湿了的额发,“不是一直说本官太过仁慈老是圈着你们吗?”
“这次不圈着你们了,”林与闻瞪向那几个打手,
“给我打。”
一时哀嚎遍地。
陈嵩从后面走出来,把黑子往旁边一扯,挡在他和林与闻中间,又掐胳膊,又捏肩膀,“大人您可没事吧?”
“没事,”林与闻噘着大嘴,“亏了我在这附近安排了人,也算救了我自己了。”
陈嵩松口气,又问黑子,“你又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刘大鹏给你们找点正经活计吗?”
黑子低着头不说话。
林与闻抬手,拇指抹过黑子脸上的刺青,“他有这个上哪找活去,这样,给他个面具,”他想了想,“跟在本官身边吧,月例按快班衙役的一半给。”
黑子眼睛亮起来。
“就算是报答你今天的救命之恩了。”林与闻笑了下,又阴着脸转回来看陈嵩,“果然余晨今早试探我就是因为发现我的身份是伪装的了,你立刻带人去封矿,矿上的所有人都得给我带回来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陈嵩严肃道,“交给我。”
林与闻推了一把黑子,“傻站着干什么啊,跟陈捕头办差去。”
黑子不解,“您不是要我保护您吗?”
“天,我要是一个晚上被人袭击两次,我这点也太背了吧。”
但是黑子还是犹豫,他之前是贼,看到陈嵩他们就腿软,现在要一起办差,实在有点转换不过来。
林与闻看出他这一层,走到陈嵩跟前,低声在陈嵩耳边说了两句,陈嵩点了下头,喝了一声黑子,“你只是给大人打杂的,别真以为自己能进公门,跟我们平起平坐了。”
“好!”黑子立刻就适应了。
林与闻看他一身是劲地跟在陈嵩后面,实在不解,这样就行了?
他真该研究研究,怎么这世上就有人不喜欢被别人平等对待,而是喜欢受人支使呢。
他晃晃悠悠走到县衙门口,面摊老板刚挂好灯,站在板凳上朝林与闻笑,“大人,今天这么晚啊。”
不知道是不是马上就要把余晨捉拿归案了,他心里有种特别舒畅的感觉,往常只吃一碗素面的他,要了两碗。
……
“大人!”黑子跑了过来,“大人出事了!”
林与闻原本吃完了面,又要了两个小菜,悠哉游哉地等着陈嵩他们回来,但听到这话立刻往黑子身后看了看,“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他们呢?”
“出事了。”
“陈嵩他们出事了!”林与闻一猛子从凳子上站起来。
“不是,不是,是那个余晨,那个小舅子。”
这大喘气,“他能出什么事,早上还在矿上呢,就算要跑也跑不了太远吧!”
“他死了。”
林与闻愣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情。
“而且死相很惨,还有个女人,也死了,但是死相没他那么惨,”黑子没读过书,他之前甚至也没说过这么多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林与闻表达,“陈捕头让我先回来。”
“尸体呢?”
“陈捕头说他们会把尸体也带回来的。”
林与闻坐下来,他总算知道他一直感受到的那种不对劲是什么了,他招手让黑子坐下,“这一晚上你累了吧,店家,再来一碗素面。”
黑子看着林与闻,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了。
第97章
97
林与闻坐在放尸体的高台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个尸体。
他过于专注,以至于都没听见验尸房的门打开了。
程悦走进来,端着一盆井水。天没亮她就被林与闻叫过来了,因此眼睛还肿着,需要用水冰一下。
她把手浸入冰凉的井水之中,脸上皱了一下,脑子已经清醒了大半。她用手捧着,把水往脸上泼了两下,顿时感觉呼吸的空气都冒着冰碴。
林与闻看她鼻尖都冻得红了,有点愧疚,但他没说什么,程悦自尊心很高,要强到都有些敏感,一些普通的关心都会被认为是对她能力的不认可。
刚到江都的时候林与闻也觉得程悦不好相处,但是时间长了,他才知道一个女子能走到今天究竟有多不容易,更何况,这些交际上的小问题在程悦强悍的技术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程悦看林与闻,“大人,这两个人你都认识吗?”
“嗯,一个是矿主的小舅子,余晨,”林与闻叹气,“一个是帮他做事,组织那些妇人□□的陈氏,别人叫她陈娘子。”
“那他们脸上……”
程悦指的是这两具尸体的脸都被涂成了黑色。
林与闻就不用拿冰水洗脸了,他手脚冰凉,只需用手摁在额头上他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你先看看尸体上的伤吧。”
程悦点头,“那我就先验这个余晨了。”
她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平静而中立,“他身上的伤口很多,从头来看,他应该被拔掉了不少头发。”
“脖子被勒伤,这里有绳子磨出的血痕。”
“这两处应该是剪子捅的,”程悦的手在尸体上摸索,“这里应该是刀伤,看这个刃,有点像柴刀。”
“这里是小刀,类似做饭用的菜刀,还有这里,”程悦低着头仔细观察,“这里应该是棍子,应该有这么粗,”她给林与闻比划,“有点像……嗯……”
“做面点用的擀面杖。”
“大人你怎么知道?”
林与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扬扬下巴,“还有吗?”
“死者被害时应该极力挣扎过,他的指甲里都是头发和血,”程悦从余晨的手指甲里抽出一根头发丝,“头发颜色灰白,凶手的年龄应该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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