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听着就很美满。
“花好月圆,先帝在世时,便是这般祈求的吗?”闻人晔问道。
王道长点头:“没错,先帝说,他不求太多,只求合家欢乐,花好月圆。”
放屁。
李长老笑呵呵地想,先帝求地明明是长生不老,老王为了讨好圣上,居然胡说八道。
闻人晔也不信,不过他不在乎这些小事,正思量着,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声:“太尉大人求见!”
闻人晔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还没到早朝的时辰,季太尉来做什么?
他忽然想起来当初魏婪一夜之间将日月扭转的事,问小太监:“今日可有祥瑞?”
小太监回道:“启禀陛下,并无。”
闻人晔蹙眉,“罢了,让他进来吧。”
季太尉进来时,身后还跟了两人,一人是季时兴,另一人闻人晔就不认识了。
只见那人低垂着脑袋,走路没有声音,本本分分地跟着季太尉跪拜后,便在后方一站。
闻人晔眼神冷然,那人会武功。
“太尉有何要事不能等早朝时说?”
季太尉拱手,“回陛下,老臣有事相求。”
“何事?”
季太尉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悲痛地说:“宋丞相先前重病,好险救了回来,老臣痛心不已,思及年长于宋丞相,辗转难眠,恐步入丞相后尘,恳请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
季时兴猛地扭过脖子,他想大喊一声爹,但皇上在这里,只能强忍着。
大祭司也没想到,眼中闪过错愕。
闻人晔注视着他,良久,目光落在了季时兴身上,“太尉虽年长,但还有力气每日当朝与丞相对骂,甚至拳打脚踢,依朕看,不急。”
“倒是太尉之子,”闻人晔眯起眼,“一月之期,可莫要忘了。”
季时兴抿唇,他摸不清父亲究竟想做什么,更不明白,大祭司居然敢跟着他们进宫。
这里可是皇宫,一旦进宫,便插翅难飞。
大祭司难道没想过会被抓吗?他当然考虑过,但他深知,富贵险中求,若是能刺杀闻人晔,哪怕身死也值了。
闻人晔膝下无子,宗亲里也没一个有用的,唯二符合年纪的就是昌平郡主和中山王的长孙。
无论他们谁登基,都是被朝臣架空的命。
大祭司考虑得很清楚,只要今日能杀了闻人晔,殷夏气数便尽了,大罗神仙也难救。
“你,上前来。”
大祭司从思绪中抽离,上前一步,压着嗓音说:“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人晔:“你是何人?”
“回陛下,小人乃是季太尉之侄。”
季太尉面不改色,季时兴已经紧张地不能呼吸了,难道父亲真的要放任大祭司此杀皇上不成?
成功了,季家要死。
失败了,季家也要死。
季时兴攥紧了手,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脸都快红成番茄了。
“季太尉居然还有个侄子,朕倒是不知。”
季太尉在这时插话:“回陛下,他娘去世的早,将他托付给了婆家照顾,臣近日才将他接回来。”
“虽然相貌平平,但他实有过人之处。”
闻人晔似乎有了点兴致,隔空点了点,“上来。”
“是。”
大祭司低眉顺眼地走上台阶,手指悄无声息地摸向袖中。
第53章
作为一个从太子时期就一直被刺杀,经验丰富的皇帝,闻人晔一眼就看出来季太尉的侄子想做什么了。
季太尉不想活了?
抬手,闻人晔忽然道:“你如今年岁几何?”
大祭司停在台阶中央,“回陛下,小人今年二十有六。”
其实已经四十了,当然,这不重要,老黄瓜涂了色一样按新鲜的算。
闻人晔直直地望着他,感叹了声:“少年英才。”
季时兴已经闭上了眼,不敢看,不敢听。
大祭司年长闻人晔许多,面具下的脸抽搐了一下,谦卑地低下头,“皇上谬赞,殷夏青年才俊无数,小人不敢以英才自称。”
不敢当英才,却敢当刺客,闻人晔唇角向下撇了撇,只可惜魏婪不在。
他是天子,有些玩笑话不能和臣子说,也不能和近侍说,憋的慌。
“罢了,你上前来,”闻人晔话锋一转,对季太尉道:“太尉带他入宫,是想要为其谋份差事?”
