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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_陆庭野【完结】(127)

  戚暮山顿足,望着杨雅衣深不见底的黑眸:“……是。”

  “那,他是北辰公主的孩子么?”

  -

  宫宴毕,百官散离。

  江宴池等到戚暮山终于走出宫门,打着伞过去,往他衣袖里塞了个暖炉,问道:“公子,今夜晚宴如何?”

  戚暮山坐进马车:“还算顺利。”

  “顺利就好。”江宴池边说边打量着戚暮山,像是在检查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似的,“那些饭菜有无异样?酒水有无不对劲?可有人刁难你?”

  戚暮山失笑:“都没有,放心,回府再详说。”

  江宴池了然应是,刚伸手要去关车门,却被戚暮山拦住。

  他按住江宴池的肩膀,侧头附耳道:“但在此之前,咱们先绕道去瑞王府。”

  与此同时,使团马车内。

  穆暄玑与阿妮苏相对而坐,古丽则坐在阿妮苏身旁。

  她低垂双眼,藏在衣袖下的手轻轻绞着罗沙衣料,等穆暄玑招呼完牧仁发车,她突然唰地跪了下来。

  兄妹俩眼疾手快,在她将要俯身前各抓住一边肩膀一边手臂。阿妮苏惊呼:“你做什么?!”

  古丽跟两人拗着手劲,终是没能叩下首,随后用南溟语说道:“臣古丽,见过公主,见过少主。”

  “快起来,哪有跪着行礼的!”阿妮苏把她拉回到自己身侧。

  古丽正欲开口,忽听对面琳琅珠玉清脆如雨,紧接着便见穆暄玑拿起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公主和我在这,这里就是溟国的地界,你以前在溟国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天气冷,别着凉了。”

  古丽缓缓抬起眼,久别故土而蒙尘的蓝宝石在此刻重新焕发出光泽。似是大梦初醒,她裹紧身上还带着暖意的毯子,怔了许久,一颗泪珠打湿脸颊的脂粉。

  阿妮苏默默递来干净的帕子。

  古丽甫拭去左边泪痕,右边又滚落一颗,擦到最后,将脸上脂粉全都擦了个干净。

  穆暄玑等古丽收拾好,往窗外望了一眼,问道:“福王的人还在附近么?”

  阿妮苏与古丽皆是一愣,但阿妮苏显然置身事外。古丽眸光闪烁,启齿道:“不在,您昨日回驿馆后他就把人撤掉了。”

  阿妮苏不解:“福王为何要派人跟踪我们?”

  穆暄玑看向古丽,等着她的解释。

  古丽却移开视线,盯住壁挂香炉,叹了口气:“……他想以使团为导火索,引溟国发兵。”

  “发兵?”阿妮苏蹙眉,“他难道是想……”

  ——借机宫变。

  穆暄玑放下车帘,极轻极快地冷笑一声:“果然。”

  按照原计划,两国交战的导火索本应是祈天大典的那场事故。墨如谭如此大费周章身处昭国接应南溟,正是为溟国举兵进攻昭国创造条件,从而趁着外患时掌控兵权。

  但溟昭两国若再起纷争,谁输谁赢尚且不好说,他又怎能保证溟国军不会借此报复十五年前的国仇,溟国那边又如何确定墨如谭是否会当场翻脸。

  除此之外还有种可能,就是两边人都做好了背叛对方的准备。

  “不过他能和我们的人联系上,少不了你的帮助吧?”穆暄玑注视着古丽瞬间凝固的脸。

  “是……”

  “他与林州陈氏私运黑硝向我国牟取暴利,设计祈天大典行刺,将祸由构陷给昭国使团,操纵摇光军等等,你也全然知晓吧?”

  古丽的脸色愈发苍白,沉默着点了点头。

  见状,穆暄玑早有预料般地微叹,继续道:“我最后问你,梁方非的那把玉扇究竟是什么?”

  问罢,车内静默了足有半晌。

  古丽似是失去了所有气力,重新对上穆暄玑的目光,缓缓道:“是一切的源头。”

  “源头?”

  “嗯,他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古丽顿了顿,“他原话还说,答案就在我的困惑当中。”

  穆暄玑不禁凝眉,一时想不通墨如谭在打什么哑谜,捻着腕上红绳系的翡翠珠子,思索道:“我知道了。但可惜,玉扇现在不在我们这。”

  阿妮苏虽未了解全貌,但大抵理清了来龙去脉,本以为马上就能知晓真相,不由遗憾道:“早知道当初就该我来保管的。现在太晚了,我们明天再去趟侯府吧?正好我也好久没看望暮山哥了。”

  穆暄玑眨眨眼睛:“明天啊,明天……他应该闭门谢客。”

  阿妮苏见穆暄玑难得支支吾吾的,再说了,侯府即使闭门谢客也是对外的说辞,他们想进去还能拦他们不成?

