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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恶龙掳走的魔法师_想想恰瓜子【完结+番外】(42)

  光芒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楼漓自身强大的防御魔法。

  只有楼漓自己知道,那绝不是他的力量。

  他愣住了,仅仅一瞬。

  下一刻,冰冷的杀意取代了所有情绪,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黑眸,亮得惊人。

  “滚!”

  一声低沉的冷喝,伴随着他体内最后,也是最强悍的一股魔力爆发。

  不再是精准的点杀,而是无差别的黑暗浪潮,如深渊降临,瞬间席卷了整个高台。

  剩下的三名魔法师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惊呼,便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掀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砸落在场外。

  死寂。

  偌大的竞技场,数万观众,鸦雀无声。

  高台之上,唯有那道孤高的黑色身影,傲然挺立。

  黑袍在魔法激荡的余波中微微拂动,像是宣告胜利的旗帜。

  首席魔法师的称号,实至名归。

  震天的欢呼、国王虚伪的恭维、各方势力复杂的目光,楼漓一概无视。

  他几乎是瞬移般离开了那令人作呕的喧嚣之地,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翡翠森林的小屋。

  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背靠着门板,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战斗的消耗,而是因为那个拥抱。

  他颤抖着手,几乎是带着某种朝圣般的虔诚和急切,解开了身上这件陪伴他多年的黑袍。

  他把它平铺在木桌上,手指颤抖着抚过那看似平凡无奇的黑色布料。

  “你……”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急切,“你怎么样了?”

  黑袍静静地躺在桌上,没有任何回应。

  楼漓的心猛地一沉。他俯下身,凑近黑袍,声音更急:“刚才是不是你?那个拥抱?你受伤了是不是?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告诉我好不好!”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和某个存在沟通。

  依旧是一片死寂。

  “你还在里面吗?回答我!”

  黑袍空间内,西撒尔残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

  强行突破的代价远超想象,他的灵魂本源再次遭受重创,比刚被送入黑袍时还要虚弱。

  他听到了楼漓焦急的呼唤,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破碎的灵魂上。

  他想回应,想告诉他的小宝石他还在,死不了,但连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意念都做不到,更别说穿透空间的阻隔。他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沉浮,感知模糊。

  就在楼漓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以为那只是一场幻觉,或是对方已经消散时,西撒尔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地面上几只正在爬行的蚂蚁。

  西撒尔灵光一闪。

  龙族对低等生灵有着天然的威压和号召力,这是刻在血脉里的本能,虽然他现在只是一缕残魂,但这点本能或许还能动用一丝?

  他将属于龙族,源自生命顶点的威压,小心翼翼地释放出来,指向那几只蚂蚁。

  奇迹发生了。

  那几只蚂蚁的动作明显一顿,仿佛接收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指令。

  它们歪歪扭扭地移动,艰难地排列着。

  楼漓正陷入巨大的失落和担忧中,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地面。

  然后,他彻底僵住了。

  只见几只小小的蚂蚁,正排成一个线条简陋的形状。

  一个歪歪扭扭的“在”字。

  楼漓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极大。

  不是幻觉!他真的在!他用这种方式回应了他!

  “你……”楼漓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失语。

  然而,地面上的蚂蚁在完成那个“在”字后,便茫然地散开,恢复了正常的爬行。

  西撒尔耗尽了这最后了力气,意识彻底陷入了更深的黑暗,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楼漓看着散开的蚂蚁,又看看桌上静静躺着的黑袍,眼中的震惊慢慢沉淀下来,化为深沉而执拗的决心。

  他不再追问。

  走到书架前,楼漓开始疯狂地翻找。

  所有与灵魂魔法、契约器物、古老法器相关的书籍都被他搬了出来,堆满了小小的桌子。

  昏暗的灯光下,他埋首其中,眉头紧锁,手指快速划过泛黄的书页,寻找着任何可能帮助到“他”的线索。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在记载着灵魂温养秘术的古老残破笔记中,他找到了方法。

