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韫也深感惶恐, 河护与他之间的交集只有潘贵达, 现下潘贵达的恶行东窗事发, 人也已死,他们之间的纽带随之断裂,至于与潘贵达狼狈为奸之党则有政府与盟会处理,还用不着他插手,所以才在得知消息的那瞬惊愕不已。他送完人后纠结要不要同河护见一面,毕竟可能今后再也不会见, 不料河护快他一步,竟先联系他。
饭桌上,四人脸色各异,沉默气氛如有实质地压着他们。
“无名潭的尸骨已由警方妥善处理。”
河护温润的嗓音打破沉默。
叶景韫与宋一珣先后抬头望向他。仅须臾,叶景韫半垂眼瞳,“嗯”了声,他搜肠刮肚却也接不上话。
倒是宋一珣替他答话:“我们也才知晓,故此没能及时知会河护大人。”
“无妨。”河护目光极轻地落在叶景韫身上, 只见对方也似严霜过后的茄子,呈些许蔫态。原本他无需亲自过来一趟,反正叶景韫会过去找他,可最终还是在某种道不明说不清的催促下联系叶景韫。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对方。
只不过未曾料到会如此巧,竟遇白净幽。
从进包厢开始就极少抬头的叶景韫与自己作了一番斗争后,终抬起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留不住的,不若尽量在散席之际少留些遗憾。
“潘贵达死了,可帮他封禁魂魄之人尚未落网。”他视线扫过包厢内三人,接触到河护时多滞留了一秒,“河护大人放心,我必定竭尽全力协助您将其绳之于法。”
宋一珣心下百转,立即望向河护点头作保证,“我虽人微言轻,但亦愿为揪出潘贵达背后之人献绵薄之力。”
音落。
叶景韫倏地看过来,眸中的感激之意溢于言表。河护与白净幽满眼不解,前者并不希望宋一珣卷进来,后者则是不乐意宋一珣卷进去。
那些事儿有专人处理,何必去趟浑水。
宋一珣膝盖让人轻碰,旋即侧眸对上白净幽疑惑的目光,他安抚似的回碰示意无须担忧。倘若能帮到河护分毫,那就有底气请求河护对白净幽不回管辖地之事睁只眼闭只眼。
因先前那股模糊的催促感,也因他们的话语而暂时找到妥帖归属,河护点头应下。
见他神色淡然,叶景韫与宋一珣双双暗自松了一口气,以至于饭局后半段几人虽未怎么交谈,但气氛不似先前那般沉闷。
饭后,河护提议单独同白净幽聊聊,宋一珣心里警铃大作,把小狼崽护在身后,星眸里全是戒备。
河护不明所以,自己不过就是想向白净幽确认些事,怎的到宋一珣眼里好似自己要将白净幽驱逐拐带。
白净幽思索片刻,轻拍宋一珣手背以示安慰。宋一珣怔愣,少顷点了头,感受着小狼崽指尖慢慢抽离出去。许是先前主神带走小狼崽给宋一珣留下阴影,他心有余悸,不时张望两人,眼中充斥警戒。
见状,叶景韫手掌搭上他肩膀,“放轻松点,不会有事的,河护大人不至于发难,否则也不会同我们进餐。”
宋一珣勉强挤出个笑,心中阴霾挥之不去,甚至滋生出将神明藏起来的阴暗想法,只要白净幽不受任何伤痛,他愿意承担所有罪与罚。
明月斜挂漆夜,细风拂过。
河护伸出手掬了一把风又任由其从指缝间溜走,随后目光转到月亮上,他不看白净幽,意有所指说:“凡事三思而后行。”
白净幽脚下一顿,沉思不语,又听他说:
“现在回郢州向宗珏神君领罚,及时止损、悬崖勒马。”
白净幽面色骤变,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对上他视线,沉声:“我有分寸。”
河护瞟到他冷眸中一晃而过的戾气,困惑不已,直言:“值得吗?”
“问我还是问你自己?”白净幽反问他。河护一噎,倏尔辗然而笑,“他们不过一介凡人。”只一段经历而已,宛若蝉鸣一夏,虽然记忆可能深刻,但每年都会有新的蝉鸣响彻夏天。
可,那只蝉……是独一无二的。纵使新夏再临,蝉鸣又起,然那只与他共度长夏的蝉也已一去不复返。
察觉到想法正在脱离轨道,河护及时喝退自己,怎料让白净幽毫不留情拆穿。
“没看出来河护大人还挺有闲情逸致,亲自跑来向一介凡人共商事宜,遑论还有警察。”白净幽佯装鄙夷地乜斜他,“你是神,连作决定的勇气都没有?”
