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眼下都有淡淡的乌青色。
阎化上前一步,拱手笑道:“羊神医要出府?”
田乐动作如闪电,躲到了云飞平身后。
阎化笑容不变,似乎没有发现田乐对他的排斥,将扇子一收,抵在下巴上,“小生阎化,也打算出府,不知神医所向何处?”
明明距离不算近,云飞平闻到了他身上呛人的药味,捏着鼻子对田乐道:“旱云派都这么臭吗?”
田乐屈起手肘给了他一下,警告道:“闭嘴。”
魏婪现在是鬼,什么也闻不到,故而与阎化交流时面不改色,“我等准备去百民巷中义诊,阎兄可要同行?”
阎化有些意外,他观羊真白相貌,不似良善之辈,居然好心去义诊?
他不是冲着百两黄金来的?
阎化转了转眼珠,嘴角勾起,“正巧,我们师徒二人也要去那里。”
“羊神医,请。”
魏婪与阎化虚与委蛇,远远瞧去相谈盛欢,云飞平和田乐一人捏着鼻子一人狂翻白眼,几乎要被熏晕过去。
前几日阎化身上虽然也有药味,但并未重到这种程度,今日远胜以往。
偏偏阎化还回头笑了笑,问道:“云兄可是身体不适?小生略通医术,不如让小生瞧瞧。”
云飞平惊恐地摇头,捏着鼻子用细细腔调回道:“不必了不必了,谢过阎兄。”
阎化笑了声,没再说话。
出府时,一小厮跑了过来,递来两个锦囊,“神医心善,造福百姓,但我家老爷说,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之中,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还望几位神医笑纳。”
魏婪接过锦囊,“替我谢过吴老爷。”
百民巷中住着许多户人家,不少都病倒了,知州派人将百民巷封锁了起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走在路上,阎化轻声问道:“百民巷情势凶险,羊兄,我等恐怕不能进去。”
魏婪站在路旁,从摊贩的铺子上挑了一支银色的素簪,“你觉得我戴这个如何?”
阎化抬眸,魏婪虽然衣着打扮偏向浓烈的颜色,但那头黑发素来不做太多修饰,往往是一只簪子随意挽起。
但现在一看,魏婪头上那支似乎价值不菲。
阎化藏在袖中的手指点了点,心中估出了价格范围,看魏婪的眼神瞬间变了。
谁家王公贵胄跑出来了?
“小生觉得……”阎化刚一开口,云飞平已经抢了话。
“羊兄,你戴这个,那位知道了恐怕要……”
要偷偷憋气直到魏婪戴回原来那支。
那位是谁?田乐疑惑。
镇北王知道,那位是皇宫里的那位,魏婪现在戴的正是闻人晔送的一匣子金饰里的一支。
阎化也好奇,“那位是哪位?”
魏婪已经付了钱,将簪子拿在手里转了转,凤眸轻挑:“我的情郎。”
阎化:“!”
阎化的徒弟:“!”
羊真白居然有断袖之癖!
直到他们已经到了百民巷外,阎化才回过神来,他摸了摸下巴,试探地问道:“羊兄,你好男风?”
出现了,比田乐还需要情商的人。
魏婪回眸,“阎兄这么好奇这些事,莫非也有此好?”
阎化猛然摇头,“羊兄误会了,小生嘴拙,你不要放在心上。”
魏婪又看了他两眼,将阎化看地头皮发麻,小心地夹紧了双腿,眼珠子四处飞,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
魏婪轻笑了声,收回目光,先一步走向百民巷。
【系统:你吓他做什么?】
【魏婪:不知道,纯好玩。】
【魏婪:背包是不是又要满了?】
【系统:差不多,你要消耗一张卡吗?】
有用的卡必须留着,没用的卡就没必要顾虑那么多了,魏婪翻了翻,发现昨晚新得到的奖励中有一张卡,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铜卡天下谁人不识君
详细:顾名思义,只要使用了这张卡,所有人都会觉得玩家很熟悉,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魅力增加五,亲和力增加五。
注意,亲和力过高或许会引来一些不妙的事情。】
巷口处站着一队带刀衙役,为首之人乃是知州的心腹,一见魏婪,他眼前一亮,快步小跑了过来:“羊神医来了,下官为各位准备了面罩,一会儿下官会随各位神医一起进去,护卫您的安全。”
进去是一起进去,但护卫只护卫魏婪一人。
阎化小小地吸了一口气,莫非羊真白的情郎是知州?
