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开电脑，而是从书桌上翻出了自己以前用来画画的纸，并找到了一些比笔，他觉得用真实的笔触来记录那个人会更好一点。
最后他又打扫干净了桌子，一切准备就绪。
但是在两个小时后，许昭发现自己好像高兴得太早了，他画不出来。
也不是画不出来，只是他画出来的人和那个人不像，完全不像。好奇怪，作为一个专业的画师，他绝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连最基本的人像都画不出来了。
“为什么呢？”
许昭咬着笔头看着纸上的人，纸上的人已经和那个人有些相似，非常好看，但是和那个人还是有一些差距。
“他”侧身站着转头看向纸外，黑色长发、完美弧度的脸颊、含着水一样的湿润眼睛，但是在他试图朝着更相似的方向调整的时候——只是非常细微的调整，画上的人影就变得可怖起来。
微妙的不和谐感从纸上的线条上蔓延出来了，恍惚间，纸上都出现了被水沤湿的痕迹，痕迹里还有一些东西在翻滚，等许昭一个眨眼，那些活动的东西就从纸面上挤出来了，看起来像是蛇又像是触手——只是比蛇短些更扁平，它们拥挤着交错在一起，表面光滑也带着一层水光。
那些东西正顺着他的指尖爬上他的手背，最后从他的衣服底下沿着手臂最后爬满了他的全身。
它们柔软的腹部紧紧吸附在他光滑的皮肤上了。
许昭的大脑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应激状态了，他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是却动弹不得。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抬起右手在自己的左手臂上摸了摸，冰凉光滑的皮肤，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怎么回事？”
许昭心跳重新变得平缓，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眨巴了一下眼睛才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画纸，这次奇怪的感觉消失了，纸上还是一个人影侧身站立，什么水迹、虫子都消失了。
“……”
许昭现在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画疯了。
ddl之神：“你还没画好？上号啊！”
ddl之神：“你技术退步了啊？你的女神呢？”
许昭拿起了旁边又开始震动的手机。
已出关：“我不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而且我还没画好。”
ddl之神：“？？？这么久了你还画好？”
ddl之神：“等等，你不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是什么意思？喂，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许昭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拍出来的照片总没有现实看到的好看，像是缺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照片发过去后几秒钟，许昭的手机就响了。
林寻惊讶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了出来，“昭昭，你这画……”
“嗯？”
城市的另一边，一个男人也将电脑上的图片放大，缩小，放大，缩小，放大，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里面的人好看得过分，但是这样好看的脸在看久了以后，却反常地感觉到恐怖。
林寻皱了皱眉，对着许昭问道：“昭昭，这真的不是你臆想的吗？你设计的游戏角色？他确实看起来迷人、神秘、忧郁……”
甚至有些不太像是人。
许昭：“是真的，而且真人更好看。”
“嘶——我想象不出来，不过怪不得你看不出男女，这脸确实是做男做女都牛逼啊。”
林寻思考了半天无果，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的声音也变得兴奋起来，叫道：“你上去搭讪了吗？”
“没有。”
“你这都不敢！”
许昭：“你敢？”
林寻理直气壮地道：“我不敢。”
等挂了林寻的电话后，许昭才发现已经夜幕降临，因为市区的光污染，天上也看不到几颗星星，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蓝色。
他简单洗漱后就上了床，他确实是有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昼夜颠倒，困了就睡几个小时，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他睡着了，房间只剩下他的呼吸声以后，那张被他遗忘在桌子上的纸再次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如同他幻觉一样的水迹再次出现了，并且范围越来越大，最后整张纸都湿淋淋的淌下水来了。
