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来了吗?
要审问了吗?
“我......”
“你他妈先放开他!没看到他很疼么?!”
汤寻说罢再也忍不住，上去一把扯开陈琦的手，将站不稳的凌羽带到了自己的身后。
陈琦这才把目光放到眼前的这个人脸上。
是他。
陈琦过目不忘。
学医需要背诵大量的书籍，对他来说都是轻车熟路，所以眼前这个人，他当然认识。
那个第一次见面给凌羽使绊子的“路人甲”。
他没忍住轻笑，显得苦涩又轻蔑。但那坚硬似盔甲的外壳，只要轻轻一碰，就瞬间分崩离析。
“哥。”
凌羽眉头紧锁，他没见过这样的陈琦。
是陌生的，让人惧怕的陈琦。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是不是?”
半响，陈琦的手在脸上揉了揉，然后放在鼻梁处捏了一下。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眼睛里的疲倦浓厚得似雾。
凌羽没出声。
他不敢回答，仿佛只要开口，他们的一切都从此刻斩断。
陈琦强迫自己牵起嘴角：“你在骗我，原来。”
原来都是假的。
一开始都是骗人的。
他输给了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孩子。
心甘情愿走到一场他以为美好的感情之中。
“没有，我没有。”
凌羽站在汤寻的身后，浑身发抖，他不敢上前。
他害怕看到陈琦的眼睛，害怕那失望重重地砸向自己，害怕自己的喜欢在对方眼里也染上污秽。
他的真心，是他最珍视的宝藏。
“你敢说一开始的相遇不是你预谋已久?你敢说你这段时间以来，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谎话?”
陈琦气急了，眉毛不急觉地抖动，有些口不择言。
这些话不吐不快，他已经没有理性了。
凌羽眼眶湿润。
这些话击中要害，是他最最不敢面对的回答。
“你敢说吗......”
陈琦颤抖着，声音变成了气声。他半阖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记忆中凌羽的模样。
“我骗了你。”
凌羽挪动脚步，半步。
只敢半步。
他的勇气只够他向前半步。
“对不起。”
“但是.......”
——我喜欢你。
凌羽抬起胳膊，缓缓伸向陈琦的方向，他在企图握住他的光。
陈琦睁开眼，似乎寂静了许多，那眼神又恢复平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看着朝自己伸来的手，皱了皱眉。
向后一退，躲开了。
凌羽悬在半空的手一顿，指尖微微蜷缩。
陈琦摇摇头，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最后将视线落在凌羽脸上，只有一眼。
留下了呆滞在原地的凌羽，留给他一个再也不会回头的背影。
“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人走远了，低着头的凌羽喃喃自语。
他的眼泪直直落下，砸在地上，和他整个人一样破碎不堪。
那个让自己以后不要再哭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鱼儿......”
汤寻上前站在凌羽身边。
凌羽不吵闹，不大喊。
只是默默流泪，低着头。
“我想回去了。”
隔了半晌，凌羽终于开口。
“好，我陪你去。”
汤寻害怕凌羽做出什么傻事，一步也不敢离开。
“我没事，”凌羽终于是抬起头，最后一滴眼泪从眼角内侧落下，他笑了，“让我一个人呆一下吧，别担心我，我不会再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了。”
***
“十五圈??!”
汤寻惊讶地张开了嘴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不会每天都在操场跑步吧??”
“嗯。”
凌羽刚停下来，还在喘着气，他脸颊通红，肉感的脸上泛出红晕，有点像年画娃娃。
“牛啊兄弟，我一开始以为你不爱运动呢。”
汤寻和凌羽是一个新生班的，他知道凌羽的原因也很简单。
——新生话剧社招生的那些事，早就被添油加醋地传了个遍。
体型原因，性格又自卑内向，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汤寻想不认识他都难。
汤寻喜欢运动，也有晨跑的习惯，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六次在学校操场看到凌羽跑步了。
运动的人也喜欢多交个爱运动的朋友，所以汤寻就上前搭话了。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每天绕着八百米的操场跑十五圈。
“你的膝盖要注意点，你体重.......”
“我体重较大，跑步容易伤膝盖。”凌羽替他将话接了下去。
汤寻一愣，这人也没有想象听闻中的那么古怪啊。
“对，那你还?”
他想了一想，“奥?你要减肥啊?”
“嗯。”凌羽点点头。
上次保健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陈琦。
毕业之前，可以向他告白吗?
凌羽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是不是看上谁啦?”汤寻一脸我猜对了真相的模样，“我懂，我疯狂健身也是因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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