可知州的俸禄,恐怕买不起这般昂贵的衣饰。
浚州知州名声不错,阎化基本可以确定他不曾做出搜刮民脂民膏之事,既然如此——
难道,知州才是吃软饭的那个?
阎化被自己的猜测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且不说知州早已成家,就算魏婪真的好男风,也不该好一个年近五十的老人家。
摸着扇柄,阎化垂眸沉思,羊真白莫非是骗他的,他根本不是断袖,只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才编了瞎话糊弄他?
不会真是京城来的贵人吧?
小童拽着阎化的衣服,捂着嘴说:“师傅,我也要进巷子吗?”
阎化揪起他后颈的衣领,一看面罩已经带好了,坏笑一声,将小童扔了进去。
小童尖叫一声,踉跄了几步扶住墙刚站稳,一道蓝衣身影已然出现在了身旁。
魏婪扶住他的手臂,替小童掸了掸肩,“没事吧?”
旁人出远门是历练,魏婪不同,他每两日便要换一身衣服,不愿意走路,偏爱坐轿子,干粮不吃,在山中就捕鱼,在县城就去酒楼。
总之,是出门享受来了。
云飞平等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风尘仆仆的意思,魏婪一袭深蓝色绸缎长袍,袖口收紧,锁着一圈金边,衣摆处颜色渐深,变成了近乎黑色的墨蓝色。
他本就生得好,哪怕用白布遮面也难掩好颜色,鸦色的双瞳中看不出情绪。
小童愣愣地看着他,“无、无事。”
等魏婪走远,小童还靠在墙上发呆,云飞平经过时揉了把他的头,“小孩儿,快跟上,要是被人拐走了你师傅可救不了你。”
莫名其妙被骂了的阎化:“?”
他歪了下头,“莫松,跟着为师。”
小童“哦”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在阎化身后,他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最前方的蓝衣青年,看着看着,小童抱住阎化的腰问:“师傅,羊真白人真好。”
阎化拍了一下他的头,“少胳膊肘往外拐,为师对你不好吗?”
莫松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你比我还需要师傅。”
**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名在水源下毒的南疆人此时正在百民巷。
巷中一户人家中,穿着灰色短打的年轻人蹲在院子里洗菜,他的手臂上抹着泥,脸上也是泥,刻意地掩盖了面容。
黑蛇盘在房梁上,无声地吐了吐舌信子。
满面黑泥的年轻人卷起袖子,用手臂内侧擦了擦汗,捧着盆中洗好的菜走进屋。
屋里躺着一嘴唇发青的幼童,似乎也得了病,双眸紧闭,呼吸缓慢。
“你感觉怎么样?”泥人问。
幼童睁开眼,眼神清明,表情也变了,与外表全然不符,“肚子疼。”
泥人惊讶:“这毒还会让人肚子疼?”
幼童冷笑:“饿的。”
泥人表情变了变,从盆中拿出一根菜叶子递过去,“要不你先啃,等我做好饭还有一段时间。”
幼童扯了扯嘴角,“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啃菜叶子?”
泥人无奈,“你我本就是亡命之徒,有地方安身已经极好,有些地方菜叶子都啃不着。”
幼童憋屈不已,他堂堂南疆圣子,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潦倒过。
泥人也觉得对不起他,搬来一张椅子坐下,一边择菜一边说:“圣子大人不必担心,等百民巷的封锁解了,我们便去南壁郡投靠水莲教,听说水莲教教主也是南疆人,想必不会不给我等面子。”
幼童抿唇,“若是他也想杀我们呢?”
南疆内部势力分割,圣子成了众矢之的,他不得不暂时逃离南疆,直到动乱平息,自然会有人前来接他回去。
但若是动乱平息之后,获胜者是叛党,那他恐怕只能隐姓埋名一辈子。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泥人舔了下下唇,提议道:“圣子大人,要不我们求助殷夏皇帝吧。”
幼童不可置信:“你饿疯了?”
泥人眼神认真,“蛮族正在殷夏边境作乱,他现在正需要助力,我们可以向他承诺,若是助您夺回南疆,便与他联手对付蛮族。”
幼童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勾起唇:“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违反和蛮族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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