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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途中捡到了朝廷钦犯_九光杏【完结】(39)

  遥望远去河灯的燕南度回过头来,他的眼神如眼前河水一般冷沉,定定看向蹲在他一边的少年。

  少年瞳色黑沉,挡不住周边零碎火光如星星碎屑落入眼眸,微弱光芒瞧得他酒意上涌。

  河水冷冽,连带风亦如此,却吹不熄他心头炙热。

  一手把住少年后脑勺,他侧头吻了上去。

  莲灯漂泊在远处河面,耀眼火苗跳动着倒映于河水之上,其下底座的纸条上写有一句话。

  不是盼姻缘念往后,是明明白白一句 :

  “愿云星起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第37章 逃跑

  燕南度平日里的凌厉眼眸合上, 吻得重且投入。

  猝不及防下,蹲下身的云星起手中松了劲,磨喝乐和并蒂莲花掉在一边。

  他被男人抓住后脑勺, 整个人被亲得向后仰去, 下意识双手搂住对面人双肩。

  脑中思绪混乱, 轻推了一把,没推动,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之时,一片湿热不容抗拒地企图撬开他死死绷住的牙关。

  “啪!”的一声脆响, 云星起控制不住打了他一巴掌。

  少年力气和他相比不大,意外下的一掌却打得燕南度歪了半边身子, 一手撑地才没有跌坐在地。

  他眼神略显清明地看去, 单手摸上被打的半边脸,笑了。

  此时他和以往大不一样,笑得肆意妄为,一脸痞气。

  被他打巴掌,不觉得生气,首先飘过来的是一缕草木清香, 其后才是巴掌。

  当清香充斥鼻腔的那一刹那, 脸上火热的不是疼,是爽。

  尤其是少年一张脸因他而红彤彤一片, 即使周围光线昏暗, 亦能在白衣衬托下看清好似霞飞双颊。

  握住对面人悬在半空白皙柔软的手, 他压不住笑意, 语带怜惜地说道:“疼不疼?生气的话,再扇我一巴掌解解气,好不好?”

  云星起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男人不待他说话动作,凑上前,强硬地捏住他的下巴。

  这一下少年轻巧躲过,第二吻落在了他的侧脸。

  强行抽回手,双手没收力,重重一推,一把将燕南度给推倒在地。

  手忙脚乱站起身来,他红着脸,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着,“燕南度,你在干什么!”

  狼狈跌坐在地的燕南度收不住笑地仰头看他,他现在酒醒了些许,默默在心底回答:干你。

  手捏袖角死命擦了擦嘴角,捡起掉落在地的磨喝乐,手指尖触及到并蒂莲花,他犹豫了一下,丢下一句,“你喝醉了。”

  拾起莲花跑了,独留下坐在原地逐渐收起笑的男人。

  一路跑回白芦楼,一进大厅和被路人扶进来没多久的杜凉秋打了个照面。

  放下手中的醒酒汤,杜楼主一脸讶异地看着他,“云小兄弟,你跑什么,脸这么红?”燕南度人呢?

  瞥了他一眼,云星起抬起手肘遮住半张脸,噔噔噔跑上楼。

  一进房间,四周安静下来,他也稍稍冷静了。

  把东西一股脑扔在桌上,万万没想到,一个晚上,两个人向他告白,偏偏两个人他都当朋友处。

  他抱臂回忆了一番之前与两人的相处,没什么不太好的地方吧,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他不理解了。

  心中一片烦闷,却无人倾诉,楼下有幽幽琴音传来,断断续续,不绝如缕。

  此时此刻,他再次回想起,以前在京城唯一结交的琴师好友王忧。

  王忧与他不同,是太常寺的宫廷琴师,祖传的。

  两人在认识之前,在王府远远打过几次照面,最多混个脸熟,能够熟悉起来是一次意外。

  王忧兴趣爱好单一,不是喝酒就是弹琴,有时一边喝酒一边弹琴,践行将爱好与工作融为一体的行为准则。

  那次他在京城一家新开业酒楼喝了个通宵,第二日清晨被人叫醒付账,发现身上没带钱。

  没带钱是小事,大事是他恰好前几日因喝酒误事,被家里长辈狠狠按住打了一顿,随即被关了禁闭。

  是他念念不忘早半月听闻的新酒楼开业,偷偷爬狗洞出来喝的酒。

  要是因为他喝酒没钱派人回家去取,免不了又是一顿打。

  光一想,他幻感腰酸腿麻,怂了。

  赊账是不可能赊账的,此酒楼概不赊账。

  于是他站在楼门口,趁店小二不备,挑中了一个随机过路人。

  着急出门右脚绊了一下门槛摔倒,顺斜坡双膝跪地一路滑到路人脚边,他不慌不忙,一把抱住对方大腿,干嚎道:

  “哥们,救命啊!我喝酒忘带钱了,你帮我付了这次酒钱,等我回家了一定还你,到时候给你当牛做马......”

