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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阴湿男鬼强制后躺平了_砚浔【完结】(6)

  入职这家公司是一场意外,原本以宋辉洄的条件他本可以入职一家薪酬待遇更好的公司。

  但毕业那年恰逢老观主去世,宋辉洄为了尽早在城市落脚,才不得已签下了合同。

  同事们的气氛算得上融洽,只是领导太不做人,类似的事情发生不止一次,可大笔的违约金直接斩断了宋辉洄离职的可能性。

  要是他真去死就好了——

  一个阴暗的、晦涩的念头在宋辉洄的脑子里跳了又跳。

  宋辉洄不动声色的掩藏好情绪。

  气氛像是绷紧的弦,大家都在沉默不语的赶路。

  前面是一处繁盛的枝叶群,杂乱的枝干缝隙里窜出一条小道。

  仔细一看,是沥青路面,原来是昨夜雷雨带来的泥石和树土将沥青路掩盖,只留下一道狭小的缝隙。

  昨天他们正是从此处上山,仅仅过了一晚,宽落的路面便毁于一旦。

  泥土刺鼻的湿潮和焦味混杂在一起,宋辉洄凑近了打量,那些被连根拔起的树干有灼烧过的痕迹,焦黑的树皮一块连着一块。

  “昨夜我听见有响雷,原来雷点落在这里了。”

  有人说道。

  宋辉洄回头望了人群一眼,没有出声,而是往前小迈一步,脚尖落在松软的泥土上,用力踩了踩,将其夯实。

  “这里可以走。穿过这片焦土,我们应该就能走到另一条大路上了。”

  宋辉洄小时候和老观主一起住在山里,对于行走这种复杂的山路颇有心得。

  他打头,众人便跟着他向前。

  这场山火应当是由闪电引起的,枯枝败叶一触即燃,火舌舔舐之下蜷缩干瘪,成为一块块漆黑的焦木。

  焦木的味道绝对算不上好闻。

  众人越走,心底的火气越重。急于找个发泄口般的,细小的抱怨声又起了:

  “自己下了山把我们丢在这,上个月份的工资也拖到了现在没发,真是……”

  “而且那死王汪的起家还不干净,也不知道怎么没人查他,他大爷的。”

  宋辉洄默不作声的走着。

  脚尖碾过枯枝,是细碎的咔嚓声。

  这是一条很长的小路。

  宋辉洄埋头向前走,后面的人声一直似有似无的缠绕着他的耳根子,有细小的脚步声,有断断续续的抱怨声,甚至还有不知是谁的轻轻抽噎。

  忽地,宋辉洄的脚步一顿。

  周遭的声音蓦地隔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膜。那只附着于脊背的冰冷小虫又咔嚓咔嚓的动了。

  脚下的焦土颜色漆黑。再往前,黑色逐渐变得深邃,最中央巨木树皮的色泽更是浓稠得似要滴出汁。

  树干被横空劈成几块,像是花瓣一半散开。

  有人静静的躺在树干中央。

  这是一具灰白的尸体,四肢低垂,面朝下,背朝天,肥硕惨白的背上盛开着血红色的蜿蜒雷击纹 ,像是一朵浓艳的玫瑰。

  宋辉洄听见自己的心脏重重的敲击。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指尖打抖,呼吸也被遏制在了喉腔。

  倒悬在雷点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汪。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宋辉洄的思维艰涩的转动着。他脚跟不受控的向后挪了几步,本能的想要往后伸手保命的攀住什么东西。

  只可惜,迎接他的不是周边人热切的关怀,而是一只冰得刺骨的手。

  指腹堪堪擦过一块皮肤,触碰的一小块便泛起刺骨的凉。

  宋辉洄深深吐了口气,往旁略侧眸。

  目光所及,没有人。

  他方才走得太急,以至于大部分同事都被他甩在了身后几米远的位置。枯枝盘结,恰好此处是个弯口,正是他人的视线死角。

  宋辉洄吞了吞喉咙,没有再往后看。上半身保持僵直的姿态。

  天气凉,宋辉洄穿上了一件灰色的卫衣,宽大的下摆半数真空,罩着瘦削起伏的腰肢。

  好像有只手从衣料的缝隙间挤了进来。

  它抚过如玉一般温润的雪肌,划过柔韧的腰,随即猖狂的落向凹下的小窝,似点似抹,浅尝辄止。

  宋辉洄知道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

  他大气不敢喘,胸腔不受控制的起伏着。全部的神经末梢好像都生在了被双手抚过的地方,他本就敏感,这下更是细弱的打着颤,腰间发软。

  可正当宋辉洄以为接下来会是更过分的触碰时,那只手却忽地触电似的窜出衣摆,顿在半空,最后犹犹豫豫的落下,仓惶勾了勾宋辉洄的小指头。

  ——像是在害羞。

  宋辉洄被自己冷不丁冒出的念头惊到了。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同事的惊叫,那层笼罩着宋辉洄的看不见的隔膜再度被戳破,世界顿时又变得清晰明朗。

