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的是冷水。”
施长渊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提醒道。
“我洗澡一直是用冷水呀。”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小丧尸不以为意，“砰”地一下就将门关上，继续冲泡泡去了。
“虽然废墟城市已经停水停电了，但是我们家后院有口井，还有个小湖泊哦。”
伴随着水流声，小丧尸的声音透过玻璃门从浴室传出来，有些遥远，还有些失真。
“我可是方圆百里最干净的丧尸。”
听了林泠的解释，施长渊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现在已是入秋，虽然还不太寒冷，但普通的人类全都已经申请了热水供应。
“把热水阀门打开。”
施长渊又敲了敲浴室门的玻璃，直接指挥道，“找到红色阀门，往上拨到第一格，再把冷水阀门拨到第四格。”
小丧尸冲完头上的泡泡，终于可以彻底睁开眼睛了，他在浴室找了找，按照施长渊的意思将阀门打开了。
顿时一股温温热热的水流就打在了林泠的身上，是很舒服的温度。
这个水温对于人类来说算不上温暖，但对于体温本身就比人类低一些的丧尸来说，是最舒适的，就像人类泡热水澡一样舒适。
小丧尸从来没有被这么合适的水温冲洗，一下就开心地眯起了眼睛，没忍住多冲了几分钟。
等到他顶着滴水的头发出来时，一打开门，就被还在门口站岗的施长渊吓了一跳。
“末世前的水温也可以调节，为什么不调。”施长渊率先开口。
在门口站这么久，就为了问这个问题？
林泠不是很懂，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摇头晃脑地解释。
“很麻烦的嘛，我总是调不好，要浪费很多时间，浪费很多的水。”
当小丧尸发现自己和人类有体温上的不同，就很少与人类有皮肤的接触了。
相比每次洗澡之前都要重新花时间调整水温，然后偷偷摸摸地还原回去，小丧尸觉得还是直接用冷水会更方便。
反正小丧尸又不会感冒，嘿嘿。
林泠觉得自己可聪明了，在人类世界躲躲藏藏了这么多年，还没有露馅过呢！
看着面前还在傻乐的丧尸，施长渊有些沉默，将出了吹风机拿出来，自己就回了书房。
察觉到人类的神色有些严肃，小丧尸坐在客厅里，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偷偷地往书房张望。
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吹风机了，一般都是等头发自然风干，吹了没两下就要收手，可这边吹风机的声音刚停，那边人类的视线就投了过来。
“继续吹。”
施长渊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语气森森的，却格外清晰，“如果不想我亲自来的话。”
小丧尸连连摇头，赶紧又打开了吹风机。
自从末世后，林泠只能自己学着打理头发，结果几刀下去，就被剪得乱七八糟。
丧尸皇大人自诩身份与脸面，哪怕在无人的城市废墟里，也带了好几个月的帽子。
直到现在，他的头发似乎又长长了。
林泠伸手比划了一下，找了个小绳子试图绑上。可绳子好找，能绑头发的手却不好找。
在纠结完先打结，还是绑好头发在打结之后，林泠试了好几次，不是有几撮没有绑上，就是刚绑好就散了。
“我生气了！！”
丧尸皇大人耐心终于告尽，正要把这绳子一尸两段，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随后那绳子就被抽走。
头发被摆弄，小丧尸有些不适应地想躲，却被一把按住。
“别动。”
小丧尸深呼吸，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要处好关系”，“要假装第一好”，“要获取信任”，才勉强稳住自己。
绑个头发，绑个头发而已。
不紧张。
可当指尖穿插在发丝中间，感受到属于人类的体温时，小丧尸还是忍不住戒备地绷直了身体。
但那温度转瞬即逝，接着只能感受到发尾的细小动静，等到动静彻底消失，小丧尸才松懈了下来。
“好乖啊，泠泠。”
施长渊似乎是喟叹了一声，随后推了推小丧尸的后背，“去睡觉吧。”
林泠如愿地霸占了人类唯一的床，没有被拒绝，万分顺利，可他却觉得哪里有些怪怪，说不出来。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四周很安静，床也很软，就和他在家里睡觉一模一样，但又完全不同。
尤其是门底缝隙，透出那一点点光亮，让他清楚的意识到。
