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弈个人觉得那些独占修行之法的人没有什么错,毕竟那些人没有义务将自己历经千难万险获得的宝贝分享出来。他如今依旧认为那些独占的人没错,但他受萧湘之惠,难免会更加喜欢将修行之法传给需要之人的那些人。
——比如萧湘。
裘弈想,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萧湘受太清宗全宗敬重,而他在上清宗的待遇却恰恰相反。
无私者最令人动容。他从不教导上清宗徒子,这在上清宗的众修士眼中,是不是和那些将修行之法藏着掖着的人一样?
只不过比起那些人来,他要更自私一些,虽然宗门对他的教导并无多少,但确确实实地是养育了他,他这些年来花费的灵石和灵药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可八百年过去了,他并未用实际行动回报过自己的宗门。
一点也没有。外出屠魔纯粹是为了练习自己的剑法,让自己对于剑道的理解更加精进;顺手救助路边受伤的上清宗徒子是因为对方向他求救了,总不能置之不理。
他将自己往落樱顶上一关,不去思考宗门的发展,也不在乎众徒子修行如何,被奉为宗内长老,却从不实行长老之职。
他只在乎他自己。
因此惹得大家都讨厌。
“行神,净心。”
现实中萧湘的声音徒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裘弈抬眸,看向对面的黑衣道长,眼中略带疑惑。
“你与玉简共识时不要胡思乱想,本座能够窥探到你的思绪。”萧湘解释道。
“……”裘弈用灵力让自己的心绪平息下来,阖眼定神。
片刻后,他在脑海中想道:“多谢。”
萧湘在裘弈对面的蒲团上闭目打坐,感受到这一条指向性明确的感谢,他依旧闭着眼,神态没有半分改变。
“不谢。”
第6章 千机卧云
究竟该如何将自己经年所学的知识教授给徒子们?
裘弈在太清宗观察了几日萧湘的做法,发现自己并不能一比一复刻出萧湘的行为,因为他这八百年来,在某种程度上,根本没学什么东西。
“将逐星当做徒子。”萧湘将带鞘的逐星放在两人的蒲团之间,向裘弈示意道,“给它讲讲你的修行之道。”
“多打架。”裘弈一本正经地对逐星说道,“典籍上的剑术只是些花拳绣腿,真正的剑术应从战斗中习得。”
一旁的摧雪附和似的晃了晃剑身。
萧湘却不认同:“典籍上的剑术并非是花拳绣腿,本座凭典籍记载的剑术才修炼到如今的境界。”
“那是你天赋异禀。”裘弈道。
“只靠战斗就能悟出剑道,你的天赋也非同一般。”萧湘道。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对彼此的称呼逐渐从尊称转变为“你”。
裘弈:“多谢。”
萧湘:“本座并非是在夸你。”
裘弈:“哦。”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萧湘打破沉寂,淡声问:“没有别的了?”
裘弈缓缓摇头。
“多数徒子阅历不高,概括性的话语对他们来说难以理解,需将要点掰碎了同他们讲。”萧湘缓声指导,“选择怎样的对战才有意义,对战中有何需要在意之处,若是落了下风察觉自己不敌后该如何应对……这些你都要同他们讲清楚。”
裘弈:“每个人遇到的情况皆不相同,随机应变即可。”
萧湘:“不可。”
“有何不可?”
“你的经验多,多向徒子们说些例子,他们心中有底,日后遇上相应的事件便能有更好的应对办法,也能少受些伤,多些活下来的机会。”
“若连如何应变都要他人教授才会去做,何必修剑?”
“行神。”
裘弈住嘴。
“以战习剑并无不可,但既然有前人已经试验出可避免受伤的办法,为何要让后辈重蹈覆辙?”萧湘问道。
“……”裘弈屈指一弹摧雪剑身,低声道,“自己试验出的应对之法,总要比旁人教授的更加适用。”
“那若是在试验中途不幸殒命呢?”萧湘又问。
裘弈无感情地答道:“那便是自己技不如人。”
“……”萧湘也不知该怎么和裘弈掰扯清楚“是否该教徒子如何应变”这件事了。
沉默又在两人之间蔓延。
这次率先打破沉寂的是裘弈,他看向萧湘,问道:“道长为何一言不发?”
“……无言以对。”萧湘沉吟片刻,对裘弈说道,“你随本座去玄清宗见一个人。”
玄清宗与上清宗、太清宗并称为修仙界“三清”,其宗主为当世剑仙之一顾犹在。不过萧湘带裘弈来玄清宗,并非是来寻顾犹在。
他带着裘弈直奔玄清宗的“千机卧云”——那是一片悬浮于山头的云海,云海中设阵无数,常人进去,若非有阵主引导,便难以从中走出。
“千机卧云”为玄清宗大长老邓君回的住所。两人落于云海,萧湘转身,用拂尘在自己身前挥起一泼云雾,云雾落下时,人已消失在原地。
裘弈外放神识,在周围寻找萧湘的身影,但一无所获。千机卧云的云雾不是凡物,他的神识进去飞不到头,也找不到人。
千机卧云的某一处,萧湘从云雾之中踏出,见身前有一张矮脚小木几,木几左侧坐着一名神态冷峻的黑衣仙长,正用法力操纵着茶壶倒上两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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