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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死对头他爹_一味於【完结】(10)

  北凉王府可不是什么富贵窝。

  这朵阊都来的娇花,若是死得太早了,他还要赶回来办白事。

  可别到时候喝喜酒的宾客前脚走,后脚他还要把人叫回来吃席。

  “来人,备马,回北境!”

  骤雪初停,北凉铁蹄踏着雪浪往前疾驰。

  北凉军旗迎风而起,赤色的朱雀在晴光下展翅,傅岐穿着一身漆黑如墨的盔甲,腰间挂着狠厉的水鬼刀,振臂高呼:“起!”

  “起!起!起!”身后将士嗓音雄浑。

  傅岐高扬起蛇骨鞭,一声长呵,气踏山河。

  “驾——”

  轰隆隆,整片大地都传来亘古的激荡。

  鸟雀惊飞,乌云卷着狂风四散,乌泱泱的黑影渐渐消失在天边。

  北凉铁蹄就这样跟随着傅岐的身影,不断往前,往前。

  第8章

  北地的冬日漫长而又冷冽。

  院子里头的积雪化得慢,尽管这两日的天始终放晴,但这要命的冷意却卯足了劲似的往李沉壁骨头缝中钻。

  李沉壁裹着厚重的狐裘,站在廊下逗弄着从别处飞来的雀鸟。

  他的掌心放了一把黄米,雀鸟乖巧地站在他的腕子上,低着头,欢快地啄着米粒,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听的人心头一阵惬意。

  衣袖上的流云纹在晴光下泛着璨烂的光辉,李沉壁姿态如行云,举手投足间都是说不出来的沉静,单单看他这副金贵模样,便知道这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世家公子。

  寒风一吹,他小声咳了几下。

  侯在不远处的槐月皱着眉头,“小殿下,外头多冷吶,咱们进屋吧。”

  她边说话,边搓着手,嘟嚷道:“这北凉比阊都冷多了,往年这个时候阊都的桃花都该开了,这边倒好,三月都快过了,雪还没停。”

  说话的功夫,槐月又往李沉壁手中塞了一个暖炉。

  雀鸟一惊,扑簌着纷纷从李沉壁掌心飞走了。

  它们扑腾在枝丫上,往下拍打了一地细雪。

  李沉壁觉得无趣,缓缓往屋内走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身同槐月说道:“去将你兄长唤来。”

  也是巧,说曹操曹操到。

  李沉壁话音才落,半月就出现在了院子外头。

  他的神情焦急,大步往李沉壁这边走来,还没站定,就单膝跪了下来,“殿下,小人无能,办事不力,给您惹祸了。”

  半月性子沉稳,甚少会像今日这般着急上火。

  李沉壁微微颔首,沉声问道:“可是那刺客出事了?”

  半月抬头,眼神闪躲,片刻后,他一咬牙,“刺客跑了。”

  “跑了?哥,你说什么胡话,这可是北凉王府,关押的好好的刺客怎么会跑了?他能跑到哪里去?”槐月一脸不可置信。

  她站在李沉壁身边,压低了声音又说了一句:“哥,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在咱们手上跑了,世子那边可不好交代。”

  槐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沉壁,朝她哥死命眨眼,恨不得替她哥开口说话。

  可偏偏半月跪在地上,没有再多解释半句。

  看着他面如死灰的神情,槐月只觉得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完了。

  完了。

  这下完了。

  小殿下这下该怎么和世子交代啊!

  槐月喃喃道:“前儿世子才离开了王府,今日刺客跑了,这下好,我们成贼喊捉贼的了……”

  李沉壁手扶着门框,细长如竹节的手紧紧攥着门边,他的眼底仿佛装了浩瀚烟波,浓稠的一眼望不到底。

  人跑了。

  偌大一个北凉王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竟然就这样让一个刺客跑了?

  李沉壁缓缓站直了身子,他伸手虚虚扶起半月,“我且问你,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半月摇头,“昨夜里是我守的夜,殿下,小的敢发誓,昨夜我连眼睛都没闭过一回!在我眼皮子底下,那人跑不了!”

  李沉壁往屋内走去,半月这一身功夫虽谈不上出神入化,但他敢保证的事,多半不会错。

  人不是昨晚不见的,那就只剩下今早这一会功夫。

  原本按照计划,李沉壁今日要亲自去见一见那人的。

  他是大周官场上混过来的人,多年腥风血雨你来我往,就算是死人,他也能找出破绽。

  但就在这个关头,人不见了?

