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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阴湿男鬼强制后躺平了_砚浔【完结】(14)

  既显眼,树又恢复得快,不会落下什么疤痕。这还是老观主以前教宋辉洄的方法。

  ‘刺啦’——

  小刀又一次落下,再次在巨树枯色干瘪的躯体上留下个显眼的‘x’。

  这是他做的第27个记号。

  宋辉洄满意的打量两眼,斜下的刀法很正,平直的划拉开两道交叉的痕。经过这一路上的训练,宋辉洄而今做的记号已经不是当年老观主嘲弄的‘鬼画符’了,清秀之中带着遒劲,颇有风范。

  宋辉洄凑近欣赏完,又缓慢往后挪了一段距离,在远处歪着头打量。

  许是树皮材质的原因,这一棵记下的弧度最为完美,比之前的都要好看上几分。但可惜,路上遇到的这种树不多,只记了几棵,如果下山途中再次遇到,或许可以……

  宋辉洄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神的想着,一边侧过头,打算继续向前走。

  可没等他迈出几步,忽地,宋辉洄的脚步被钉在了原地。

  他寸寸的挪开眼,视线落向前方的树干。

  这是一棵庞大的榕树,肥硕的树干横在路的中央,繁密的延展的树干之上长出一条条垂落在地的树须,风一吹,呜呜泱泱的晃动,像攒动的帘条,隐隐绰绰的挡着中间土色的枝干。

  ——以及枝干上,那道明显的‘x’。

  x的笔画是宋辉洄再熟悉不过的了,两条相交的斜线,简单明了。榕树上的‘x’也是如此,简单明了,只不过落笔生涩,笔画粗糙,歪歪斜斜的斜过两笔,比宋辉洄方才划拉的差远了。

  何止是差远了。

  整整差了26次练习。

  宋辉洄指头发麻,只觉得山风冷得刺骨,一点点将他浸到冰水里似的,冻骨生寒。

  他方才走着神,这下骤然惊醒,才注意到周遭的一切。

  这并不能怪宋辉洄,这座山岭的树木生得是如此神似,一双双狰狞枯败的虬枝中路的两侧探出,如同挣扎着的一只只大掌,勾着宋辉洄的衣摆裤脚,一双又一双,让人很难察觉其中的区别。

  榕树的两侧分别有两条路。

  一条往左,是下山的路。一条向右,通往五叔给的地点。

  他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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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来一趟,可惜深山老林没啥可招待的,但来都来了,就领一顿爆炒再走吧(bushi

  第12章

  宋辉洄顿住了。

  余光里脚踝处细长的影子依旧紧贴着他,只是因为傍晚的光稍稍弱下一点儿,影子的轮廓不甚清晰,望远了看,似是要和宋辉洄的皮肉黏在一起。

  宋辉洄知道自己此刻最不该做的就是胡思乱想,他低头再看了眼表,秒针一点点打着旋,细长的分针则是锐利的指向十分的位置。

  还好。

  还剩下二十分钟太阳才落山。

  宋辉洄天性乐观,他双手上下攥紧了小包的肩带,月牙形的指甲紧紧扣着肩带的边缘,划下一道平直的线,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

  他定能在天黑前下山的!!

  枯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咔嚓响,在寂静山林中显得无比刺耳。

  宋辉洄想得倒是很美好。

  下一瞬,残余的光线投下的婆娑树影刹那消失,狭窄的路面顿时暗淡,黑黢涌了上来,巨大的天幕沉沉发黑,黑得发烂,隐约能嗅到空气中朽木的腐烂味。

  一抬头的功夫,天彻底的黑了。

  宋辉洄不可置信的仰起头,原地转了一圈,像是在确认什么,而后又抬起手腕,迅速眨了眨眼,可怜局促的辨认着表盘上的指针。

  明明方才天空还留有一点儿阳光,明明他看准了表,明明还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供他挣扎……

  不对。

  眼眶发了涩,黑白相间的表盘在夜里糅合成一团,模糊不堪,眨眼后又瞬间清晰,露出它‘哒哒’在走的细长指针,秒针飞快的旋着转着,时针木讷的和分针重合,成一条笔直锋利的线。

  哪儿是什么六点十分?

  表盘上那数字分明正正好,一刻不多一刻不少。

  正是凌晨十二点。

  宋辉洄指尖扣挠着表带,一下又一下。

  他不信邪的凑近,微佝着雪白的脖颈,近乎要将表盘怼进眼皮里——仿佛要硬生生的看穿表盘,看穿这个讨厌的恶作剧,看穿背后捣怪的坏鬼……

  一双乌瞳睁得圆溜溜,一动也不动,可怜极了,半晌才颓然的眨巴下眼睛,洇出一点儿晶莹的水光。

  黑暗是一只可怖的大掌,拉紧了宋辉洄的神经。

  ……为什么要把他困在这里?