季太尉自然是点头的,“臣年老体衰,帮扶不了族中小辈,只求陛下恩典,允许我这侄子为殷夏效力。”
大祭司:“?”
之前他们不是这么说的。
入宫之前,季太尉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要给他制造接近皇上的机会,还说老人家不在乎别的,只想要小辈平平安安。
怎么变成让他给殷夏抛头颅、洒热血了?
大祭司心中一紧,手再一次向袖中伸去,虽然此时离闻人晔还有些距离,但只要足够出其不意,未必不能成功。
然而他的计划再次被打断了。
闻人晔圣心大悦,“太尉为殷夏所做,朕都看在眼里。”
“正好,求仙台还缺一个掌事。”
闻人晔笑着说:“你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但念在季家代代忠心耿耿,季太尉又与先皇情同手足的份上,朕便封你为求仙台掌事,如何?”
季时兴半酸半忧地睁开了眼,他考了这么多年科举,现在还没当上官呢,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让大祭司捷足先登了。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大祭司,大祭司愣子原地,袖中的匕首拿出来也不是,松开也不是。
季太尉清了清嗓子,“傻孩子,还不快谢过圣上。”
季时兴也跟着说:“是啊,表哥,你还不快叩谢圣恩。”
求仙台,大祭司略有耳闻,据说是先帝命人建的,虽然不如朝堂官员那般有实权,但却是最容易接近皇帝的地方。
仔细思量了一会儿,大祭司心中有数了,今日杀不了闻人晔,改日也是一样。
来日方长。
男人退到台阶下方跪拜,“谢陛下隆恩。”
**
我叫乌荣,是求仙台的新掌事,负责记录仙师们的生活起居,但他们都不知道,我其实是南疆的大祭司。
乌荣送走了前来领取俸禄的王道长,转身回了房间。
不是说皇帝没事就往求仙台跑吗?这几日下来,他怎么一次都没见到闻人晔。
难道闻人晔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可若是如此,闻人晔为何还留着他?
乌荣断定季太尉不敢告诉闻人晔他的来路,不然,季太尉没法解释他为何带刺客入宫。
传闻中阴晴不定的暴君难道还能听他解释不成,季太尉抄家,他乌荣斩首,谁都别想逃。
从季太尉将他带进皇宫那一刻起,季家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李道长自殿外走进来,高声喊道:“掌事大人可在?”
乌荣从屋内快步走了出来,面上挂着笑容:“李道长,有失远迎。”
李道长细细长长的眼一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摇摇头说:“乌大人,小道看您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乌荣摸了摸额头,“许是昨夜没睡好,李道长多虑了。”
“非也,非也,”李道长将拂尘一甩,手指隔空点了点乌荣的眉心,“乌大人,最近日头裂,便是在求仙台,屋子里也是热的,您没事多出去透透气,瞧您,脸上的皮都裂开了。”
乌荣身形一顿,手指仔细摸了摸,果然摸到了细细的裂纹。
他眼中划过一丝杀意,很快被笑容盖了过去,“多谢道长提醒,我记住了。”
李道长是谁,他可是当年求仙台三十六道长大逃杀中活下来的十六人之一,瞬间听出了乌荣语气中的别扭之处。
他心中咯噔了一下,眯成缝的眼睛睁开了,现在是一条大缝。
被他这般看着,乌荣心中没底,问道:“李道长,您怎么这么看我?”
李道长摸了摸胡子,连连摇头,“无事,乌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他越是这么说,乌荣越是不信,走到李道长身旁问:“道长,可是天机不可泄露?”
李道长摇摇头,横跨一步与他分开,道:“您命中有一劫,就在本月。”
本月?闻人晔确实命令季时兴在一个月之内抓住他。
现在嘛,季时兴不敢道出他的真实身份,要么抓个假的大祭司糊弄闻人晔,要么,等他杀了闻人晔。
到那时,季时兴确实不用抓他了,不过季家、连同整个殷夏基本上就到此为止了。
乌荣笑了笑,并不在意,“谢道长提醒,道长找我有何要事?”
“咳,”李道长移开视线,看着墙壁上的花纹,意有所指:“中秋快到了,往年求仙台要举办宴会,排场盛大,耗费银两也不少,今年我已经请示过陛下,陛下答应了。”
乌荣眼睫动了动,“道长是想让我去找内务府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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