  风的呼声再一次灌入耳膜,宋辉洄如获新生般重重喘了口气。

  有胆子大的同事上前确认死者。

  他们将那具尸体的头颅轻轻的往上抬。宋辉洄这才骤然闻到那股属于人的尸体的腐臭味。

  轻微移动了一点儿,浓稠恶心的尸水便从五官的小孔里溢出来。经过盛夏一夜的发酵,臭味阴魂不散的缠上了鼻腔,酿成了宋辉洄此生难忘的味道。

  宋辉洄没有忍住,弯下腰,轻轻的干呕了片刻。

  惊慌像是弹药在人群中惊炸开。

  同事们惊慌失措的叫喊,人群错杂的脚步,有人因害怕而或低或高的抽泣。

  声响嘈杂得搅和成一团——一团恶心粘稠的浓汤,又化作是重重的钝斧,一下下用斧背敲打着宋辉洄的耳膜。

  嗡。

  生疼。

  “王汪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昨天就回去了吗?”

  “已经死透了,打120也没有用了,还是等警察来处理吧。”

  耳边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宋辉洄的眉头却不自主的搅紧。

  他隐隐有种奇怪的预感。

  手探入深深的口袋,胡乱摸索了下,掏出冰冷的手机。

  信号差,所以宋辉洄为了保存电量就将手机关机了。而今再一打开,手机叮叮当当的又跳出几条消息。

  宋辉洄的手指犹疑着,最后落向了底下的【短信】。

  里边赫然有一条来自陌生人的消息。

  「来自未知号码:【图片】【图片】」

  宋辉洄的视线凝滞在那几张照片上,指尖略滞。

  照片上的不是旁人,正是宋辉洄自己。

  果然,熟悉的帐篷,熟悉的床榻,甚至那照片中小被子的温度触感宋辉洄都还能记起。

  照片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垂覆着眼,长睫拓下小块的阴影。侧枕着柔软的白枕,软肉被挤压得溢出一小块。

  睡得很沉。

  两张照片,一张是聚焦宋辉洄的脸。一张是拍的全身。

  镜头晃动,不难看出照相的‘人’是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可那时的自己酣睡得极沉,又哪里能察觉到在隐蔽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宋辉洄听见自己心脏在跳,那是自己胸腔的肌肉拉满弓弦,一下下紧绷的扯着这颗柔软的心脏在震颤,将全身的血液泵至面颊,头颅,他可怜的眨巴着眼睫,脑袋想得很多,却又转得极慢。

  身体逐渐凉下来了,热潮涌上面颊。

  宋辉洄不知道自己是感到害怕或是怎么的。王汪的死刺激了他,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也会是死吗?

  手机‘叮咚’一声响,又有消息弹出。

  宋辉洄的目光缓缓下移,他的意识嗡嗡作响,几乎是本能的阅读着那行字。

  「来自未知号码:皱眉的样子好可爱。」

  接连叮咚两声。

  「来自未知号码:我好爱你。」

  「来自未知号码:我爱你。」

  宋辉洄慢吞吞的又读了一遍,眨眼的速度极慢极慢。

  爱他??

  原来不是想杀他吗?

  宋辉洄怂低着脑袋,细白的指尖打抖,可怜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好半晌,他才提着半口气,低下头,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的敲打着:

  「王汪是你弄的吗?」

  对面立刻弹出消息。

  「来自未知号码:宝宝不喜欢他。」

  「来自未知号码:我想让宝宝开心。」

  果然是他。

  宋辉洄碾咬着下唇,眼睫扑闪,随即立马删了聊天记录,摁灭手机。

  行。

  爱就爱。

  被鬼奸烂起码比丢了小命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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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没人再敢碰触尸体。

  人群像是受惊的鸟,加快了向下走的速度。

  再有定力的人面对朝夕相处的领导横死眼前,就算以往有再多不忿,面上也是惊惧和惶然的。

  宋辉洄默不作声的将手机放回了衣兜里。

  一张瓷白的脸如同浸润在看不见的朦胧月光里,隐隐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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