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颓废的低下头,靠着栏杆沉默了一会儿,恨恨得锤了一下栏杆。
刺耳的哐啷声在耳畔炸响,大当家捂住耳朵,面目狰狞。
“该死的狗官……”
他呢喃着,一会儿想玉公子恐怕凶多吉少,一会儿想自己撑不了几天也要饿死了,身体逐渐歪倒下去。
躺在灰扑扑的地面上,大当家苦笑一声,看来这次真的是他的死期。
过了一会儿,魏婪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名狱卒。
魏婪双手抱臂,踢了踢牢门,“起来了。”
大当家缓缓睁开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狱卒已经将牢门打开了。
长着雀斑的狱卒一手叉腰,语气比前几日好了太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出去吧。”
“怎么会…”闵即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怔怔地看着魏婪。
难道他的猜测是真的?
哪怕身体无力闵即术依然挣扎着爬了起来,双手捂住脸,仿佛呼吸声都能戳破这份幸运。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居然现在才看出这位大人是何等的忍辱负重,为了起义不惜给狗皇帝效命。
“大人,”闵即术颤抖着声音,满眼感恩,“多谢您、多谢……”
魏婪对着他笑了笑,手指屈起,“动手吧。”
“是!”
两名狱卒抽出身后的铁链,一左一右按住闵即术的肩膀,强迫他重新跪了下来。
铁链将闵即术的双手捆在了身后,这个刚刚重获光明的男人瞬间跌入谷底,他惊讶地睁大眼睛,鼻孔一抽一抽的。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他来回晃动脑袋,额头冒出细汗。
魏婪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恐慌、不解、游疑,还有自己。
“我刚刚不是问过了吗?”
魏婪走到他的面前,脱下狐裘,轻轻盖在了男人的脸上,俯身道:“你能憋多久?”
话音未落,青年的手重重地按了下去。
狐裘严丝合缝地覆盖在男人的脸上,无论闵即术如何用力,都无法摆脱这份窒息。
眼前是无处逃离的黑暗,鼻腔被柔软的白毛堵塞,闵即术甚至感觉不到手腕被铁链禁锢的痛楚。
此时此刻,他全身心体会着死亡到来。
这是一件昂贵却残酷的刑具。
“唔唔、唔!!”
闵即术剧烈地挣扎着,像是一只毛毛虫般扭动身体,一名狱卒压不住他,被闵即术掀翻在地。
“这家伙什么牛劲?”
狱卒连忙爬起来,整个人压上去,拼命在监军大人面前表现自己。
魏婪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闵即术的挣扎力度变弱了许多,整个人软了下去,像是一滩融化的泥。
魏婪松开了手。
狐裘缓缓滑落,露出闵即术涕泪横流的面孔。
他大口呼吸着,试图用空气挤爆肺腔,劫后余生带给他的不止有喜悦,还有无尽的恐惧。
就差一点,如果再晚一点,他说不定真的会死。
“不错。”
魏婪夸赞似的拍了拍他的脸,问道:“在水里能憋多久?”
“…什么?”
闵即术眼珠动了动,似乎还没回过神。
就在这时,狱卒搬来了一桶水。
沉重的木桶与地面发出闷响,闵即术立刻慌乱地摇起了头,他意识到魏婪要做什么,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不行,不、我会死的!”
然而,在这里,魏婪的命令就是唯一。
闵即术最终被拽了回来,狱卒抓着他的头发,将男人的脸狠狠按了进去,水花四溅。
“咕噜噜。”
魏婪拍了拍手,叫那名狱卒让开,“我来。”
闵即术终于得救了,他趴在木桶边缘,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喘气声。
见魏婪靠近,闵即术立刻将嘴闭上了,像是在看恶鬼一般。
“你要做什么?”
他错了,他大错特错,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细作,他就是狗官中的狗官!
魏婪俯下身,一只手捏住闵即术的后颈,声音平缓:“放心,你不会死。”
“我只是想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只要别让他淹死,别说一件事,一百件闵即术也愿意做。
但他不相信魏婪。
“什么事?”闵即术问。
魏婪勾唇,笑容不达眼底,“小事,你要先向我证明你的能力,我才能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闵即术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哑:“我要、怎么证明?”