里面传来了水流涌动的声音，还有像是什么庞大的生物折叠在一起鳞片相互摩擦的声音，如果许昭现在还站在这里，他就能看到里面出现了黑色的泛着淡淡蓝色的巨大鳞片……很快，纸张上就出现了褶皱，它变成了一个洞口，有东西想从这个“洞口”里挤出来，只是里面的东西太庞大，而这个“洞口”又实在是太过于狭窄。
最后在它即将破碎的时候，纸张又重归平静。
只剩下之前淌出来的水，它们在地板上聚集成了小孩拳头大小的一团缓慢移动，顶着一对尖尖的耳朵，看起来很像是某种海洋软体生物，那些柔软的海兔，它缓慢但是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爬了过去。
……
第二天，早十点三十八分。
许昭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湿淋淋的睡裤陷入了沉默。
那条浅灰色棉质长裤的上半截多了一大团深色的湿润水迹——他睡裤不仅湿了，而且还是在这么尴尬的部位……
虽然他确实没有性生活容易遗x，但是这个量也不太对吧？？？能把一条睡裤都打湿吗？他半夜尿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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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3章
“不会吧……”
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外面还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接着就是阿姨打扫卫生的声音。
是他请的阿姨来打扫卫生了，清洁阿姨每天都会来一次，因为许昭的睡眠时间太混乱，所以他也没有给阿姨安排固定的时间。
许昭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衣柜里翻出了另一条干净裤子套上就拿着睡裤冲进了浴室。
“咦？”
打扫的阿姨听到了他的动静也一脸诧异，她已经很久没看到“活着”的许昭了，所以也过去敲了敲浴室门对着里面的人问道：“许先生，我听到楼上王姐说你忙完了，你的房间要我打扫吗？”
“不用，我自己打扫。”
“好。”
她口中的王姐就是许昭昨天遇到的自来熟大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出关”了的消息估计所有人都知道了。
许昭还在浴室里面搓裤子，等他把裤子打湿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睡裤上的东西好像不是水，摸起来有点黏糊糊的，有奇怪的凝胶感，开始和水也并不相容，但是等他想拿起来仔细研究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化开了，和水再无区别。
“？？？”
许昭看着水盆，脸上满是茫然，这什么东西？
他又伸出手在盆子的水里捞了捞，发现里面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刚才好像就是他的错觉。
许昭的动作顿住了，他现在也忍不住开始考虑林寻的提议了，或许他真的应该去检查身体了。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打扫卫生的阿姨已经收拾好了屋子带着垃圾离开了。
他又给林寻发了几条信息，把这件事讲了讲，但是对面都没回，估计是在睡觉，他们这样的自由职业很少有不熬夜的，深夜最容易灵感大爆发。
许昭忧心忡忡地坐在餐桌边上点了一份外卖，顺便还在网上挂了一个号检查身体，没多久，外卖送到，等他拿外面的时候又发现他对门竟然又有人在，门大开着，里面有嘈杂的人声。
房子已经租出去了？许昭直接把半开的门给全推开了，然后就和一张熟悉的脸对上了。
站在门口的王葵花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脚边的泰迪也跟着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吓我一跳。”
王葵花拍着胸口上上下下把许昭打量了一番，最后视线落在了他手上提着的外卖上。
“小许啊，你们年轻人还是少吃点外卖，你不是那些做外卖的店，连菜都不洗的，用地沟油，年纪轻轻的身体都吃坏了。”
许昭不想和她讨论外卖的话题，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王葵花也没理会许昭的冷淡，自顾自地说道：“自己做饭省钱又健康，做个饭多快啊，你们年轻人就是太懒……”
许昭打断了她的话，问道：“有人来租房了吗？”
“啊？”
王葵花这才意犹未尽地闭上了嘴，回头朝着屋子里看了看，又对着许昭说道：“没有，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
“卖给谁了？”
“说是个年轻人，本来邹姐还不想卖的，不过那边价格给得爽快，反正她们家也不住了，卖了也行……”
在王葵花脚边转圈的泰迪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味道，跑到旁边的墙角缝隙处闻了起来，还发出了重重的喘气声，冲着地上的某一处开始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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