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的作用只是分析所有的情况，利用并发挥好已有的所有条件影响局势。除了作战指挥以外，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毕竟，我也无法突然获得足以逆转局势的力。”
江长忆咀嚼着宗穹口中的“突然获得足以逆转局势的力”，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问：“你的意思是，让我从异界召唤一位强者？”
宗穹表情淡淡的：“你必须晋升觉醒五级，并且越级召唤出至少觉醒六级的有效强者，而且不是像奥巴提亚斯这样的残魂。”
奥巴提亚斯：“……？”
“你丫连带着骂我一句干嘛？”
总之，这就是江长忆目前躲在这里吸收灵气冲破觉醒五级的原因了。
确实也只有充满无限可能的契约师有希望改变战局了，可江长忆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该怎么踏过这临门一脚才好。
就在他满心纠结的时候，一段记忆突然从远处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他的脑海中——
“小忆，我们……来世再见吧……”
声音从来都是中气十足的陈勇龙，忽然叹息而悲伤地说出这句话，不仅有气无力，听起来还虚弱至极。
画面中，陈勇龙被十几只赤甲虫王团团围住，即便他进入狂战士状态后已经变得有三层楼那么高，这些赤甲虫王对他的威胁也依然极高。
它们的甲壳硬度已经今非昔比，陈勇龙的拳头已经无法轻易砸穿，可他却会被它们锋利的剪刀型口器给伤到。
十几只赤甲虫王同时围上来，陈勇龙只能用以伤换伤的打法拼尽全力减少赤甲虫王的数量，然后再慢慢解决。
可即便如此，他的伤势却也慢慢加重，最终因为伤势太重而轰然倒下。
他望着灰暗的天空，体力不支之下，已然分不清脸上流淌的热流到底是眼泪还是鲜血了。
“可是……”
“可是还是好想，好想好想守护在你身边啊……”
陈勇龙的眼前开始浮现出和江长忆相遇的点点滴滴。
从第一次见面被江长忆当成猪头一样骂，到江长忆在自己面前露出高冷拒绝的傲娇表情，再到江长忆对自己敞开心扉，露出真实的那个也会害怕也会孤独的小男孩。
“真的……好舍不得啊……”
这一幕幕画面同样也通过精神链接传递到江长忆的脑海中。
他目眦欲裂，在精神链接中对宗穹怒吼道：“宗穹！！”
“你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陈勇龙没人支援？！”
“为什么没有救援？！”
“为什么？！！！”
江长忆崩溃地喊了很久，宗穹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别喊了。”
“我精神力透支晕过去都被你吵醒了。”
随着话音落下，宗穹那边的画面也传了过来。
同样是一栋高楼上，宗穹占据着制高点，他已经使用了四次比尸潮时期还强的灵能核弹。
即便他早就提前用数不清的魔晶储备作用，但还是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力。
甚至是生命力。
江长忆看到的，是一具身形枯槁，衰老得几乎快要死掉的宗穹。
“……”
江长忆胸口一阵绞痛，好不容易才提起力气问：“已经……已经到了这样弹尽粮绝的局面了吗？”
“呵呵……”
“不然呢？”
宗穹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像是蚊子叫。
“虽然，我已经不在乎那个男人的认可了……”
“但，我想，我这样，应该也算是超越他了……吧？”
江长忆声音哽咽，但还是开口骂他：“你傻逼吧？！”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情况已经变成了这样？！”
“如果我，如果我……”
宗穹笑：“如果什么？”
是啊……
江长忆沉默。
如果什么呢？
如果自己上战场，就靠自己一把刀，一点星星之火，又能改变什么？
江长忆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
又一段记忆传了过来——
“唳——！！”
雷霆之马发出嘶哑的哼鸣，它的腿被铁甲蜈蚣王咬住，极度强力的咬合力直接让它动弹不得。
付一廷从马匹上翻身摔下，狼狈地打了个趔趄，满头白色长发随风挥洒，像一面白色的招魂幡。
