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婪眼前一晕,再次清醒过来时,他躺在了一片墓地当中。
没错,墓地。
乌鸦在枝头停了一排,棕色的眼珠滴溜滴溜的转着,似乎在判断下方躺着的青年是否还活着。
魏婪从墓地中爬起来,伸手拍了拍泥灰,周边的树木形状古怪,统一向着右侧歪过去,这些坟包也是如此,齐齐面向右侧。
魏婪绕着其中一个坟包走了一圈,一边说着罪过罪过,一边把坟前的贡品拿了起来,两个窝窝头,旁边摆着一束野花,用素色发带绑在一起,其中一个窝窝头被鸟儿咬过了坑坑洼洼满是洞,另一个比较完整。
魏婪用袖子擦了擦,并不挑食,将第二个窝窝头吃了,再将第一个还了回去。
【系统:你饿了?】
【魏婪:准确来说,我现在很饿。】
在庙中修整时,魏婪吃了些干粮,睡前也没感觉到嗯,但不知道为什么,进入这里后,他的肚子里像是火烧一样一下一下刺痛起来。
干瘪的胃袋在提醒他,尽快找到吃的。
不然会怎么样?
【魏婪:我会死在场景重构里吗?】
【系统:不会。】
那先饿着吧。
沿着系统大地图,魏婪顺利走出了墓地,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去同义村,或者去庙里。
魏婪摸了摸脸,“其实我也可以现在回京城,一刀把先帝捅死。”
要不是先帝无能,他也不用当难民。
【系统:捅不死,但你可以一直捅。】
听起来不错,魏婪一边想,一边向着山中的玉兰庙走去。
三十年前,先帝才刚刚登基不久,现在的玉兰庙并未荒废,香客络绎不绝,魏婪来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人,有山下的村民,也有慕名而来的富商大员。
“原来如此,”魏婪笑道:“玉兰庙求姻缘极其灵验。”
“没错,”与他说话的是个全身缀满金银珠宝的富商,他一笑,脸上的褶子就挤在一起:“小兄弟,你也想去求一求吗?”
魏婪抽出一把扇子甩开,掩住下半张脸,双眸笑成了弯月,“既然来了,自然要不虚此行。”
魏婪刚走近,就看到一名年轻女子被人抬了出来,她昏迷不醒,脸上满是泪痕,手中攥着一根断掉的香。
一名略微年长于他的妇人哭着喊道:“玉娘,我的玉娘啊,你为什么非那臭小子不可啊!”
众人唏嘘不已,有人上去劝道:“胡大娘,小辈的事你就别管了,洪家小子为了救玉姑娘丢了性命,玉姑娘伤心也是难免的。”
“你们懂什么啊!”胡大娘痛哭:“玉娘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只知道拿着洪老三送的簪子哭,我今日好不容易把她劝出来,带她上上香,祈祈福,她又想起来洪老三了!”
魏婪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
胡家有个女儿胡玉,和同村的洪家老三青梅竹马,早已看对了眼,就等着洪老三上门提亲的档口,两人在山中漫步,遇上了老虎。
洪老三为了给胡玉拖延逃命的时间,舍命与老虎搏斗,最终虎口丧身。
胡玉回来后伤心欲绝,时不时指着某处说,她看到洪三哥了,洪三哥回来了。
大家只当她疯了,没人相信胡玉的话。
洪老三是洪家三儿子,大名叫洪志鹏。
这个名字魏婪记得,好像就是被他吃了贡品的那座坟包的主人。
坟前的野花大概就是胡玉放的了。
在村民的帮助之下,胡玉悠悠转醒,她醒了也不说话,呆呆的看着某个方向,嘴里呢喃道:“洪三哥,三哥,你带我走吧…”
魏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里并没有人。
【魏婪:洪老三真在那里吗?】
难道说只有胡玉看得见?