  她稍作思忖,又观她老哥今夜这般精心捯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带去赴宴的面首,心里忽然有了猜测。

  于是压低声音道:“哥,你该不会和暮山哥,吵架了吧?”

  穆暄玑:“……”

  古丽:“……?”

  第94章

  瑞王府。

  偏殿宫灯亮起。

  墨卿甫换下宴服便听侍从传报, 披了件寻常外衣就匆忙赶去,瞧见殿中静候的那人仍穿着宫宴那身缟羽白衣,故作嗔怪道:“你来也不提前告诉一声, 我刚回府, 都来不及准备。”

  戚暮山说:“是我不请自来, 唐突了殿下。”

  墨卿屏退侍从,与他到书案前对坐:“没人跟着你?”

  戚暮山:“绕了远路过来, 有人应当也被花念处理了。”

  月挝刺客办事, 墨卿是放心的,但仍忍不住羡慕道:“唉,有花念在真好。”

  戚暮山抿唇一笑:“人与人相逢都是缘分,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墨卿不置可否地轻轻笑了一声,随后转回话题:“望宁都和你说了什么?”

  戚暮山从袖间取出信函:“都在这里,当时杨统领在附近, 殿下不能明说。”

  “杨统领……”墨卿边嘀咕,边接过信函拆开。

  在林州查孟陈案虽得了杨雅衣旧部的协助,但那是因为孟道成与陈术确实罪恶滔天。

  朝中以杨雅衣为首的武官们一部分是前朝留任, 一部分受过曾经的景王提携,说到底他们忠于昭帝, 也只忠于昭帝。

  哪怕是福王, 大多数的时候也只能在文臣间周旋, 因而昭帝才会放任福王与瑞王叔侄俩相斗。

  墨卿读完信纸,意外道:“二夫人先见的人居然不是公主么?”

  这也是戚暮山疑惑的地方,从宫宴上阿妮苏要求带走古丽时墨如谭的反应来看, 他似乎早在等这个契机让古丽与南溟使团“团聚”。

  如此想来,古丽在明慈太妃的生辰宴称病未能赴宴,恐怕并非是墨如谭的指示。

  “那名禁军比公主更重要。”戚暮山思忖道。

  墨卿:“……什么意思?”

  “福王的计谋, 应是想对使团发难,激起南溟民愤,使南溟军队师出有名,所以他安排林州私运军火到南溟,既是为刺杀王储,也是为将来两国交战做准备。但是从万平到南溟都城路程遥远、风险太大,他需要舍远求近,比起出关联系溟国军,南溟禁军显然更触手可及。”

  “他疯了……”墨卿喟叹,不禁皱眉,“不过眼下的局势,他确实只有此下策了。”

  “并非下策。”戚暮山摇了摇头,“林州势力被除,户部根基被动摇,丢进水里激不起多少涟漪,也无法阻挡即将抵达的汹涌洪水。这场局或许从一开始就无解,即使最初兴运镖局没有私运墨石,也会有其他的‘墨石’出现,只要这个‘墨石’还存在于世,将来那一仗就不可避免。”

  墨卿顿了顿:“你说的‘墨石’,应该不是指黑硝吧?”

  戚暮山盯着墨卿倒映烛光的眼瞳,火苗在眼底肆意流窜,他在很多南溟人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鉴议院上那位指责少主袒护昭国使臣的朝臣、与海勒德同谋的那伙人、双亲战死后被萨雅勒收养的小裁缝、过去也意气风发的面条摊老者。

  也曾在多年前的夜晚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时景王刚弑太子上位没多久,作为太子独子的墨卿因新帝敕令父债子不偿而侥幸躲过一劫。墨卿承受着这份“仁慈”,很快找上了戚暮山,两人彻夜长谈,直至天明。

  但更早的时候,是从铜镜里窥见的。

  戚暮山微微颔首:“是国仇家恨。”

  墨卿沉默了良久,才道:“……不过,如果南溟想牺牲使团换进攻昭国,又怎会让王储以身涉险?”

  “很简单,因为他们同归却殊途。”

  戚暮山简单复述了乌芙雅借摇光军之手,联合鉴议院及民间势力,与陈术勾结一事,再接着道:“眼下南溟内部分裂,利益不同,但他们最后要达到的目的相同,这也让他们得以暂时不计前嫌地团结起来。可是待事成之后,此前欠下的旧账都需逐一算清。我想南溟王外派王储作使臣,可能也有让他俩暂避国内纷争的考量。”

  墨卿神色凝重,末了,才问:“这么重要的事为何现在才告知?”

  “抱歉,我也是刚得知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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