  以自身纯净的魔力本源为引,构筑温养魂阵,强行灌注生命力。

  楼漓没有丝毫犹豫。

  他按照笔记上的记载,咬破指尖,用自己的鲜血混合着特殊的魔法粉末,在黑袍周围的地面上绘制起一个法阵。

  每一笔都消耗着他的精神力和魔力。

  法阵完成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

  他盘膝坐在法阵中央,闭上眼睛,调动起体内的魔力本源。

  乳白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流淌而出,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下方的黑袍之中。

  黑袍空间内,西撒尔濒临溃散的意识,像骤然迎来了温润甘霖的干涸龟裂的大地。

  剧烈的痛楚被抚平,冰冷的裂痕被温暖的魔力缓缓浸润、弥合,疲惫不堪的意识被温柔地托起。

  这、这是……

  楼漓在用自己的本源力量滋养他,这无异于割肉饲鹰!

  西撒尔震惊的同时又感到很酸涩。

  仅仅是一次保护,就能让楼漓做到这个地步……

  楼漓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因为消耗而微微颤抖,但他没有停止,魔力输出的稳定而持续。

  终于,魔力输出达到了极限。

  法阵的光芒黯淡下去,楼漓身体一晃,几乎虚脱。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爬到那张硬板床上,脱力地躺下,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他侧过头,看着静静躺在旁边桌子上的那件黑袍。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他望着那件黑袍,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

  “我也遇见了心软的神吗?”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过于肉麻,又或者觉得对方的行为实在算不上“心软”,毕竟高冷得只让蚂蚁排了个字,于是小声地、带着点不确定地补充道:

  “虽然这个神……好像有点高冷?”

  ……

  得知黑袍里住着一个会救自己命,还会指挥蚂蚁回答问题的神秘灵魂后,楼漓感觉自己的人生剧本突然被塞进了一页奇幻童话。

  最初的震惊和担忧过后,微妙的心态开始滋生。

  他是不是该矜持一点?

  毕竟感觉对方很厉害,像传说中的守护神,或者至少是个强大的灵体。

  楼漓清了清嗓子,努力挺直了背脊,试图找回白天面对贵族时那种高深莫测、惜字如金的范儿。

  他端坐在桌前,对着摊开的黑袍,语气刻意放得平稳而疏离:

  “未知的存在,感谢你之前的援手。”他斟酌着用词,“关于你的状况,我已查阅古籍,会尽力施为。”

  黑袍静静地躺着,毫无反应。

  楼漓等了一会儿,有点尴尬。他咳了一声,声音稍微软了点:“那个你还在吗?今天感觉如何?”

  依旧是一片死寂。连只蚂蚁都没爬出来。

  楼漓:“……”他维持着高冷姿态的嘴角微微垮了一点。

  看来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冷?或者是伤势太重,无法频繁回应?

  他耐着性子,每天只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像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魔力滋养有效吗?”

  蚂蚁歪歪扭扭爬出一个“有”字。

  “你需要更多吗?”

  蚂蚁爬出一个“不”字。

  “你可以从里面出来吗?”

  蚂蚁……蚂蚁没出来。

  西撒尔那天实在没力气指挥了。

  几天下来,楼漓那点好不容易端起来的矜持彻底碎成了渣。

  他终于意识到:这位黑袍里的“神明”或“灵体”,似乎受限于某种力量,每天最多通过蚂蚁回应他一次,而且只能是一个字!这沟通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高冷?矜持?在只能每天得到一个字的“神谕”面前,这些统统见鬼去吧!

  楼漓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这间小屋,不再只是他一个人的孤独堡垒。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盘腿坐在床上,对着黑袍开始碎碎念模式,“你说,你是不是像故事里的阿拉丁神灯那种?能实现愿望吗?比如给我变出一屋子亮闪闪的宝石?或者把外面那些烦人的贵族都变成青蛙?”他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黑袍空间里,西撒尔的意识体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阿拉丁神灯?把他当什么了?还变青蛙?小宝石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楼漓自己说完,又立刻“哎呀”一声,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你都救了我的命了,我居然还想着让你帮我实现愿望,太不应该了!对不起啊。”他语气真诚,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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