  说完这句觉得不对,他连忙呸呸两口改口道,“我下辈子一定给你当牛做马,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跳河我绝不纵火......”

  没等他胡言乱语嚎完,云星起一把拉住他手臂,“你先起来。”

  街道上路人熙熙攘攘,几乎各个在看着他们两人笑,瞧得那时初入京城不久的云星起不禁双颊发烫。

  你丢人算了,连带他一起在大街上丢人。

  “你先答应帮我付钱。”王忧跪在地上仰头看他耍起无赖来。

  两人一面对面,云星起一下瞧他怪眼熟的。

  “你是不是......”几个零散记忆碎片在脑中闪回,“经常领命去王府弹琴?”

  翎王是当朝唯一在朝为官的王爷,可以调动太常寺宫廷乐队去王府演奏。

  记得他,完全是因他是乐队中最年少之人,与他年纪相仿。

  瞧着和他差不多大,印象难免深刻些。

  他一说,跪在地上的王忧凝神端详起他来,这位不是前不久翎王亲自带回来的那位小画师?

  缘分啊,简直是执手相看泪眼,瞌睡来了送枕头,他紧紧握住身前人的双手站起。

  “是的,是的,哥们,你是我的恩人啊!”

  既然两人多少面熟,接下来的事好办不少。

  云星起在他的指引下,进了酒楼痛痛快快付了钱,一个通宵喝得多,身上所有钱全给出去了。

  瞧着倒空的钱袋,王忧一脸感激涕零地看着他,说他一定会还钱的。

  他一下喝酒喝蒙了头,没想到直接通了个宵,眼下头昏脑胀,不知家里给他送饭的仆人有没有发现他人不在了。

  要是发现了,他指定完蛋了。

  因而云星起一付了钱,他来不及和其多说,急急忙忙走了。

  说实话,云星起压根没想着他能还钱。

  纯当结交个朋友,在京城数月,身边不是各路权贵,便是比他年长许多之人。

  图画院有许多与他差不多大的人,但他们大多家境殷实,不愿与他多沟通。

  或许是他背后靠山是翎王,所以他们才没有偷偷摸摸暗地里欺负他。

  无数个午夜梦回,他思念起翠山,想师父师兄师姐。

  实际也就想想,他自个说要出来闯荡的,怎能没闯荡出个名堂回去。

  日子照旧一日一日过下去,重点是无聊。

  直到过了几日,年轻琴师一瘸一拐拦住了走出图画院的他。

  把一袋钱塞到了少年手中,他一双桃花眼笑得好似月牙,爽快道:“还你了,多出来的钱是利息。”

  惊喜地接过,奇怪地上下打量起对面人走姿,“你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一问起这个,王忧当即苦了脸,“别说了,我上次出去喝酒被我爹给抓住又打了一顿,起码一个月不能去喝酒了。”

  云星起禁不住笑出了声,“那你今天怎么溜出来了?”

  琴师上前亲密地揽住他的肩膀向外走去,“我求情求出来的呗,再说我欠了你钱,肯定是要还的。”

  他顿了一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三年前初识,而今念来恍若隔世。

  他夜逃京城是临时起意,夜半三更,不好去找好友当面告别。

  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告知了王忧他要回翠山,以后不会再回京城,要是有空,可以来翠山找他玩,定会好好款待他。

  临走前,走到一年前搬出家单独居住的王忧家院墙外,将信和一块石头捆在一起,扔了进去。

  至于好友是否看见了,不是离京的他知晓的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

  别是燕南度吧......

  方才在河边一幕弄得他不好开门,不知该面对人说些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遇上这种事,身边没人商量,只想一个劲地逃避。

  幸好刚才进门来没点灯,不是不可以装屋内没人。

  只是方才不小心在楼下碰上了杜楼主,燕南度一回来大抵也会遇上他,到时他回来的事不是一下暴露了。

  “是我,小云兄弟。”不等他想明白,门外人出声了,是杜楼主。

  杜凉秋当然不是没事找事上来找人,是人前脚进门,后脚他好友回来了,和他说了两人在河边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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