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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跪我_南火绛木【完结+番外】(139)

  是吗?

  张寇通体发寒,他的厚脸皮要求他说“不是”,可对死亡的畏惧不允许他向魏婪撒谎。

  谁敢欺骗他?

  张寇当场跪了下来,“大人,您听我解释,是下官糊涂,一时间鬼迷心窍——!”

  一道细细地口子横亘在咽喉处,血从其中溢了出来。

  张寇瞳孔涣散,上半身直挺挺地向前倒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咚!”

  “咚!”

  “咚!”

  三叩首,三条命。

  魏婪连杀三人,终于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各位大人受惊了,今日本官在此陪个不是,来人呐,将尸体拖出去,重新上酒菜。”

  杂役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动不敢说话,恨不得连呼吸都压低到极致。

  魏婪一开口,他们齐齐打了个颤,连忙蹲下身抓住尸体的脚往外拖。

  玉公子心中震颤不已,他早就在阮知州和监军的酒水里下了毒药,没想到阮知州毒发身亡,监军却一口没喝。

  更没想到,朝廷居然真的派了一位“上斩昏君、下斩佞臣”的使者。

  玉公子一个恍惚,手中的尸体已经被魏婪拽走了。

  血在甲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魏婪的脚底沾染了毒酒,血脚印一步一步蔓延至船壁边缘。

  “哗啦啦!”

  玉公子抬头一看,魏婪将阮知州的尸身扔进了湖中,血液涌动,吸引来了无数鱼类。

  它们争先恐后地围住阮知州,撕咬着他的皮肉,刮分每一块肥美的脂肪,几只鱼钻进了他的肚子里,搅动起白色的泡沫。

  食鱼者成了鱼食。

  月华之下,青衣青年眸色冷然,嘲弄地勾起唇:“吃的真多。”

  不知是说贪婪成性的阮知州,还是不知饥饱的鱼群。

  第71章

  夜黑风高,最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月上中天,大家默契地掀过了方才的事,喝酒的继续喝酒,吃菜的继续吃菜,攀关系的继续攀关系,只不过席间少了几个人,并且,空气中始终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魏婪不胜酒力,独自站在甲板上醒酒,湖面上风平浪静,晚风拂过他的面颊,撩起额角的碎发。

  “哗!”

  一颗人头从水面下方伸了出来,闵即术全身湿漉漉地浮在船边,对着魏婪做了一个手势。

  青年望着他,疑惑地挑起一边的眉毛。

  闵即术担心动静太大惊动他人,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几下,风声越来越大,将魏婪衣角吹得簌簌作响。

  他在干什么?

  魏婪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疑惑自眼底闪过,云层一点点聚拢,将月亮藏在了身后。

  皎洁的光逐渐消失,水中的男人动作越来越激烈,他像是一只溺水的山羊,竭尽全力扭动身躯。

  可闵即术的嘴似乎被堵住了,他不曾发出任何声音,用肢体动作取代了语言。

  魏婪看不懂。

  他靠着甲板,上半身前倾,专注地盯着闵即术的一举一动。

  【魏婪:他想说什么?】

  【系统:首先排除求救。】

  光线愈发黯淡,魏婪快要看不清闵即术的脸了,他不得不跟努力睁大眼睛,就在此时,风停了。

  “呼——!”

  薄如蝉翼的刀片从魏婪身后袭来,寒光凌冽,刀尖抹着古怪的黑青色,一看便知道有毒。

  “唔、”

  血从后颈渗了出来,魏婪眼前蓦地一阵眩晕,他踉跄了两下,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

  “这么没有警惕心?”接住他的男人拧紧眉,十分狐疑地扣住了魏婪的手腕。

  脉搏失常,确实中了毒。

  毒素蔓延地飞快,瞬间麻痹了魏婪的身体,他感受着心口莫名的堵塞之意,眯起眼,透过层层叠叠模糊重影去看那人的脸,玉公子的长相丢进人群中并不扎眼,但他有一双翠绿色的瞳。

  闵即术方才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帮助玉公子转移魏婪的注意力罢了。

  【魏婪:二打一,这不符合游戏规则。】

  【系统:谁跟你说游戏是一对一制度了?】

  可恶啊。

  魏婪气得皱起八字眉,无力地抓住玉公子的袖子,唇动了动:“你……”