和雷霆之马一样，他的体力也消耗到了极点，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狼狈地从马上摔落下来。
就在他落地不稳之际，毒蜘蛛王瞬间喷射出强腐蚀性的毒液，将付一廷大半个身子都覆盖住了。
“呃啊啊啊啊！！！”
尽管付一廷有过无数次雷霆锻体训练，但这种肉身被不断腐蚀的疼痛还是让他疼得惨叫起来。
主人……
在这弥留之际，付一廷满脑子都是江长忆的一颦一笑，仿佛自己的面前还站着那个笑得风轻云淡的青年。
“对……不起……”
“最后……我还是没能……完成您的任务……”
江长忆浑身都在发抖。
“不要！！！”
更远处，霍比克浑身挂霜，冰系元素能量把周围都变成了冰封之地。
可他的身上也布满了洞口，只不过因为有冰系元素能量冻住伤口才能坚持到现在。
巨怪蜻蜓王紧紧盯着下方的猎物，一对锋利的前肢已然蓄势待发。
“江长忆。”
“老子不是赎罪。”
“是为了，你啊！！！”
江长忆再也无法控制体内暴走的能量和精神力，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视线都开始发生模糊，他看见自己的手出现了无数道重影。
就在理智完全崩塌的那一瞬间，他的脑中仿佛有一道雷炸开。
“轰——”
视线恢复，一切归于寂静。
可是……
他的面前竟然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第155章 登神
“看到我，你很惊讶吗？”
另一个江长忆靠着墙壁，手臂交叉抱胸，静静看着坐在地上的江长忆。
虽然他看着和江长忆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气质气场却完全不同。
两个江长忆都穿着白色毛衣和黑色长裤，可是很明显在上面的那个把白色毛衣穿出了凛冽辣喉白酒的感觉，下面那个则是细细密密的江南白雪。
黑长忆脸上的笑很假，假得戏谑、假得讥讽，凉薄而无情。
羊毛材质的白色毛衣本该给人温暖亲和的感觉，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却反而让人觉得难以接近，高冷且虚假。
“当然惊讶，谁看到凭空冒出来一个撞脸怪还能淡定的？”江长忆理所当然地道。
黑长忆颇为狡黠地一笑，“可是我早就出现过了啊。”
“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吗？你被其他小孩围殴的时候，晚上偷偷躲在被子里哭的时候，在学校、在黑马会所，被排挤、被羞辱的时候，我都在呢。”
“……所以呢，你出来是想做什么？”
“你很累，对吗？”黑长忆答非所问，甚至还反抛过来一个问题。
“生活生活，生下来就是干活，累点很正常。”
“可你不想活了。”
“那又怎样？”
“当然有怎样，你不想活了，那就换我来呗。”
“你？”
“嗯哼。”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消失，我来接替你的、哦不，是我们的身体。”
“那其他人呢？你能去救他们吗？”
“救？为什么要救？契约对象本来就是会死掉的啊，对于契约师来说，这是正常损耗。”
“正常……损耗？”江长忆的呼吸再次紧绷起来，他必须闭上眼睛不看面前这张熟悉而冰冷的脸。
“呵呵。”
黑长忆笑得实在凉薄，像在大雪纷飞的冬天一边吃冰棍一边吃薄荷糖，冻得人牙齿都疼。
“少装了，你以为你很在乎他们吗？你以为你很强吗？你以为你能保护好你在意的每一个人吗？”
“别天真了，你和十年前那个被围殴的小屁孩儿没什么区别，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脆弱得像一块豆腐，软弱无力，你谁也保护不好。”
“呵，你甚至不敢喜欢上别人，因为你知道即便在一起，最后也还是会分开的。”
“你无法承受离别，所以宁可不开始一段感情。”
“你想要爱，却更害怕失去。”
“你……”
“够了！！”江长忆打断他，“既然你帮不了我，就别在这里聒噪！”
黑长忆没说话，脸上仍是冷淡而戏谑地笑。
他缓缓走近，用食指勾起江长忆的下巴，俯下身子，眼睛直直地对着江长忆的眼睛。
“别生气嘛，其实我很同情你的，想爱又不敢爱，多可怜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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