  “去查一查,我们从阊都带过来的人,从昨晚到今晨,都做了何事、见了何人。”

  “是!”

  半月动作快,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书房。

  他递上一沓纸,微微低头:“殿下,您吩咐的事小的都记录在此了。”

  李沉壁正在用早饭,晨起时他就没什么胃口,槐月废了好大功夫做了一碗桃胶羹,这才勾起了李沉壁丁点食欲。

  节气不好,李沉壁身上的旧疾时好时坏,再加上下落不明的刺客悬在心头,就算是在吃东西,他的神情看上去也有些倦怠,眼底一片化不尽的青灰色,衬得他青白如玉的一张脸格外憔悴。

  “你念吧。”

  李沉壁没有抬头,没吃几口东西就停了。

  槐月撤了长几,他便疲惫地靠在了塌上,身后枕着软垫,闭着眼睛,鸦羽似的长睫微垂着,提不起什么劲头。

  尽管李沉壁看着深思懒倦,但脑子却在转个不停。

  人是从北凉王府逃走的,纵然他要担一个看管不力的名头,但北凉王府的这些侍卫,却是一个也逃不了。

  听着半月的回话,李沉壁揉了揉眉心,朝槐月招了招手,“备笔墨去吧。”

  半月和槐月两兄妹怔愣住,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个关头备什么笔墨呀。

  要是从前,李沉壁定然不需要和身边人解释这许多,可如今,他叹了口气,一个大傻子一个小傻子,可真是一个赛一个天真。

  “我问你们,既然咱们这边的人手脚干净,被关的好好的一个刺客,是怎么不见的?”

  “还能怎么不见,定然是里应外合,他有了帮手这才能……”槐月大大咧咧口无遮拦,摇头晃脑说着这番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轻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李沉壁,捂嘴:“殿下,您的意思是……”

  “北凉王府里的人……”

  不干净。

  槐月和半月面面相觑。

  李沉壁敛着眼眸,眼底的心思藏得深沉。

  如今他从容冷清的姿态,很容易就会让人忽视掉他精致夺目的容貌。

  尽管槐月贴身伺候李沉壁,可却也时常恍惚,如今这个诸事算定心中自有谋算的小殿下,当真和从前阊都别院中那个软弱无能的皇孙殿下,是一个人么?

  “殿下,您是要往北凉送信?”半月比槐月心思转得快,见李沉壁挽着衣袖提笔写字,忍不住出声询问。

  见李沉壁不语,他便懂了。

  半月眉头紧皱,“可如今这事,先瞒着世子是否会更妥当?”

  傅岐前脚离了府,后脚刺客就从李沉壁手上没了,无论怎么解释,李沉壁都洗不干净嫌疑。

  他们从阊都来的这批人,在北凉王府身份本就尴尬,如今若再牵扯上这件事,只怕日后会更加寸步难行。

  李沉壁不是不懂半月的意思,但他只是安静地写着准备送到傅岐手上的信。

  有些事,他还想再等等,再看看,现在下判断,为时过早。

  阊都,大周的富贵窝,世家的风流地。

  那可是个人人都心向往之的好地方啊。

  李沉壁意味深长地望着半月,清冷到极致的眼眸不带半分□□,“这里是北凉,你们心中若还念着阊都,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救不了你们,也不会救你们。”

  槐月被李沉壁突如其来的淡漠吓到了,她下意识拉住了兄长的衣袖。

  半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缓缓跪在李沉壁跟前,“殿下说的话属下不敢忘半个字。”

  还不算太蠢。

  李沉壁捏着眉间,声调渐冷,“如今我护不住你们,在北凉但凡行差就错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你也看到了,傅岐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自作主张的事你若做了,后果便自负。若不想死,就少说话。”

  李沉壁甚少这般沉声说话,他那双一贯垂着的眼眸微挑,细长的眼尾凉薄而又夺目,看得半月心惊。

  他低头,应了一声是。

  收起了心底最后一丝自以为是的糊弄。

  刺客逃脱一事瞒不过傅岐。

  而且就算瞒得了一时,日后总有一天要真相大白。

  只有蠢人才会想着拖延委蛇。

  李沉壁让人给傅岐送信,在信里面将刺客逃脱一事清清楚楚全部写在了纸上。

  这是他对傅岐的交代。

  也是他对傅岐的警告。

  就算是答谢傅岐找出这个刺客、救他一命的报酬吧。

  信送出去那日李沉壁甚至有点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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