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敛感觉自己说的还是太含蓄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封惟,你说……怎么会有人喜欢上班呢?”
“确实。”封惟附和道,“所以我每天一坐上工位就异常烦躁,下班就会好一些。”
什么律所合伙人,不过是高级打工人罢了,律师的本质不还是服务业,只不过生产的商品非常高端,一般人看不懂而已,客户请吃饭不还得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去,想灌酒不还得各种溜须拍马感恩戴德地喝,其实心里早就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种日子,封惟也受够了,但有什么用呢?
工作能毁灭生活,也能养活自己。
“对吧!”时敛特别有共鸣,“我也这么觉得!”
封惟仿佛猜到了时敛下一句会是什么,抢先一步说,“所以我已经这么痛苦了,如果你不陪着我一起在禾来工作,我会更痛苦的,但我是一个善解人意的老板,不会让你白白陪我,我打算给你准备一个全勤奖大礼包,你可以期待一下。”
“是律所每个人都有吗?”
“不是,只有你有,”封惟说,“我没那么多钱。”
“少装!你还没钱,那我算什么,贫困户吗?”时敛难得看穿封惟一次,自然要拆穿,“还有什么,‘我一个人很痛苦——’,这话说的,那我不在你的身边的时候,你是怎么在禾来熬下来的?你别看我是一只猫,我很聪明的,可不像小时候那么好骗了!”
封惟手顿了一下,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就硬熬啊,还能怎么办呢?”
“我就天天给自己洗脑,我要努力赚钱,我要在你回来之前,变得很有钱,这样万一以后某天,你真的回来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不用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烦恼,你做你的无忧无虑的小猫,于是我用工作把生活填满,神奇的是,忙着忙着,我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因为根本就不够用,不够实现我的有钱主义。”
“……你说的,好像你很希望我回来一样,”时敛抿了下唇,“可是你离开孤儿院之后,从来没有来看过我。”
“有,但那时候你已经不在孤儿院里了。”
时敛猛地抬眸,看向封惟平静的侧脸。
后者却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挑着手里的菜叶,“你还记得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吧,其实挺丑的,我的嘴唇是畸形。”
时敛蹙眉反驳,“哪里丑了,一点都不丑。”
“我记得,当年我走的很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和你告别,因为养父告诉我,他好不容易约上私立医院权威专家,刻不容缓,老院长也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和养父提及你,因为养父很讨厌猫。”
“然后,养父带我飞到德国去做了手术,我们在那里生活了两年,才终于回国,这两年里,我也摸清楚了养父的性子,养父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严厉、不好说话。”
“所以在回国的飞机上,我终于鼓起勇气和养父说,我想回一趟孤儿院,想去看看你,我怕养父不答应,我费尽口舌地向养父解释,你对于我的意义。”
封惟用水流冲洗指尖,神色淡然,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孤儿院的氛围你也知道的,很压抑,我感觉所有的孤儿,包括我在内,都是被世界抛弃的小丑,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负担,直到我求老院长收留了你,出于照顾你的责任,我才觉得每一天,我从孤儿院的床上醒来,都是有意义的,我不是不被需要的人,我不是生活的累赘。”
“养父同意了,那天我才知道,养父并不是不喜欢猫,而是不能和猫接触,他有过敏性鼻炎,但是他看出来了,我很喜欢孤儿院的小猫,于是我们商量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养父名下不止一套房产,我们当时打算把你从孤儿院接回来,安置在其中一套房子里,专门雇一个佣人去照顾你,我周末也可以去看你,陪你一起玩,我和养父都觉得,这个计划完美无缺,几乎不会出差错。”
“我们打算明天去孤儿院接你,其实是可以当天就去接你的,但我怕养父太累,毕竟我们才从机场千里迢迢地赶回家,早已精疲力尽,养父能答应我这个看似无理的要求,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我想晚一天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
“就像所有的故事都会有转折一样。”
封惟的语调低落下来。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老院长病逝,孤儿院即将迁址,孩子们很快就要被送到新的福利院里,工作人员对我说,给孩子们搬‘家’已经很累了,他们没有精力再给一只猫搬家,于是就把你托付给了一位姓司的大师。”
司韶,他的师父,时敛忽然感觉胸口一阵泛酸。
“我就问工作人员,我说,是什么时候接走小猫的?”
“他们说昨天。”
“我又问,接走小猫的大师是谁?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他们说没有联系方式。”
“我当时,火一下就上来了,我很生气,我说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就这么随随便便送人了吗?大师,不怕是骗子吗?不怕是黑市场的商贩吗?不怕是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吗?”
“他们说他们看了那个大师的证件,是正儿八经的道观里的大师,不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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