“很简单。”
魏婪温柔地弯起眼,抓着闵即术的后颈,将男人的脸再次沉进水桶中。
闵即术猝不及防,呛了一大口水,他痛苦地拍打着桶身,然而身后的青年只是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背,给婴儿哄睡似的说:“没事的,只是一点水而已,并没有那么难。”
不难你来试试啊?
闵即术气得头脑发热,硬生生在水里憋到大脑发晕,眼前只剩下模糊的黑白灰三色时,才终于脑袋一歪,摔倒在地。
“哈——啊——”
闵即术无力地瘫软着,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身上,脸上憋得通红。
魏婪很满意。
他蹲下身,拨开闵即术脸上的湿发,笑吟吟道:“明天晚上,你要像今天表现得一样好。”
闵即术根本不明白魏婪的意思,他动了动舌头,声音含糊地问:“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魏婪浅浅地笑着,用手指拂去男人脸上的水珠,“我要你杀一个人。”
闵即术眸光闪了闪。
他怀疑过魏婪是纯粹看他不爽想折磨他,都没怀疑过魏婪居然想借他的手杀人。
闵即术双目无神地盯了一会儿空气,问:“你要我杀谁?”
“阮宏扬。”
引渠州知州,阮宏扬。
**
次日晚上,弋华湖
迟来的晚宴比原计划更加盛大,阮知州财大气粗,包下了整条湖,分四条船,引渠州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都来了。
包括清河郡新换的太守——居信然。
魏婪理所当然坐在主座,众官员纷纷献上礼品,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居信然也在其中,只不过,他送的是一支毛笔。
阮知州好奇,“此笔有何特殊之处?”
另一人抢先答道:“许是用千年杉木所做,罕见非常。”
居信然摇摇头,“吴大人过奖,只是普通毛笔罢了。”
阮知州微微拧眉,正要开口,居信然又道:“毛笔虽然普通,但笔上挂着的那根羽毛,各位大人可看见了?”
阮知州定睛一看,毛笔尾端果然挂着一根灰白的羽毛。
只不过,这根羽毛有何特殊之处?
魏婪也很好奇,拿起毛笔转了转,没看出门道。
居信然卖了一会儿关子,这才慢悠悠地说:“这根羽毛,是年初清河郡水患之时,国师大人向上天求来的神鸡的羽毛!”
魏婪:“?”
众官员:“?”
神鸡…不会是鸡兔同笼里的那几只□□?
放下毛笔,魏婪违心夸了几句,转移话题:“本官有些饿了,何时上菜?”
话音刚落,阮知州立刻站了起来,“大人稍等,下官且去催一催。”
这种小事向来轮不到阮知州做,果然,他才刚说完,下面的官员已经争相代劳了。
很快,杂役捧着菜盘来了。
其中一人身量虽然高,但低头缩肩,姿态唯唯诺诺,难登大雅之堂。
好巧不巧,季时兴和他对上了眼。
季时兴第一次看见绿眼睛,疑惑地嘀咕了声:“南疆人?”
魏婪耳朵尖,将这句话听了进去,目光在船舱中来回几圈,找到了那位“南疆人”。
准确来说,是混血。
【魏婪:他是谁?】
【系统:你不是会算吗?算算他是谁。】
上强度了。
魏婪掐了掐指,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斜阳映在湖中,水波粼粼。
闵即术藏在水下,只偶尔上来换一次气。
这一次,他看到了站在床边的杂役。
居然是玉公子!
玉公子没死!
不对,闵即术很快意识到,不是玉公子没死,是玉公子也像他一样被魏婪抓了,现在不得不替他办事。
虽然闵即术本来就打算刺杀阮知州,但他实在不想给朝廷的狗官卖命,更何况——
他到现在还没确定,魏婪究竟是哪边的人。
魏婪看到了闵即术的表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随后淡淡地笑了。
看来,要杀阮知州的人不少。
第70章
“啊啊啊啊啊!!”
变故就在刹那间。
一侍从尖叫起来,双眸圆睁,满脸惊恐地盯着阮知州。
阮知州坐在案桌后方,口中渗出一大口血,身体一软,忽然向着一侧歪倒了下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爽文 系统 南火绛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