  第一个音节刚出来,玉公子打了个激灵,死死捂住魏婪的脸,生怕他求救。

  紧接着,玉公子将魏婪半拖半背地挪到了甲板边缘。

  船舱里的人看不到这里,魏婪靠着船壁半坐着,一条腿屈起,唇色和眼下泛起异样的青红色。

  他本就生得好,如此一来更像男鬼回魂了。

  玉公子蹲在他的面前,一只手握着袖剑,一只手抵住他的颈动脉说:“此毒是我从南疆求来的,殷夏无人可解,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放了牢里的起义军,我就给你解药。”

  正在这时,水里的闵即术也从水里爬了上来,水跟着他的脚步滴了一路,头发一缕一缕结在一起,活像只枉死的水鬼。

  他畏惧魏婪,站在玉公子身后帮腔道:“对,只要你放出我的同伴,我可以勉强饶你一条命。”

  话说得嚣张,但他甚至不敢面对面和魏婪交谈。

  “我不会死。”

  魏婪嘲弄地问:“你不是亲眼见识过了吗?”

  玉公子面露疑惑之色,问道:“闵大哥,你看到什么了?”

  闵即术目光不自己觉地飘到一边,他摸了摸胡茬子,低声说:“几日前,我等在客栈里与官兵打斗,我看见魏、不是,我看见他被一柄长矛穿透了心口。”

  闵即术没有念魏婪的名字,像是刻意避讳什么。

  玉公子并未起疑,“嘶”了一声说,“正中心口居然还能救回来,命可真大。”

  那是命大吗?闵即术不这么认为。

  距离魏婪受伤到现在并未过去多久,众所周知,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足以致命的伤口?

  魏婪不但行动自如,脸色也与普通人别无二致,这根本不正常。

  “你老实告诉我,”闵即术推开玉公子,蹲在魏婪面前,揪着他的衣领,故作威胁之态:“你用了什么办法才能活下来?”

  魏婪歪了一下脸,笑容意味不明,“难道闵当家不知道,本官是修道之人。”

  闵即术可不信什么神神鬼鬼,揪住他的衣领道:“修什么道能解得了你的毒?”

  男人嗤笑了声,“我现在把你扔进湖里,倒是看看哪位道仙能把你捞上来。”

  魏婪嘴角浅浅上扬着,“扔啊。”

  光说不做有什么意思。

  二人对视一眼,玉公子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一只拿出了一颗圆形丹药,放在魏婪眼前。

  嗯?

  你也炼丹?

  魏婪眨了眨眼,只听玉公子问:“你自己吃,还是我帮你咽下去?”

  魏婪脑袋左歪又晃,似乎丝毫不感到害怕,反而皮笑肉不笑地问:“这是什么药?”

  “能让你乖乖听话的药。”

  玉公子掐住他的下巴,指腹用力,然而魏婪忽然脖子前倾,舌尖一动,将药丸卷进了口中。

  玉公子只觉得指腹湿软,整个人吓得跳了起来。

  魏婪笑了几声,嘲弄道:“你怕什么,中毒的是明明我。”

  玉公子面色变来变去,握住自己的手指,胸膛剧烈的起伏,梗着脖子问:“你怎么如此孟浪!”

  “这就算孟浪?”

  魏婪笑地停不下来,整个人靠在木板上,黑发散乱,青衣绞作一团,“闵即术,闵当家,你说,什么是孟浪?什么是出格?”

  青年眼尾低垂,脖子断一样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弯着,笑着问:“是刺杀朝廷命官更不合礼法,还是推翻皇上更狼子野心?”

  玉公子攥紧拳头,“皇帝不能保证百姓安居乐业,本就该换人。”

  “嗯。”

  魏婪很赞同,真诚地反问道:“那你要换谁?”

  “换五谷不分的中山王世子,还是大字都不识几个的镇北王郡主?”

  魏婪拨开颈侧的黑发,慢悠悠地坐直身体,像是一条摇曳的蛇般缓缓站了起来,伸手拉住玉公子的袖子。

  呼吸、体温、声音,属于魏婪的一切正在侵吞玉公子的自我意识。

  青年的吐气声在他的耳边加重,“玉公子,敢问您,想过起义之后要做什么吗?”

  玉公子猛然甩开了他。

  “你不要强词夺理,”男人双眸怒瞪:“为官不仁则杀,为君不慈亦要杀,如果选不出合适的宗亲弟子继承皇位,那就换别人!”

  玉公子双手揪住魏婪的衣领,仿佛在给自己提供底气,低声喝道:“你以为说这些就能从我手里骗来解药吗?”

  闵即术在一旁看得眉头直皱,他拍了拍玉公子的肩说:“你冷静点,别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一个小小狗官,怎么牵得了玉公子的鼻子?”

  魏婪偏过头,感受着一阵一阵轻柔地夜风,忽然眯起眼道:“云要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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