怯懦却又渴求拥有还不作任何改变注定一无所获。
河护眼露愕然。白净幽耸肩,“一珣给我提起过你跟叶景韫的事。”
“还有,一珣才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介凡人。”
“他是我喜欢的人。”
白净幽正色坚定的模样如疾风吹走弥漫在河护周围的浓雾,河护得以短暂地看清自己,突然羡慕对方身上那种果敢利落而纯粹的勇气,羡慕对方强有力的后盾,支撑他勇往直前、为他善后。
“我要回家了。”白净幽打了个哈欠,“互帮互助噢。”他丢下话就离开。
风起,吹得行道树的叶片沙沙作响,落叶随风盘旋,河护站在斑驳树影下,定定看白净幽折返同宋一珣两人说着,然后见叶景韫快步走来。
“河护大人,我送您回去吧。”
河护摇头失笑,这就是白净幽口中的互帮互助吗。
“走吧。”
车上,宋一珣握紧白净幽手腕,视线紧笼白净幽,忐忑开口:“河护大人他,没为难你吧。”
白净幽歪头浅笑,随即整个人靠宋一珣身上,化作狼崽跳到他怀中,“没噢。”毛绒绒的脑袋蹭着脖颈,宋一珣高悬的心瞬然稳稳落地,他抱紧小狼崽,“睡会儿吗,到家我叫你。”
十一月底的异木棉开得正盛,天际都似被染成粉色。连着接了两单委托后,叶景韫收到吴天宇开工宴会的邀请,迫不及待将消息分享给宋一珣。
宋一珣边帮白净幽收拾行李,边回消息,把行礼整理完后他捧着小狼崽面颊,额头相抵,“到酒店给我消息,记得早些休息。”
临时接到出差噩耗的白净幽怏怏不乐,闷闷“嗯”了声,双臂环紧宋一珣腰身,“去应酬不能喝酒噢。”
“知道啦。”宋一珣笑笑,把人拉起来,“走吧,我送你过去。”白净幽点了头,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没走几步就坐在行李箱上从卧室滑到客厅,边滑边说:“不要出差——要变成一珣的挂件,要装进一珣的包包——”毛绒绒耳朵跟尾巴也冒了出来。
宋一珣视线紧跟他转,笑着站定张开双臂等小狼崽过来。
白净幽长腿蹬地,咻地移到宋一珣身边,他眨巴圆眼睛,双手撑在行李箱上仰头等宋一珣亲吻,他知道对方会给吻的。
小狼崽眼眸亮晶晶的,乖巧得很,宋一珣招架不住他那炽热眼神,双手圈住人,坏笑一下,蜻蜓点水般落了个吻在柔软嘴唇。
温软的触感瞬息勾起许多回忆,白净幽还想再贴近,遂扬着头追吻。宋一珣及时摁住他肩膀,笑着又极轻吻了他。
“回来再吻,还得赶时间呢。”
果然,他说完话后小狼崽耳朵就耷拉下去,眼瞳半垂,准备从行李箱上起身。宋一珣眼疾手快,趁他起身这霎双手托住他后背,身子压了下去与他深吻。突来的吻让白净幽大脑轰然空白一片,呆呆地任由宋一珣粗暴撬开牙关吻了个遍。
将白净幽送去机场回来的路上,宋一珣就已开始想念,担心小狼崽会不会水土不服而生病,会不会在工作中受委屈。
“还是得努力赚钱啊。”他深深叹息,争取早日让小狼崽不用受打工的折磨。
车驶入璀璨晚灯中,异木棉落了满地。
翌日,银河酒店。
叶景韫与宋一珣抵达宴会场,一眼就看到好几个熟人。两人拿了酒,直奔人群中的吴天宇而去。
“吴总。”叶景韫凑上前,笑意盈盈,“能受邀前来参加今晚的宴会,实在是我们的荣幸,希望卓凡今后能多得您青睐,期待与您合作。”
叶景韫开口,周围的人这才知晓他是代表卓凡出席晚会,纷纷一改先前模棱两可的微妙态度,加之现下的吴天宇非昔日可比,他可是搭上顾延泽这条大船的人,他们还听说吴天宇手中有个装修项目尚未找寻到合作公司,此刻邀卓凡前来就很耐人寻味,故此同叶景韫和宋一珣交谈起来。
“哪用得着什么以后,上次说的那个已敲定,现在就等你们签署合同呢。”吴天宇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恭喜吴总、叶总、宋总,”有人说,“这下可真是强强联合咯。”
“就是,吴总,叶总,宋总,顾延泽顾总,这不就是强上加强嘛。”有人附声。谁人不知叶景韫身后是南海叶氏集团,何况他还与吴天宇合作,又有宋氏的支持,这下再与顾延泽搭上线,可谓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叶景韫同他们朗声笑,态度谦虚,表示还需各位前辈多加提携不吝赐教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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