那边，是人类的世界。
……
第二天大早，小丧尸是被香醒的。
熟悉的椒香肉味，还夹杂着一丝血肉的清甜，小丧尸推开房门，就看见摆在餐桌上的一大块牛排。
小丧尸双眼放光，毫不客气地坐了过去。
不得不说，美味调料和五分熟的牛排，就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而且人类一大早就为他准备了热气腾腾的食物，还真的让他独占了唯一的床，丧尸皇大人觉得自己和人类处好关系的决定真是做对了。
林泠的计划顺利进行，开心地弯了弯眼睛，目光一扫就看见那餐桌旁边还有一个托盘，放着叠好的干净衣物。
“这又是什么好东西呀？”
小丧尸喜滋滋地拎着那衣服抖了抖，展开，发现竟然是一件白大褂！
除此之外，他还抖出了一块工作牌，上面放着他的照片，写着他的名字，职位明晃晃地注明是施某人的私人助理。
施长渊像是怕林泠不懂，还特意放了张字条，上面罗列着小丧尸一个月的伙食明细，还有发放过的个人物资，以及损毁实验室的赔偿。
最后标注，助理的工资刚好能覆盖掉以上全部。
林泠：……
小丧尸看了看面前的牛排，又看了看手里的白大褂和工作牌，仿佛看见了一场巨大的压榨。
这——
没有人跟他说，给人类当宠物，会撒娇卖萌不行，还要自己赚口粮的啊！！！
你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有人比丧尸还冷血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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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垂耳兔头]放心，丧尸皇大人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哈哈大笑]
第6章
“醒了？”
林泠还在试图消化这件事情，公寓大门就“滴滴”响了两声，昭示着始作俑者回来了。
始作俑者看了看餐桌上除了被挑出来剩下的西兰花，吃得干干净净的三人份牛排，又看向已经被拿在手里的白大褂，笑道。
“走吧。”
“我不去。”
小丧尸将那崭新的工作服团吧团吧，重新塞回了托盘上，将那工作牌也压在了衣服底下，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可泠泠不干活，就没有肉吃了。”
邪恶人类教授像是早就意料到了少年不会轻易听从安排，笑着走上前，将工作牌重新翻找了出来。
“末世之后的肉属于稀缺物资。”
“那就让我饿着吧！”
小丧尸说完，转身就往房间里跑去，朝着施长渊床上一躺，就死死地抱住被子和床垫。
一边耍赖，还要一边大声蛐蛐对方：“都喂不起肉了，还养什么宠物！不称职！还不如把我放回去呢！”
“等我饿得受不了了，饿得眼冒金星荤素不忌，我就半夜爬起来啃你的脑袋！”
施长渊看着小丧尸一副誓死不和床分离的模样，走上前在床边蹲下，平视着林泠的眼睛，特别坏心眼的故意道，“那就没办法了。”
“只能把泠泠重新关回笼子里，然后开放展览收门票，用门票还债了。”
“这样泠泠不用干活了。”
林泠：？！！！
听到这话的小丧尸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下子就充满干劲了，从人类手上一把夺过工作牌，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先说说我的工作内容。”
虽然小丧尸要被迫成为打工尸了，但是这打工尸和牛马之间，还有有区别的。
“先说好啦，本丧尸皇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加班。”
“如果有人类借这个工作来欺负我的话，本丧尸皇会一拳把他捶进墙里，拔都拔不出来。”
施长渊听着林泠的话，唇角微勾，似乎很是好奇地问，“如果是我欺负泠泠呢？”
“那我也要把你打进墙里！！！”
听见这个相同的答案，施长渊眼底的笑意瞬间收敛了不少，看起来很是失望的模样。
“泠泠的工作任务就是跟在我身边，如果让泠泠额外地做些什么，那是另外的价钱。”
“也就是说，不需要真的干活，白拿工资。”
“真的？”
小丧尸听到这，眼睛瞬间就亮了。
“嗯。”
人类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小丧尸就这样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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