【系统:只有伥鬼愿意,人们才能看到他。】
大多数伥鬼是没有生前的记忆的,只有最后一点执念,洪老三的执念很简单,他希望胡玉好好活着。
胡大妈不知道,胡玉表面上足不出户,日日以泪洗面,但每到夜晚,她就会一个人偷溜出去,进山给洪老三送贡品,陪他说说话。
告诉他洪老爷子身体一日比一日好,洪大嫂生了孩子,取名叫念鹏,洪二姐去镇上的织布纺找了个活计,一人能有十五文铜钱。
她总说洪家的事,从来不提自己的事。
洪老三只听,并不会给予太多回应,他已然不记得洪家人了,但是胡玉愿意说,那他就安安静静听着。
伥鬼会将落单的路人引到老虎的巢穴,但洪老三只会在山中等着胡玉,每当胡玉迷路时,他就会现身,带她走出山林。
但人与伥鬼接触久了,身上沾了煞气,难免有影响。
比如今天,胡玉直接在庙中昏了过去。
庙里跑出来一名小和尚,手里捧着水碗递过去,胡玉呆着不动,胡大娘接了碗,“谢过小师傅。”
小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然后飞快地跑了回去。
喂胡玉喝下水后,胡大娘带着她下了山,魏婪在庙外看了一会儿,转身也走了。
现在正赶上了商队来往最多的时候,山下的同义村很热闹,到处都是吆喝的小贩。
幸好魏婪之前从山匪的遗体里翻到了银子。
他买了两个肉包子,同卖肉包的老板搭话,“听说山上有老虎吃人,此地官府怎么不派人剿灭凶兽?”
那老板见魏婪相貌卓绝,打扮贵气逼人,笑眯眯地说:“老爷有所不知,知府大人已经禀奏圣上了,估计过几天就来人了。”
魏婪笑了声,没说话。
找别人或许管用,先帝?那还是指望自己吧。
接过热气腾腾的油纸,魏婪又问:“不知村长家住何处?”
老板毫无疑心,将村长的住所告诉了魏婪,乐呵呵的说:“客官下次再来啊!”
**
村长家中人满为患。
老虎吃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之前只是上山砍柴打猎意外遇到老虎才会出事,这几日不同,村中有一户人家,孩子失踪了,家中养的老狗也被咬死了。
“我们家娃儿失踪三天了!三天了!他一定是被老虎叼走了,村长,你要帮我们啊!”
一中年男人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用力的拍打自己的双膝,“我们家阳子才六岁啊!他怎么就比我先走一步了呢?”
村长也很无奈,同义村是两村合并起来的,他虽然是村长,但村中一半人都不听他的。
当初洪家三小子被老虎吃了,他立刻将村民召集起来,告诫他们最近小心,不要总去山上,家中院门锁好。
他说了这么多,他们根本不听,不但跑去山中的玉兰庙祈福,还敢将半大孩子一人丢在家中不锁门。
“好了,好了,别哭了,”村长头疼地紧,背着手说:“你要我怎么办?我难道能帮你把孩子找回来吗?”
孩子已经死了,谁也没办法。
就在此时,院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身红衣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黑发用簪子挽起,其中一缕随意地搭在肩上,这男人长了张不清白的脸,狭长的眼微挑,鼻挺唇薄,笑意清浅。
他的腰间挂着一连串玉珏,走动时发出清脆的声音,但并不悦耳,只会让听到的人心中烦闷。
“你是谁?”一村民喝道。
魏婪站在院中,没再继续向前走,道:“我是一名算命先生,前几日,我算到同义村有灾,特地前来相助。”
村长疑惑:“算命先生?你能干什么?”
魏婪垂眸,手指隔空在众人面上挨个点了点,“自然是帮各位消灾解难,趋吉避凶。”
“比如,这位。”
魏婪的手指停在刚刚嚎啕大哭的中年男人身上,“缘主,我看您印堂发黑,不日有血光之灾。”
男人本就因为家中孩子失踪而情绪激动,听了这话,瞬间脸颊涨红,愤怒地吼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来的骗子,你再敢咒我,老子打死你!”
旁边几人连忙拦住他,“别激动啊七叔,听听他怎么说,万一你真的出事了,婶可怎么活啊?”
男人深吸了几口气,满腔怨愤地说:“我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我看他就是想骗钱!”
魏婪闻言轻笑出声,就像冷水进了油锅,瞬间炸开滚烫的油星。
男人目眦欲裂,指着魏婪骂:“你笑什么?啊?你笑什么!”
“缘主,你一会儿回家的路上且小心些吧。”魏婪语气温和,说完便走了。
男人并不领情,望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堂中众人神色各异,村长的儿子怔怔地盯着脚尖,村中发生了这么多事,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村长儿子不安地捏紧椅子扶手。
听说以前有村子闹兽灾,整个村子都被吃干净了,他们不会也……
夜里,男人伤心地灌了一坛酒,拉着村长哭了大半夜,这才摇摇晃晃的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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