  他脚步一点点往后挪,直至背后贴上了粗糙的树干。宋辉洄浑身顿时卸了力气倚在树干上。

  宋辉洄的脑子乱糟糟的,既是累的,也是怕的,他靠了一会儿树,泪水慢吞吞的滚了下来,洇湿了雪白的腮颊,留下一道蜿蜒的泪痕。周遭的黑暗逐渐裹住了他,苍树的枝干延伸在空中,奇形怪状扭作一团,像夜里精怪的躯体。

  宋辉洄从小就怕黑。

  他怕黑,怕漆黑的天,怕树木在黑夜中可怖的轮廓,怕夜里老鸹嘶哑的叫嚷。

  宋辉洄小时候常常偷吃隔壁村婆婆塞的零食,吃撑到小肚子浑圆,连正经饭都吃不下。

  于是老观主总会吓唬他,说夜里会有山中的孤魂野鬼偷吃宋辉洄的零食,吓得小宋辉洄抽吧抽吧鼻涕,慌慌张张的把零食一股脑的放在最亮的那盏灯泡底下。

  老观主便顺理成章的一网打尽,小宋辉洄囤了许久的零食一夜长了翅膀飞走,愁得小宋辉洄一大早抽抽嗒嗒,从此恨上了黑夜。

  如今宋辉洄长大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到了黑夜就哇哇大哭,生怕零食再被野鬼抢走的小宋辉洄了。

  他蜷在树干底下,呜呜的小声哭。

  宋辉洄呜呜的哭完,又萌生庆幸,庆幸自己今天幸好没带最后的两包薯片,庆幸这只鬼只会偷偷奸他,不会和老观主口里的野鬼一样把他的零食都偷光。

  但他还是好累,一个人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天又这么黑,叫宋辉洄害怕极了。

  凌晨12点的黑是浓稠到了极点,浓得连天上的星星也看不见,黑黢黢一片沉了下来,重重压在宋辉洄的肩上。

  宋辉洄哭了好一会儿,哭得脑袋昏胀,歪着头靠坐在树干下。

  这并不怪宋辉洄。

  独自身处于这样可怖的山路和阴森的夜景,又碰见了鬼打墙,是个正常人都会胆战心惊两股战战,疑心暗中会窜出什么东西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宋辉洄也不例外。

  他掏出小包里的手机,手忙脚乱的摁起开关键,手机微弱的亮光映亮了宋辉洄面颊上了湿痕,他抽搭抽搭鼻子,点开了【短信】。

  宋辉洄实在害怕黑。但还好,他比落单的爬山者强一些,他才不是孤身一人。

  他身边还有一只恶鬼陪着他。

  「宋辉洄:你在哪?」

  「宋辉洄:是不是你把我困在这里的?」

  「宋辉洄:我怕黑,你快出来陪我,陪我我就不生你气了。」

  宋辉洄吧嗒吧嗒打着字,打完,就认真的把脸偎在手臂圈成的一角里,面颊湿漉漉,挤压出一点软肉。

  恶鬼没让宋辉洄等多久。

  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横空探向他的脸颊。

  粗糙的指腹摸索过宋辉洄带泪的脸颊,一遍又一遍,透明的湿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因揉捏而生的红潮。

  与此同时,宋辉洄余光的短信框里跳出一行字。

  「来自未知号码:对不起。我刚刚本来想出来安慰你的。但是忽然想起来我是鬼,我怕吓到你。」

  「来自未知号码:宝宝愿意让我陪真的太好了^-^」

  宋辉洄瞧着这一段话,抽抽鼻子,从鼻腔里哼哼两声。

  看不起他宋辉洄吗?他宋辉洄虽然只是一介普通的社畜,但他宋辉洄的胆量可是无人能敌,区区恶鬼,怎么会吓得到威风凛凛的宋辉洄?笑话。

  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自上空探来,一手抄过宋辉洄的臀,一手虚环过宋辉洄的腰,护住他的后背,半提半抱。

  宋辉洄只觉得脚下一空,紧接着他整个人高高悬起,吓得他本能的在空中划拉了几下,攀住了什么东西,树尾熊一样挂在半空中。

  好丢脸。

  宋辉洄的脸红彤彤。这会儿他倒是又开始庆幸山里的夜特别黑,他红着脸的窘态没有人会发现。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宋辉洄能够清楚的感知得到,臀肉下方垫着的是一截有力的小臂。

  青筋根根跃起,肌肉坚硬如铁,稳稳当当的将两捧雪肉托起。

  像抱小孩。

  宋辉洄轻微的挣扎了一下,但很快便不动了,转而攀紧了面前看不见的鬼柱子。

  原因无他——他哆嗦眨眨眼,迅速往下一瞟。

  好高。

  这死鬼比他想象得要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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